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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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秦守晏冷笑一声,说道:“什么兔相公、小媳妇儿的,你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吗?耍什么嘴皮子功夫!”抬脚就往耶律顺胸口踹去。 这一回宋疏云不再阻拦,于是耶律顺结结实实挨了秦守晏一脚,重重扑倒在地。 他身子扑腾了两下,但因手足受缚的缘故,无法坐起身来,只能斜卧在地,形状困顿不堪。 秦守晏胸中大感畅快,半蹲下来,慢条斯理掏出铁骨扇,以扇尖挑起耶律顺的下巴,说道:“二爷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不许乱咬乱吠。否则嘉儿受过什么苦头,你就得百倍千倍再受一遍!” 耶律顺一头长发散乱而下,一缕一缕遮住了他英俊的面容。 他抬头看着秦守晏,唇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却闪动着暴虐之色,说道:“那你还废话什么?赶紧把刀磨快一点,往我身上割千百条口子,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契丹天子就让给你做!” 秦守晏说道:“呸,谁稀罕做蛮子的野皇帝!”心里却暗想,这契丹小子倒是挺有骨气,虽是傀儡皇帝,却和小龙儿一样性子倔得很。 宋疏云上前一步,说道:“我等见孝亲王殿下受伤,心中实在担忧,还请皇帝陛下宽宥。孝亲王的腕伤究竟是何人所为,还请陛下见教。” 耶律顺说道:“不过是一道伤口罢了,你们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吗?李代嘉是我的人质,我留他一条性命已是大发慈悲,你们还指望我把他当成天神供奉起来?” 宋疏云笑了笑,说道:“丰辽两国如今交恶,无论哪一边捉住俘虏,必然少不了拷打刑讯,这是世间常理。但做皇帝的受了屈辱,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奉讨回来,这亦是世间常理。” 耶律顺冷笑道:“道理都叫你们说去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想折磨我,尽管折磨便是了,何必假模假样找借口?我若说是萧闻道伤了李代嘉,难道你们就能放了我,而去找萧闻道寻仇吗?” 秦守晏神色一凛,说道:“当真是萧闻道伤了嘉儿?” 耶律顺心想李代嘉已服下蛇血万毒丹,生死尽在我的手中,但有秦守晏在场,我若把这压箱底的绝招亮出来,只怕将军府日后严加提防,我再想操纵李代嘉挑起内战,分裂中原,只怕就难于登天了。 为今之计只有挑拨离间,只要引得这几人闹起内讧,或是齐齐背叛了李代嘉,我才有机会逃跑。 耶律顺虽然年少,但智谋过人,性子阴险狡诈,只是短短一瞬间,心中就转过了无数念头,于是说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李代嘉的手腕是我割伤的,不过是闺房情趣罢了,算得了什么?”神色淡然,语气稀松平常。 秦守晏脸色一沉,喝道:“你骗人!嘉儿怎会失身于你?你故意惹怒我们,好叫我们方寸大乱,自乱阵脚,是不是?我才不上你的当!” 耶律顺立即反唇相讥,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是堂堂正正的契丹汉子,又不是你们这些不忌男女的汉人。我睡了个男人,难道是很光彩的事么?” 