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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叹世上巧合之事委实耐人寻味。 文无隅想了想,笑言,“你有这个精神,往后一日三餐有劳你不辞辛苦送王府来,吾也好拿王府的银子打赏你的孝心,一举两得起不美哉!” 文曲听罢,不满地撅起嘴,“来回一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我还不如在点翠楼数钱来的快活!” 这时摔打声停止,院里一片悄静。 文曲伸长脖子往里瞧。 目光所及之处,遍地狼藉。家私瓷器尸体横陈支离破碎,连栽种的花卉也未能幸免。 文曲呆呆回看,文无隅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道轻手轻脚地偷摸溜回自己屋。 第42章 当日傍晚,文武曲肩扛手提全副身家,悄悄打王府后门离开,赶着青牛板车浩浩荡荡前往城郊新宅。 翌日,齐明秀被光明正大地从王府正门轰走。随行小厮演技逼真,哭天抢地指桑骂槐好半晌,才义愤填膺而去。 王府一气儿走了三个主,王爷这几日又焚膏继晷格外勤恳,西厢只剩文公子一人居住,独对一院子残花败枝让他不得不兴叹‘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遍地不开门’。 突然没了文曲这个话痨,他一时无法适应。 新来的小厮妥妥的胆子针尖大,一问三摇头,再问他能哭给你看,因此文无隅无事不敢聊闲。 可跟在身边五年有余的文武曲,远住城郊过上没羞没臊的好日子,这难免让他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失落感,所以清闲自在惯了的人终于也有心猿意马的时候。 左右闲着,伤口带来的不便已不足以成为他整日赖床的理由,于是再次勉为其难开尊口,吩咐小厮领他去王府花园逛一遭。 小厮二话不说忙走前引路。 不料方踏出院门,便看见把守书房的侍卫快步而来。 新组合的主仆二人默契地等在原地。 侍卫只好大走几步,抱了个拳,“宫里来人宣旨,王爷传文公子一道听宣。” 文无隅点头,心知兹事体大不敢拖延,立马脚底生风跟了去。 远远就见太阳底下一队侍卫肃立,长戈铁甲寒光熠熠。 打前头站着个暗绿色缎面官服的侍者,一脸褶皱,看着他直晃脑袋。 文无隅赶紧小跑几步,近前才发现一干人埋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有王爷晏然自若。 宦官也是官,手中握着天子圣意。 一群人齐刷刷跪地俯低。 旨意言简意赅,正如渊澄料想的那般。 有人揭发昔日怀敬王倚权枉法、残杀无辜,暂免他大理寺卿一职,禁足王府以待后察。 三两句宣完,渊澄双手举过头顶领旨。 那老太监老于世故,趁这档子压低腰凑近他,细声禀话,“揭发王爷的是大理寺少卿徐大人,王爷可得当着心!” 渊澄莞尔,低声道,“多谢赵公公提点。” 老太监经年累月地俯首为奴,腰背已驼成自然,他回身朝侍卫摆了摆手,蹒跚着步子踽踽而去。 候命的侍卫齐步散开,分别把守住进出王府的各个府门。 旨意表述明确——禁足王府,不是书房卧房也不是柴房,王爷在自家府里仍享受自由。 其实这和渊澄平时无差多少,不同的是从此起他是待罪之身。 文无隅显得很是愁肠百转,面对一席饕餮盛宴食不甘味,面前白饭快被他搅成白粥。 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渊澄眉头一皱,伸手过去拿银筷敲了敲他的瓷碗, “你愁什么。” 文无隅神思被拉回,忙低头扒进几粒米,一边斜眼偷觑,他才发现王爷一如常态,甚至整个人悠哉无比。 “王爷不愁吗?”他开始正常进食。 “愁又如何?”渊澄面不改色。 文无隅语塞。 王府现在由羽林卫把守,大大小小的出口都有拦截,深院高墙,府里的人插翅难飞。 何况就算飞出府去,那坟堆底下掩埋着枯骨腐肉是不争的事实。 渊澄只当他颦眉蹙额的样子是为自己出不了府,无法联系那些收了钱还未办事的江湖人,遂不再理会他。 没想文无隅猝然拍案而起,紧紧盯着他,眼眸里光华灵动, 渊澄轻微一震,情不自禁挺直身, 听他道, “那些荒坟已是死无对证,可林屋里的刑具万一被搜出来,王爷可就口莫辩了!” 渊澄想了下,点头,“有道理,你意如何?” 文无隅复落座,边道,“咱们趁夜挖个洞埋了。” 渊澄又是点头,嘴角微微勾起,“好,听你的,今晚就行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圣旨尚未在渊澄手里捂热,坊间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 从街头到巷尾,有的说王爷被软禁,有的说王爷被下狱,更甚者四处宣扬王爷被就地斩首。 一时间城民鼓噪而起。 郊外破漏茶寮。 谢晚成呷茶赏景,不过周遭尽是野草,他赏的是对坐连齐的惴惴不安。 那日交手之后,连齐当真没再跟踪他,可隔日又悄然出现。 城外偏僻地有处小村落,不曾想隐藏于穷阎漏屋都能被他找到。 “哎,”谢晚成轻踹他一脚,“你家王爷都就地问斩了,你不回去看看?” 连齐看他一眼没说话,仍在自我挣扎中。 王爷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他不信讹传。 可把谢晚成看得发笑,提议道,“要不我做回好心人,陪你去王府走一趟,要是王爷果真命丧黄泉,你也用不着再跟着我了。” 连齐又看他一眼,却稳坐如山。 谢晚成这时站起,弹弹发皱的衣裳,两道眉挑了挑,“走啊!” 连齐于是也便起身,二人一前一后徒步入城。 王府门口隔老远藏着几个鬼鬼祟祟的好奇百姓。 倒是有大胆的。 大胆到站在正门口和手握长戈的羽林卫理论。 连齐定睛一看,正是文曲那厮。 “我就进去看一眼,就一眼,你这人脑子怎么转不过弯呢!” “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反正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任他如何地撒泼打滚,交叉的长戈还是一丝不苟地坚守阵地。 这番闹腾劲终于惊动大人物。 “吵什么?!”来人银盔的头顶有束红缨,面色黝黑,一吼起来声震八方。 连角落的百姓都吓得落荒而逃,更别说迎面遭斥的文曲,险些左脚踩右脚摔个人仰马翻。 幸亏武曲及时扶住他。 “我…想进去……”文曲气虚,声音弱地还不如只蚊子。 “你想进就进?!”此人瞪起眼来,眼白几乎占据整只眼睛。 文曲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之人,可一想到主子生死未卜,他也只好拼了命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