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文九霖等到第二天才去看千机云。看到的时候火蹭的就上去了。额头上也都是血迹，脑后还被揍的肿了一尺高的伤痕。腿间血肉模糊满是血污，她轻轻抱了一会儿，连千机云的一口气都没有感觉到。千机云还是昏迷状态。 她召来基地里最好的医生，又派人去国际上请人。一定要将小孩救回来。千机云被救下了一口气。他的意识恢复了，却一直不肯睁眼醒来。文九霖得知他腿脚从此落下顽疾的消息，当场气的砸碎了一面镜子，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她想起来当初千机云泪水盈满眼眶的场景。小孩满心都是期待她会宠着哄一会儿。她只是冷漠的宣布以后每天要挨两百下皮带，和这次要去领一百五十下板子。 “就算是最轻的板子…这个腿也要废了。” 他很清楚，他知道那是个必输之赌。可他还是去了。 千机云在医务室躺了一周。秋曦笙固定每天中午和晚上去瞧一遍。毫无生气的样子让他每次看见都疼的心脏像布偶被扯成了碎片，里面的柳絮全都撒了一地。他小心翼翼的一遍又一遍的清理千机云的身后，帮他上药，打绷带。 千机云醒的时候刚好秋曦笙和文九霖都在场。九哥小心翼翼的握住千机云的手，哄着小孩。 “我腿废了，是不是？” 千机云侧过头，身后的伤还是疼的要命。 文九霖咬咬牙，怎么也不想说出真相。 “还有希望吗？” “几率约等于百分之零。” 秋曦笙敲了敲病历单，瞧向他。 千机云断裂的那块腿骨已经被接上了，可是痊愈只能靠时间。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千机云会遭受之前受到的双倍甚至数倍的痛苦。 “姐，咳咳…咳” 千机云咳嗽着，又咳出一口鲜血。 “疼。” 他咬字清晰的将这个字说出来，认真的望向文九霖。 文九霖坐在他病床边，将手帕递上去擦了擦千机云嘴角的血。 千机云挣扎着下了床。脚踝一崴，差点摔在地上。大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他狠下了心，站在了地面上。一步，然后又是一步，再就是跌倒，摔倒在文九霖怀里。 秋曦笙心疼的不敢再看。他扭过头，将手中的书翻开，静静地瞧起了。 千机云扭头瞧见秋曦笙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启了书页，瞧起了散文。千机云默默攥紧拳头，将眼泪吞进肚里。却还是忍不住委屈，将头埋进文九霖怀里呜呜的发出了几句委屈的求饶声。文九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性的抱着他哄了一会儿。 千机云得到了一个崭新的为他定制的轮椅。他拿着轮椅的遥控板跟在文九霖身后出了门。之前九哥不宠他的谣言早就不攻自破。瑾七秀的得力手下也早就被九哥该杀的杀该罚的罚了。不管是谁敢多说一句话问更多的问题就会被崩掉。 文九霖开始很宠他。千机云却不再出现在自己房间和秋曦笙会出现的地点以外的地方，像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秋曦笙偶尔会去拜访他，两个人在他房间里的滑梯下面依偎着，诗歌。文九霖几乎每天都会从外面带回些新奇玩意儿抛在他房间里。后来千机云自己在房间里尝试走路摔倒的时候，就被带到了她的卧室里休息身心。 而又一次挨打，是在两周后。千机云故意犯错将自己桌上的食物全部推倒在地上，让盘子和蔬菜都散落一地。他暂时住在九哥的房间，所以弄脏的也不是他的地板。 文九霖回来之后只是挥手叫人清理好地板，换上了又一桌蔬菜的满汉全席。 千机云就又推落在地。如此反复三次，文九霖就终于火了。 她将千机云从轮椅上拎起来丢到床上，命令下人出去后锁上了门。 千机云瞧着她，也挣扎不了，也跑不了。 “裤子脱了，跪着。” 千机云挣扎着想摆好姿势，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他艰难的跪趴着，将那个伤痕累累的屁股撅高。 “多少下。” 文九霖揉了揉他的伤口，耐心的问。 千机云随口报了个上千的数字，也不在意。 文九霖将千机云抱在腿上，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以一种很屈辱的姿势挨打。 