第七十一章

    人鱼一般只会在夕阳西下之时去到海面，等月亮爬到天空的正中央后便会回到海底，阿比斯特有一次说他们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人鱼不知道阿比斯特说的是什么，他上半身趴在沙滩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地疑惑，阿比斯特轻轻抚了一下人鱼的脸庞，人鱼顺势闭上眼睛用脸颊蹭着阿比斯特的手掌。片刻后，人鱼忽的抬起了头，阿比斯特顿时了然，他松松地抓住人鱼的手腕，说道：“要走了？”

    人鱼点点头，用还不是特别熟稔的人类语言回答道：“我明天……来……”说完，他反身跃入了黑得深沉而又诡异的海中，阿比斯特温热的手掌滑过他的手腕，略过他的手背，留下一点余温，浸入海中又被冰冷替代，人鱼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径直朝着海底游去。

    尹宕一直记着数，从他出现在人鱼身边开始，已经有两个月了，他在这六十天中对人鱼的身份与隐藏的秘密猜测了个大概，而对阿比斯特也有了一些了解，并且还知道了他现在所在的是1000年以前的世界，他倒没有因为这个惊讶太久，不管这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尹宕都觉得他有足够的心理素质去接受。

    人鱼在进入海中后只停留在海底的那座山旁，尹宕最开始是以为他居住在这儿，但直到后来有一头鲨鱼冲向此处的时候，他才发现，与其说是人鱼住在这儿，不如说他更像一个这座山的守护者，不让任何生物接近这座山。尹宕在这时才察觉到这座山附近除了人鱼，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连一根海生植物都没有，虽然亮得像是一个摆满了超强炽光灯的房间，但却没有一丝声音，这一片死寂配着让人心慌的白光，反而会比黑暗带来更大的恐惧感与孤独感。

    人鱼是落寞的，尹宕能感觉得出，这大概就是人鱼每天坚持不懈游上海面去见阿比斯特的原因，但他似乎不能离开海底太久，也不能在白天出现在海面之上，尹宕猜测这大概也是他会守在这座山旁边的原因：或许人鱼是因为身为守护者，所以不能离开；或许这座山束缚住了人鱼，他只能在特定的时间离开这里。

    对于阿比斯特，尹宕了解得不算很多，阿比斯特不会经常和人鱼聊天，他们更多的是待在一起发呆或者睡觉，只有在偶尔的时候阿比斯特才会说几句话，而在这偶尔中也是偶尔才会提到关于自己的事——他是这座岛的主人，他想度假所以来到了这里，他的家族似乎很厉害，而他是次子；虽然他不会拥有任何的继承权，但生活却也足够锦衣玉食，开心快活。尹宕觉得，或许就是因为他是次子，所以才会养成这养舒适懒散的性格，毕竟长子总是要吃更多的苦。

    有时候尹宕会很疑惑，如果这个阿比斯特真的是那个人鱼阿比斯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后来那样？

    尹宕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耐心地等待着，他有种预感，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事情发生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打全息攻略剧情游戏，只不过是以第三人称视角，并且不能操控和改变事件罢了，具体来说就是游戏中的回忆篇。

    如尹宕所预料的一样，一个星期之后，这座小岛上迎来了除阿比斯特之外的人类。那一天如往常一样，人鱼在太阳下山后浮上了海面，但迎接他的却不是阿比斯特的注视或是微笑，而是阿比斯特和另外一个人类交谈的场景，人鱼反应很快，立马不动声色地潜入了海里，岸上的两个人果然都没有发现海上的动静，他们正专注地争执着什么，因为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海风大，一整句话被风吹得只留几个字眼传进尹宕的耳朵里。

    过了几分钟后，阿比斯特不再和那个男人争论，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而那个男人却留在了原地，他静静地看着阿比斯特的背影，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缓缓走到海边坐了下来。尹宕原本以为阿比斯特离开了，人鱼也不会在这儿多做停留，却不料人鱼竟然缓缓向岸边游去，甚至从海里冒出了脑袋，他就像是一条偶尔露出海面来透气的美人鱼，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后发现了那个人类注视他的目光，人鱼的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但尹宕知道人鱼明明是故意的。

    他到底想干嘛？

    在人鱼要躲入海中时，人类突然起身叫住他，一双黑色的眸子中写满了惊艳与不可置信。

    人鱼像是一条对岸上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惊讶这个世界上生活着拥有双腿的物种，好奇心压过了他的慌乱，他回过头看向那个人类，于是他们相识了。

    阿比斯特有好几天没来海边了，而那个人类则是代替了阿比斯特的位置，每天待在海边等待着人鱼的到来，尹宕挺讨厌那个人类的，他的欲望表现得太露骨了，这让他很不舒服，他知道人鱼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人鱼却还是在不断接近着那个人类。尹宕只是一个旁观者，再怎么气愤再怎么不爽，也无法上前去改变什么，他甚至什么都触碰不到，他在这儿不过是一团有着自我意识的空气罢了。

    在某一个气温舒适海风凉爽的夜晚，人类向人鱼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人鱼没有说话，而是向那个人类伸出了双手，人类顿时领会，他赶忙抱住人鱼，激动地连手都在颤抖。他将人鱼压在海滩上，海浪一波一波地扑上柔软的沙滩，很快就打湿了人类的衣服，人类褪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随后搂着人鱼细细亲吻着人鱼的脸颊，他伸出舌头去舔人鱼脸侧浅色柔软的鳞片，人鱼闭上眼睛，仰起脖子微微张开了嘴巴。

    人类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人鱼漂亮精致的鱼尾，坚硬的鳞片蹭过柔软的指腹带来轻微的疼痛，人类喜欢这种感觉，他亲了亲人鱼光滑的脊背，双手探索着，接着轻轻拨开人鱼身后那柔嫩的鳞膜，他惊讶地感叹着人鱼的神奇和美妙，随后半脱自己的裤子，将已经勃起的阴茎掏了出来，他握着自己的阴茎，将其抵在了人鱼的生殖腔，他虔诚地亲吻着人鱼的脸颊与嘴唇，“我爱你……”

    人鱼高高扬起了鱼尾，艳丽的脸露出了一点痛苦的表情，人类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此刻停止跳动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化成了一头野兽，肆虐的欲望迫使他疯狂地占有人鱼美妙诱惑的身体，他搂着人鱼的腰肢，胡乱地将亲吻落在人鱼身上的任何一处，他满足地呻吟着，随后说：“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人类粗喘一声，在那湿软紧致的甬道中射了出来，他倒在人鱼身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人鱼伸出双手捧起人类的脸，随后闭上眼睛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了一吻，人类紧紧圈住人鱼，找到对方的嘴唇，与人鱼缠绵地亲吻了起来。人鱼的双手逐渐往下滑去，最终停留在人类的大腿之上，人类并没有发现人鱼的异常，幸福激动地说：“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被月光照亮的海岸散发着孤寂与诡异，一声嘶哑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夜幕，空气中夹杂进了一丝血腥味，海浪一波一波地扑上沙滩，很快就卷走了血的味道，现在正是夜晚，海水也是黑的，将刺目的红裹住，什么也不剩了。

    人鱼把山的碎片刺入了人类的腿中，碎片进入血肉后便化开了，人类几乎是在那一瞬中失去了下半身的知觉，他看到漂亮艳丽的人鱼撕扯下了他的双腿，鲜红的血如烟花般喷溅而出，将人鱼的脸染得殷红，人鱼眼睫微颤，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张开嘴巴，两排尖利的牙齿闪烁着阴森的寒光。人类看着人鱼将他的双腿吃下了肚，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流逝，直到最后，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