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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应该受笞刑二百。但按理说,这二百下应该已经到了,可小狼却还是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看来是给自己加码了刑罚。但别说是二百,就算他加到两千、两万,他是狼族的王,也没人敢真的用荆棘抡他,所以当第一个起床的狼族人出门到夜壶的时候,小狼就已经站在这里自己抡自己了。 他是半妖,凡人的鞭打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所以他自己动手,又在荆棘条上灌注了妖力,每一鞭下去都能切切实实翻卷起皮肉,足以看出他受罚的诚意。 旁边那人说着话,眼眶都湿润了。 赵一钱纳罕道:“他虽然受罚,却是背对你们面对着太子的,你就感动成这样了啊?”忠君思想真是要不得。 那人道:“贵客不知道,我们狼族还有一个规矩,若是王或首领在眼前受伤而不救,也是要受罚的。” 他这样一说,赵一钱就明白了,正是有这样一个规矩在,所以小狼才摘了象征地位的帽子,赤身**背对子民受罚,这样一来,既体贴了子民,又保全了身为王的颜面,而面对着太子的毡房,也是乞求兄长、长辈原谅的意思。 不过是挨几百下鞭子,小狼就将这方方面面的事都想周全了。没想到才一夜的功夫,他就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鞭笞一声接一声没有停歇,就连打算睡回笼觉的孙二丫也忍不住出来了。 赵一钱扶着妻子绕过人群走到太子毡房前,总不能让小狼就这么一直打下去,总得让他停下来才行。 当走到跟前,夫妇二人便立刻觉得眼前的小狼就如同彻底换了一个人似的。模样虽然还是熟悉的模样,可那神情目光却全都不一样了。虽然没有了那顶狼头帽子,但此刻的小狼就如同戴了一顶无形的王冠,昭示着众人他终于成了一位合格的君王。 这样的神情,赵一钱在八宝琉璃幻境中的老狼王脸上也见到过,只不过现在的小狼身上还缺了一份温和宽厚,但人们都清楚,小狼终究还是不会负他父亲之名。 “别打了,停手吧,你挨的鞭子已经够数了!”赵一钱劝道。 小狼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一片,现在荆棘条的落处已经变成了胸前和大腿。身后的狼族百姓们再也忍不住,都含着泪纷纷劝起来。 孙二丫道:“你听听,你的子民们也都原谅你了,快停手吧!” 小狼恍若未闻,只是盯着面前毡房紧闭的门帘。 荆棘条被赶来的风十里轻轻捏住:“小太子仍在昏睡,恐怕你把自己打死也等不到他出来。” “太子哥哥怎么了?”小狼慢慢垂下头,“都是我的过错……” 第268章 黑发 风十里伤势不见好转,被困在这大漠也不知青丘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一头担心太宰会不会与天狗起了冲突,一头又忧心如何击退外面的那些蛇妖,本以为小狼经过这一番教训多少会脑子清醒些,没想到仍是这样拘泥对错、本末倒置,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耐:“算在下求你了我的狼公子!求你回头看看结界外面的火光吧,脑子拎清楚一点!” 在场诸人何时见过风十里这样疾言厉色过,一时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劝哪个,倒是赵一钱反应最快,赶紧上前打圆场。 风十里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众人见小狼神色不明朗,以为他还要钻牛角尖继续自残下去,却不料他只沉默了一会儿功夫,就冲着风十里远去的背影施了一礼:“长驸马教训的是。” 这一下,就连赵一钱也愣了,眼前的小狼忽然坚韧地令他感到陌生,让人不知是欢喜还是心酸的好。 小下巴的尖叫声从人群外呼啸而来,人们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小狼**的身上便罩上了一件蟒皮衣服。 “是谁将半妖大人伤成了这样?”小下巴的身手前所未有的灵活,上蹿下跳查看小狼的伤势。 小狼轻轻笑了笑,捏着小下巴的后颈将她拎到一旁,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将手中的荆棘条塞给了赵一钱:“你替我保管着,等眼下的事了了,我再领罚。” 说罢也不管赵一钱是什么反应,只将腰带扎好,手臂一伸,他那柄银弓和弯刀便出现在手中。 握着这两件暌违数十日的“老朋友”,小狼大步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直到蛇族被降服,整个大漠恢复新的秩序之前,小狼再也没有戴他那顶狼头帽子,而是跟普通的狼族青年一样,仅仅用麻绳束发。 接下来的日子,小狼与芝麻带来的其中一个侍卫起早贪黑地训练狼族中的青壮年们,而芝麻则与驭叔、山桃一起维护结界,内里受损较重的风十里便领着糖瓜和小下巴一起调养狼族百姓的身体。 人们各有各的分工,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这样一来,照顾太子的任务大多时候就是赵一钱和孙二丫来做了。 与上回在青丘假死的状态不同,太子这回气息平稳、面色红润,但就是任如何呼唤摆弄也不醒来,众人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尽可能地保证太子睡得干净舒服些。 每天早晚,赵一钱都会拿一把玉梳子给太子梳梳头,这是他想到在现代时听说的养生之法,什么拿玉石、桃木或者牛角之类的材料做的梳子梳头,可以活络血脉,刺激神经之类的。左右他和孙二丫也帮不上别的忙,不如就时不时给太子梳梳头,死马当活马医吧。 有一日梳着梳着,赵一钱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上学时做义工的那些日子,他现在每天做的事,可不就跟照顾瘫痪老人是一个样么。 这样想着,他不由悲从中来,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了,兀自捏着太子的一缕头发在那里叹气。 “哎呀,夫君再别坐着发呆了,你瞧你,才给太子洗过的头发,又被你握得脏了。”孙二丫在一旁捧着肚子叫道。 赵一钱忙松开手,低头再一瞧,不对呀,他手上又没有泥土污垢,再怎么也不会将太子这一头白发弄得污污糟糟的吧? 再瞧一眼梳子,玉质的梳子洁白通透,再怎么也不可能将白头染得这么脏。 赵一钱的心忽然间跳得厉害,他叫孙二丫拿了灯来凑近瞧,这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脏污,而是这一头白发中忽然出现几缕黑发。 孙二丫一时反应不过来,捧着灯喃喃道:“这、这是怎么的,这算是梳褪色了还是上色了啊?” 赵一钱一拍大腿,站起身紧紧握着孙二丫的肩:“好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