蒋仙亭大为焦急,说道:“你快住嘴,嘉哥哥天仙般的人物,怎会跟你这条毒蛇不清不楚?” 耶律顺嗤笑一声,说道:“什么天仙?不过是个离不开男人的淫娃罢了。我瞧着你们也是忠心护主,便告诉你们真相吧。李代嘉为我族人所擒之后,自觉此生无望回归中原,于是打算在大辽朝廷中找个靠山。他的首选本是萧闻道,但萧国丈毕竟年事已高,又不好这个调调儿,他就将如意算盘打到了我的头上。” 耶律顺说起谎来面不改色,种种因果更是编得滴水不漏。 岂料赵、秦、宋、蒋四人全然不信。 原来,他们都深知李代嘉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即便平日里再怎么温柔多情,见一个爱一个,见一对爱一双,在家国大事上,李代嘉可从来不会含糊,怎么可能投靠献身于契丹皇帝? 耶律顺打量四人神色,心中暗暗惊奇,须知常人最是忌讳阴私苟且之事,偏生这种事又极难分辨,便是最清清白白的贞洁烈女,一旦受到污名指摘,旁人也忍不住要怀疑一二,更何况李代嘉这花名在外的兔儿爷?怎么他这四个情人都死心塌地相信他? 耶律顺仍是不动神色,说道:“说来惭愧,音姐姐即将临盆,无法侍寝,她又善妒好斗,绝不许我宠爱其他宫女,我本就血气方刚,还憋了这么许久,哪里抵挡得住李代嘉百般勾引?一来二去就……就跟他睡了……”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懊恼模样,活脱脱一个难舍情爱滋味的糊涂昏君。 秦守晏勾唇一笑,说道:“你想得倒是挺美。” 耶律顺说道:“我骗你作甚?他在床上对我格外谄媚讨好,就算我行事粗暴,他也不反抗我,就算我打他骂他,甚至拿刀子割他手腕,他都逆来顺受,还做出一副色授魂与的快活模样。啧,真叫人受不了。” 饶是秦守晏半点儿都不相信,但听到耶律顺如此编排李代嘉,心里终究不快,说道:“你这色中饿鬼,瞧你说得一套一套的,平时没少在心里肖想我的嘉儿吧?” 耶律顺说道:“你还是不信我吗?好,若非我们二人曾经裸裎相对,那我怎会知道,他锁骨下有一处旧伤?” 他说的旧伤,便是李代嘉为虎头飞镖所刺的伤疤。 虽然时隔许久,那伤口早已痊愈,但新生肌肤的肤色相较周围总是浅了一层。耶律顺心思缜密,当时看在眼里,便记进了心中。 秦守晏微微一怔,神色略显迟疑。 蒋仙亭急道:“嘉哥哥在辽国住了好些日子,只要是伺候过他沐浴更衣的宫人,都能瞧见他身上的种种伤处,必然会将异状禀报给你,又不是非得睡到一张床上才能知道。” 耶律顺笑了笑,说道:“咱们光是口头争论总归无用,不如你们去检视李代嘉的下体。他是不是伺候过我,你们一看便知。” 此话一出,四人尽皆愕然。 其实这法子最是简明不过,但耶律顺竟敢主动提出来,神色还如此笃定坦然,显然是有十足把握。 他们四人哪里还需要真的去检视?李代嘉下体必有情爱痕迹! 四人才将李代嘉救出猎宫,一路上日夜相随、形影不离,心知彼此都没有机会亲近李代嘉,那么李代嘉身上的爱痕,定然是于辽国猎宫所得! 四人当下是又惊又怒,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契丹皇帝仗势欺人,竟然奸淫了李代嘉! 这念头好似一把毒剑狠狠刺穿了四人的胸膛,蚀骨剧痛,反复撕扯着他们的心。 四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宋疏云神色不变,拢在袖中的双手却微微发抖;蒋仙亭啊的大叫一声,眼中落下了泪来;赵搏扬凤眼中满是悲愤之情,不由自主摸向了腰间唐刀,却强自忍耐。 秦守晏则是恼恨欲狂,桃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一手捉住耶律顺的长发,将他脑袋高高提起,另一手五指成爪向他咽喉捉去,这一招下了死手,竟是要即刻击毙耶律顺! 赵搏扬立即横掌劈在秦守晏腕上,又斜斜向左一带,轻轻巧巧卸去了秦守晏这一抓的劲力。 