被巴掌打屁股…还是这个趴在膝盖上的屈辱姿势… “啪！” 巴掌敲在千机云那个有着大片淤紫的屁股上，印下了一个红印。 “啪啪啪啪啪。” 千机云有些脸红，他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因为这种节奏快的惩罚呻吟出声。他更多的是屈辱。疼痛，他已经习惯了。吃过很多苦之后，痛就不算什么了。 “啪啪啪啪啪！” 疼。 就这样又反复的几十巴掌揍了下来。千机云被揍的屁股通红，有些发烫的臀肉看起来红彤彤的。他面红耳赤的转头瞧着文九霖，伸手遮了遮屁股。 文九霖耐心的将他的手拿开再在背后按住。右手就又噼里啪啦的打了下去。 “哎哟…哎哟…” 千机云耷拉着头，只觉得打轻了反而更屈辱一些。 文九霖停手的时候，千机云身后的伤口泛着紫红，又肿又烫。他犹豫了一下，将脸埋到了文九霖的怀里。 “…屁股疼 。” 他撒着娇，努力的想将裤子扯上去。 “伤口快好了吗？” 文九霖平静的瞧着千机云，甚至还轻轻按摩着他的腿。 千机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上次用那个中医的手法将淤紫揉开之后，腿上的伤痕不是好了些？” 文九霖瞧着千机云。 “可以稍微走走，但跑步会撕裂性的疼…” 文九霖表情黯淡了几分，“ 你在受刑的时候想了什么，” 可恨我吗 ？ “恨打我的是冷冰冰的板子，抽在早就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上可还真是痛苦不堪。 ” 他哪有什么心思想事情。狠狠砸下来的板子抽的他脑里一片空白，只有疼一个字。可是为了让文九霖感到内疚，他只能编。文九霖从来都不宠他，他也不会撒娇。宠爱什么的，他也没有过。文九霖难得的宠爱都给了别人。 千机云痛苦的眨了眨眼，将眼泪掩饰过去。他觉得有些难堪，想逃离这个地方。 文九霖抱了抱千机云，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肩膀。没有继续说话。 千机云轻笑一声，换了个话题。 “姐，那么多人想算计你，你就不害怕吗？” “恩仇爱恨。我也是要死的。” 那可…真… “像个和尚一样！” 她笑了一下，挥掌就又是十下打在千机云身后。千机云咬了咬牙，将头枕在她肩上。 “…疼。” 文九霖抱着他，心想在刑堂的那个刑凳上趴着的千机云心里的难过和委屈。他那个时候会喊过几次这句话，又委屈的哭了几次。惨叫呢，文九霖想起来手下汇报即使装了隔音墙，都能在门外听见千机云痛苦的惨叫声。 她揉了揉伤口，小心翼翼的将千机云的衣服整理好。 “明天，是我认识你的第五年。” 千机云低着头，也没回话。 “你做完这件事，就算扯平，可好。” 文九霖亲昵的亲了亲千机云的脸颊。 “姐，再看吧。” 千机云闭上眼睛，又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文九霖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傍晚的时候秋曦笙得到消息，将千机云抱在怀里去了特工监察局。 文九霖被正式逮捕，以私运毒品，也以枪械走私的名义。或许是她给了钱，也或许是那群警察想在监狱里搞死她，判的是无期徒刑。上缴的还有所有的毒品和枪械，生产毒品的场子都被查封了。 秋曦笙对此是零贡献，他拎着千机云，直愣愣的看着周围人对他怀里的小孩不断的赞许。 千机云冷哼一声。如果他腿没折，他现在可以酷酷的从监察局走出去，可现在他只能被抱在怀里。 秋曦笙带着他回基地，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次事件。不是他举报的，剩余的弟兄也在基地处理着事情。完全没有被打草惊蛇，如果他现在举报，可以将所有人抓个正着。可动手的是千机云。如果他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他还不知道千机云是怎么举报，又是怎么会想到去举报的。秋曦笙想起来印象里那一袭血袍。 “千机云？” 千机云坐在副驾驶，轻轻的瞥了一眼他。“怎么，还没成年，就能开上车了。” 秋曦笙很想痛打他一顿，却因为正在开车停住了手。回到基地之后，秋曦笙还没来得及控制全局，小孩就踹开门，扛着枪走了进去。 他走的很慢，却很坚定的走向之前文九霖在的那个位置。