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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止戈,但绝非强国的唯一手段!你千万别用错心思!” 齐明秀愕然,惊退数步,十指紧攥大口喘息,他的肩膀开始簌簌颤动,什么文大人没死,什么新账旧仇,纯属托词一派胡言!还反过来教训他人! 齐明秀怒意难遏,极力克制自己,最后声音仍掩饰不住地发颤,他说道, “你真该死!” 渊澄眼看他拂衣而去。最后四个字竟让他脊背发凉。 他抬手揉眼穴,却瞥见个瘸拐的人影出现在门外。 定眼一看文无隅略显局促地扶着门框,一副想笑不笑的尴尬表情。 第41章 “你在门外偷听?”渊澄手覆额,两指揉着太阳穴,不着情绪地问一句。 文无隅跨过门槛,一步一瘸频频扭动脖颈,干笑着回话,“岂敢,门口有侍卫呢,王爷不信…喊他问一问?” 渊澄不语,本也没想追究。 “方才碰见明秀公子,他的神情甚是可怕,吾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文无隅又是干笑。 话音未落就见王爷指缝中一道锐光穿刺过来,他知趣地闭嘴。 没一会儿又张了张口,说出句听来无比贴心的话,“王爷头疼?” 人也没闲着立马提步绕到王爷背后,两只手抚上王爷额侧揉转起来,不轻不重力度刚好。 渊澄于是松手,阖眼养神,“要说什么说吧。” 无事献殷勤绝非文公子作风,方才同榻而卧时还毕恭毕敬。若非有求于人,文公子何曾放低过姿态。 知他者莫若王爷,文无隅虽笑得不自然,可一贯厚颜的他直截了当便开口了, “文曲想近日搬去新房子。” 渊澄弯了下唇角,“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王爷知道,这厮想一出是一出,他不敢跟王爷提,硬是将吾拖下床替他来求王爷。” 渊澄的笑意扩大,一双眼似月钩, “文曲才真是大智若愚的高人,眼见着王府即将大难临头,他跑路的时机不早也不晚!” 文无隅不解道,“大难临头?王爷此话怎讲?” “徐靖云落皇上手里了。”渊澄凉凉回了句。 文无隅的动作顿住一下,又闻王爷戏道,“你不是会卜卦么?给他卜一卦,他能化险为夷,王府也无恙。” “王爷说笑了。古有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坐以待毙非君子所为,相术之说,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渊澄闻言,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沉静片刻才含笑道,“也对,只是我还惦记着你在涟漪阁给我测过字。” 言罢抬手挥了下,站起身,一副玩味表情等他作答。 文无隅忸怩不语,嘴半张着,两眼不知盯王爷身上哪里。 “别装哑巴。”渊澄佯装催促,难得文公子也有词穷的时候。 只听文无隅唉一声长叹,表情可谓悲怆,“王爷明知是胡诌八扯的,何必再提呢?那时老鸨的话您也听见了,吾是进退两难,索性让王爷买去,还能赚个卖身钱。” 渊澄轻笑一声迈步。他自然不满意这番话,可文公子就算摔得灰头土脸,爬起来照样风姿依旧,早就见怪不怪。 文无隅小碎步紧跟,“王爷…准了文曲吗?” “劳动你拖着病躯来求,不准岂不驳了你的面子,跟他说他现在就能走。” 渊澄忽然停下脚步,看住文无隅,语气变得万分正经, “但是你得留下。” “吾没打算走。”文无隅话回得几乎没犹豫,不过还有后半句—誓死与王爷共患难哽在嗓子眼里。这个时候是该拍马屁感谢王爷,可转念一想,刻意奉承实在有违他的本心。刚挨得一顿折磨还痛着,这话说出来太过虚情假意。 渊澄见他似乎欲言又止干眨眼,于是适时沉默静等后话。 文无隅只好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 “刘大人被掳之时,王爷不是有言,同在一条船上,一损俱损。吾虽帮不上忙,自当与王爷还有二位大人同舟共济。” 渊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施然掉转身又坐书案后。 他恍惚想起那一日,想起文无隅口中的是为非、非为是。 那些把是非颠倒的宽解之言,可是出自堂下这位背负深仇大恨的文公子之口。 “你有这份觉悟我很欣慰。在这我也给你道个歉。” 文无隅望定王爷不明所以。 “为着你进王府以来所受的一切苦难吧。” 渊澄讲这话时的眼神有些飘忽,道歉的口气不算敷衍,却不见得多诚恳, 但是文无隅闻言却已然咧开嘴表示接受, “王爷言重了。” 渊澄掠去一眼,抽了卷宗摊桌案,“退下吧,少走动多休息。” “王爷不回去?”文无隅多了句嘴,方才明明已走到门口。 渊澄盯着卷宗,“文曲怕是不敢当着我的面收拾家当,他既想走,让他趁早,晚了可不是我说了算。”主要眼下不宜和齐明秀再起争执。 风雨欲来偏感处,蚁先移穴鹤移巢。 他亦是人血肉身,亦得筹谋出路。 况且已能笃定除了信鸟,文无隅再无其他途径与外联系,没必要继续住西厢。 堂堂王府,浑水摸鱼的机会绝无再有第二次。 文无隅用别扭的走姿回到西厢时,正看见文曲半个后脑勺,身子贴墙紧抱门框,活像受惊的小兽。 院里传来阵阵掀桌坠凳的嘈杂声。 瞧这点出息,文无隅轻拍了下他肩膀,把文曲吓得一哆嗦, “哎呦,主子…你吓死我了。” “你能不能长点出息?” 文无隅说着欲往院内去,文曲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怯生生道,“明秀公子发疯了,咱们等会儿进去。” 文无隅斜他,“王爷准了,你屋里值钱的东西不少,被他一并摔了可别叫冤。” 文曲吞口水,“那…也没命重要…” “嗯…”文无隅点头认可,话却一转,“不过王爷说要你现在就走。” “哈?”文曲睁大了眼,吃惊道,“王爷这么说了?我只不过叫你跟王爷提一下,他不高兴啦?” 文无隅不说话,打斜眼看他,眼神里意思是那位主都在拆家了难道王爷的心情还能是高兴的? 可惜文曲脑子转不过弯,一副天真貌等主子下文。 文无隅兀自摇头,“只说你收不收拾吧?” “收啊,可也太急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武曲昨天才提起,他肯定也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文曲很是为自家主子操心。 殊不知他家主子急需有个藉词进出王府,适才拿他有惊无险地做了回挡箭牌。 当然,他亦好奇曲大人来访所为何事,只是磨磨蹭蹭去得晚了些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