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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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宕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不少,他刚睁开眼,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随即感到一波热浪贴着他的脸侧滑过,尹宕往旁边滚了数圈才停下,他无力地撑着地抬头看去,发现先前他呆着的地方竟被烧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被抵挡在外的风找到了突破口,狠狠地挤进这个窟窿之中。尹宕被灌进来的风吹得脸颊生疼,他低头抬手挡着风,随后四处张望着阿比斯特的身影,随后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了阿比斯特,阿比斯特正在和一个无理者缠斗着。 那个无理者全身都沐浴在橙红的火焰之中,他站在那儿,大声地向阿比斯特嘶吼嚎叫,而阿比斯特此时竟满身是深紫色的血,那张漂亮过于昳丽的脸此刻竟布满了狰狞凹凸不平的烧伤疤痕,看得尹宕心里猛然一疼,除了那次被陈瑞抓起来之外,他就再也没有看到阿比斯特流过血,那个无理者究竟有多强,竟然能让阿比斯特伤成这样? 尹宕知道自己此时如果过去,一定会给阿比斯特添麻烦,于是他只能逼迫自己站在原地,看着阿比斯特再次向那个无理者冲去。那个无理者使用的是火系异能,并且比人类异能者强太多,从阿比斯特的状态能看出他们已经缠斗许久,但那个无理者的异能丝毫没有减弱疲惫的趋势,反而是阿比斯特露出了些许的疲态。 无理者身上的火焰顿时像是浇了热油一般,“轰”地一下窜得极大,一股股热浪猛地扑面而来,连站在远处的尹宕都能感觉到那种带有疼痛的灼热,他突然想起曾经在点燃火堆时,西迪对于火焰的厌恶与退避,明明人鱼的鳞片坚硬到几乎可以挡下数颗子弹的大部分威力,但却比身为人类的他还要厌恶,或者说是恐惧火焰,这是否可以说明人鱼的弱点之一就是火焰? 尹宕看见阿比斯特紧紧皱着眉头,冲到无理者面前,抬手伸进了火焰之中,尹宕瞪大眼睛,急忙捂住了嘴,生怕尖叫会泄出嘴巴,阿比斯特的举动令他心惊肉跳,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阿比斯特将手伸进火焰后迅速抓住无理者的肩膀并把他摁到了地上,尖利的指甲划过无理者的脸,撕扯下一块血淋淋的肉,那肉掉落在地上,很快被火焰烧得灰烬都不剩。 阿比斯特似乎是发现了这一点,压着那个无理者,生生将对方的胳膊从身上扯了下来,丝毫不顾自己被烧得已经焦黑的双手和失去了光泽变得丑陋又可怖的鳞片,尹宕看着阿比斯特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去对抗无理者,顿时急得冒了一身的汗,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即便知道阿比斯特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但他仍旧不能接受阿比斯特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以及丝毫不顾自己性命和无理者战斗的姿态。 尹宕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到底想了多少东西,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到阿比斯特身后,迎着炽热的火焰,在火舌快要舔上他的脸颊时,一把抱住阿比斯特将他拽了出来。无理者的身体此时已经残破不堪,但他用大量的异能护住了大脑与中枢神经,阿比斯特用了许久都没有将其破坏,他知道单纯的肉搏已经没有用处,正当他想试着动用别的能力的时候,尹宕冲上来将他拽着逃离了塔顶。 阿比斯特的鱼尾和双手都被烧得几乎能看见森森白骨,尹宕不敢随意乱碰,只能搀着他的大臂往楼梯处走去,阿比斯特下意识地要冷脸斥责尹宕,却在侧目看到哭花了脸的尹宕时生生将快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尹宕搀着阿比斯特小心翼翼地走着楼梯,心里猜测那个无理者受的伤比阿比斯特重许多,缺胳膊断腿的,要追过来应该要花不少时间,他们至少在这一小段时间里还能是安全的。 走到大约七十层左右的时候,尹宕便感到有热流往下蔓延,他知道是无理者追来了,而他搀着阿比斯特根本无法加快脚步,阿比斯特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焦急与恐惧,侧头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先下去。” 尹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比斯特的意思,他低着头,仍旧不敢与阿比斯特对视,然而却用顺从的姿态做着抵抗的事,他摇了好几下头,随后轻声说道:“不要,我是您的奴隶,得和您在一起才行。” 尹宕说完便全身心关注无理者的动静和脚下的阶梯了,并没有发现身旁的阿比斯特露出了一个带着点嘲讽的笑容。 无理者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那阵阵热浪烧得尹宕头晕目眩,满头大汗,脸色却白得吓人,他紧搀着阿比斯特,脚下步子不停,快速朝楼下走去,但他拖着个伤员,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即便没了四肢也不会停止活动的无理者。尹宕脑子动得飞快,他在想该如何才能拥有最短最快的时间逃出这里,即便逃不出,也必须得有个地方能让他们暂时逃过这一劫,让阿比斯特稍稍恢复一些。 尹宕想着想着,随后猛然想起曾经他在六十八层发现的那个杂物间,他睁大眼睛一时竟忘了规矩,抬头看向阿比斯特,他说:“主人再坚持一会儿,六十八层有个地方可以暂时躲避。” 他们赶到了第六十八层,无理者就在大约七十层的位置,并且飞快地向楼下爬去,尹宕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当年按到的那个钟表他早已记不得,只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试试运气了。尹宕记得墙上是有门的痕迹,只要找到那个痕迹,触发机关的钟表就不会难找,他先让阿比斯特坐在一旁休息,自己扑到墙上,用手指指腹贴着墙壁一寸一寸地寻找,终于在墙壁的角落处发现了一点凹凸不平,他惊喜地跳了起来,随后赶忙摸过每一个钟表的表面。 