秦守晏怒火中烧,转头骂道:“你敢拦我?!” 赵搏扬紧紧抿住薄唇,用力在秦守晏手上一捏。 秦守晏登时吃痛,只得松开了耶律顺。 宋疏云回过神来,连忙按住秦守晏的肩膀,劝道:“咱们好不容易才捉住辽国帝后,你此时杀了耶律顺,于朝廷大业毫无助益,嘉儿所受的屈辱岂不成了白费?” 秦守晏怒喝道:“别人都把你的亲老婆给糟蹋了,你还有功夫掰着手指头计较利益得失?原来你不是酸书生,你是天底下最冷心冷肺的窝囊废!” 宋疏云神色肃然,缓缓说道:“宋某心头至爱为人所辱,焉有不怒不恨之理?”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我的愤怒之情不亚于你,但国事为重,怎能为了一时复仇痛快而随随便便击毙人质? 其实秦守晏心底也知宋疏云所言非虚,但他向来嚣张跋扈,此时给辽狗皇帝欺辱到头上来了,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可若是贸然出手,又显得自己太过冲动,倒输给了赵蒋二人…… 秦守晏心思急转,忽然之间,想起蒋仙亭年少气盛,不如借他之手除了耶律顺!于是转头一看,谁料蒋仙亭方才还立在一旁,此刻却飞奔到了李代嘉身边。 只见蒋仙亭神色焦急,跪在李代嘉身边,伸手飞速脱下了李代嘉的裤子。 秦守晏大喊道:“小子,你在干什么呢?耶律顺都不怕咱们看,肯定是胸有成竹,你还非得亲眼看上一看才能死心吗?” 蒋仙亭头也不回地说道:“嘉哥哥被这辽狗用了强,下身肯定受了伤。他脸皮薄不敢说出来,还跟着咱们骑了一天一夜的马,身子哪里吃得消?我得赶快给他上药啊!” 那三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又想蒋仙亭心细如发,自己却比不上他了。 哪知蒋仙亭对家国大事并不在乎,一颗心全都扑在李代嘉身上,自然比他们先一步想到要给李代嘉上药。 蒋仙亭脱去了李代嘉的裤子,将他身子轻轻翻过来,借着火光,清楚看见李代嘉后穴的撕裂伤痕,实在是触目惊心,于是强忍泪水,取出伤药,在裂痕处细细涂了一层,再替李代嘉穿好衣裤,这才回到众人身旁。 耶律顺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小子也太笨了些,你现在替李代嘉上了药,待他醒转,自然明白已经有人看了他的下身,他那点丑事都泄露出去了,哪里还有脸面做人?你不如给李代嘉留点面子,快把那药膏擦去了吧!” 蒋仙亭脸色惨白,看向耶律顺的眼神满是痛恨,说道:“你的心肠好歹毒啊!你就盼着嘉哥哥身上的伤永远好不了,对不对?” 耶律顺笑了笑,双眼中满是嗜血残忍之色。 秦守晏怒火攻心,转身对另外三人说道:“好,你们都是心怀天下的大圣人,我秦守晏是锱铢必较的小人。他欺负了嘉儿,我不能不报复回来!” 宋疏云立即说道:“二公子三思,契丹皇帝不能死于此地。” 耶律顺凉凉说道:“是啊,你要是杀我,这哑巴必然阻拦于你。他武功比你高这么多,你何苦自取其辱?” 秦守晏咬牙切齿说道:“咱们的帐,可要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你这辽狗糟践嘉儿,只能以死谢罪,但大事当前,我暂且留你一条贱命,先报了割腕之仇再说!”说罢,一手摁住耶律顺的手腕,另一手抖开折扇,照着耶律顺的手腕就是狠狠一割! 那伤口登时喷溅出一道殷红鲜血。 耶律顺眉头紧锁,闭上眼睛不看手腕,竟是哼也不哼一声。 秦守晏出其不意割了耶律顺一刀,本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但见他不声不响不痛不痒,终究不太爽快。 正待抬手再割一刀,忽然赵搏扬霍地拔刀出鞘,摁住耶律顺另一只手,也在他手腕上深深割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