他走到文九霖的椅子前，摘下上面挂着的那个皇冠，放在手里转了转。他一手悠着皇冠，另一只手扶着枪。转了个身瞧着下面聚集起来的人们。 有几个人恶意满满的瞧着他，却在下一秒就被击毙在眉心。千机云手速不快，秋曦笙却甚至都没瞧清楚他的动作。 千机云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慢慢的坐到椅子上。 “你们好，我叫，千机云。” 他瞧着下面人的表情，瞧着那群人面面相觑。瞧着那群人开始抱怨开始恐惧。 然后他在笑。“我送她进去的。怎么，瞧不起十二岁小孩子？” 有不少忠心耿耿的人抄起家伙就想打向千机云。他却只是淡淡的上扬嘴角。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环视一圈，瞧了瞧这群人。 “你们衷心的对象，以后只会有一个。我相信你们也不会与利益过不去。以后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个名字，这里，再不用回来了。但是我需要谁，请随叫随到。” 千机云勾起一个微笑，歪着头。他举起手中的步枪，朝着远处大门口就是连发。外面的人应声而倒。那柄步枪甚至堪及他的身高。 更多的人涌了进来。秋曦笙站在门口，掏出兜里的刀，还在发愣就有人打了上来。他将对方的武器卸下去，瞧着另一个人捅死了那个没有武器了的敌人。千机云像是一个闪身就到了他身旁，将步枪抵在另一个接近秋曦笙的人身上，子弹射在那个人身上，倒地不起。 有几个试图杀死千机云的，千机云只是弯了个头，将对方一个过肩摔按倒在地。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对方甚至比他力量大多了。千机云使劲地踩踩对方脑壳，用枪在他头上敲了敲。是他的人，那么他现在可以留着对方。 千机云杀了不少人，剩余站着的人已经没有再敢反抗的了。瞧着他一幅唯首是瞻的模样。 “问君泽，你的手下还嫩了点。” 千机云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轻轻地微笑。 秋曦笙蹭了蹭自己身上的鲜血，他衣服沾了不少对面的人的血。但他却一个人都没有杀。但他撂倒了不少人。跟着千机云，他学会了很多无情的技巧。 千机云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挂了电话，瞧向大门口。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走到千机云的身旁，将小孩拎了起来。千机云小声嘀咕了一句，别扭的冷哼。“你准备现在羞辱我？您配吗？” 男人听见了只是轻笑一声，“我可是来祝贺。” 说完话就将千机云双手抱着，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秋曦笙表情冷冷的瞧着那个男的。三十多岁的大叔有什么破魅力。穿的这么骚包仿佛很会打一样。他身后的那些人却害怕的低下了头。问君泽是目前地下势力中五大黑手党的其中势力之一，他还是最近势头正劲的一个。 那个人却感受到了他的眼神，转身望了他一眼，“ 曦笙？” 顺势就伸了手。“叫得那么亲近，你是谁啊 ？” 秋曦笙沉下脸，使劲的握住对方的手。 “你会知道的。” 问君泽笑着，脸上的浅色刀疤却只是让他显得更有魅力了。千机云示意他去厨房，问君泽点了个头，轻轻笑着就离开了。 千机云勾起一个笑容。瞧着秋曦笙。“我过几天会走，因为当初报案警察们会注意到我。根据DNA鉴定，我可是云瑞的儿子。” 五年前上了报纸，伊莎贝拉公主，难产而死，其子失踪。疑似绑架。而云瑞，是她的丈夫，当今国王。千机云，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在找寻的小皇子。 “你这样的小子，看起来就是名门望族之后，估计也瞧不起我的姓氏。就叫你云吧。那天风景正好，云霞漫天。” 千机云想起来文九霖当初说的话，忍不住笑容上扬。 “秋曦笙，你之后，想去哪儿？” “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千机云笑了笑，“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