无理者此时就在他们的楼上,只与他们相差一层了,尹宕急得满脸都是汗,拼命祈祷着门快点的打开,随后在手掌忽的蹭过某一个钟表表面时,那扇门总算开启了,尹宕急忙扶起阿比斯特往杂物间里走去。等门关上后,外头传来一阵火焰灼烧墙壁地面的噼里啪啦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后再也听不见了,而那阵热流也渐渐消退,整座时钟塔回归了原本的阴凉与安静。 杂物间里一片漆黑,尹宕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把阿比斯特放在一片没有东西摆放的空地上,就在他要起身时,一直沉默着的阿比斯特忽然抓住了尹宕的手。尹宕只觉心脏陡然漏跳一拍,还没等他缓过来就听阿比斯特说道:“刚才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尹宕怔住了,与其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如说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以他们的主奴关系来说,尹宕并不需要这么做,在阿比斯特不需要他的性命时,即便他当时直接逃跑,阿比斯特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立下“奴隶需要无条件保护主人”的命令。尹宕知道自己如果用什么“我是奴隶所以要保护主人”之类的话来回答阿比斯特,一定会被对方看出他在撒谎,但他同样也不能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告诉对方,在这两相为难下,尹宕选择了沉默。 “说话。”阿比斯特似乎是下定了非要逼尹宕说出真话的决心,甚至让尹宕有种自己已经被对方看透,但因为对方的恶劣,故意逼迫他自己说出口的感觉。 “我没什么想说的。主人……我只是想保护您而已。”尹宕低头嗫嚅道。 “我问你,为什么?” 阿比斯特冷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尹宕根本看不清阿比斯特的表情,他不知道阿比斯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到底在于什么,他只觉得自己那根纤细的神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拨,或许再有一下,它就要断了。 “回答,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像是质问罪人的口气。 尹宕清楚地听到那根神经断裂的声音,“啪”的一声,连理智都一起断裂了,就像是一只蝴蝶翅膀的扇动带起了整条密西西比河的风暴一样,他低头粗喘几声,随后不顾一切地冲阿比斯特说道:“你到底在怀疑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有那么重要么!?我只是想救你而已,不可以么!”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不可以么!” “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不可以么!” 黑暗狭小的空间之中只剩下尹宕粗重的喘息声,尹宕大吼完之后才恍然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他用力捂住了脸,懊悔地发出了一声哽咽,他断断续续地说:“不是……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喜欢我?”阿比斯特打断了尹宕的话,低声问道,若不是现在他们在这个狭小的杂物间,尹宕一定听不到阿比斯特的声音。 阿比斯特忽的凑近尹宕,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尹宕只觉肩膀上多了两坨湿乎乎,黏腻不已的烂肉,但他没有露出丝毫的嫌恶或是害怕,反而向阿比斯特贴近了一点。阿比斯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刺鼻且让人反胃,若是以前的尹宕一定会怕得大哭大叫,然而此刻的他只觉得心疼,心疼他受伤,心疼他流血,也幸好此刻因为黑,他看不见阿比斯特,否则他一定会受不住直接哭出来。 “你喜欢我么?”阿比斯特又问。 尹宕脸颊通红,他咬着嘴唇决定破罐子破摔,点点头说:“喜、喜欢……” “你喜欢我……”阿比斯特重复了一遍,随后蓦地笑了起来,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只剩下阿比斯特略带神经质的笑声,听得尹宕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主、主人?”尹宕小声地唤道,就在他想抬头再靠近阿比斯特一些的时候,垂放在他肩膀的两只手竟陡然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并把他提了起来。 阿比斯特仍旧在笑,笑完后又用阴冷至极的声音说道:“卑劣的背叛者,你有什么资格待在我的身边?” 尹宕脑子充血,耳旁皆是嗡嗡作响的耳鸣声,只能听清阿比斯特说的零星几个字眼,但这也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 “在那时我就该斩断你的双腿,斯嘉丽……”阿比斯特把尹宕摁在了地上,他笑得很大声,却又带着些许的痛苦,然而此时的尹宕已经无法觉察,掰着阿比斯特的手得到一些空气就已经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就在此时,尹宕忽的听到了像是炸弹落在地上随后炸裂开来的声音,那实在是太响了,即便此刻他快要意识不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连时钟塔也在疯狂地摇晃着,天花板上的墙灰簌簌落下,掉进眼睛里,疼得尹宕泪流不止,他已经不再反抗,缓缓向身上的阿比斯特伸出手去。 “主、主人……咳……” 这一次……或许他真的要死了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句意料之外的告白竟变成了他的催命符,但很奇怪的是他并不后悔,甚至觉得满足,起码在死之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很好。 即便他没被阿比斯特掐死,也会被从天而降的导弹轰炸而死,看来国家已经决定直接放弃这里了,再怎么挣扎也已经于事无补,不如就这么被阿比斯特掐死,然后就这样好好地睡过去…… 再也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