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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字,手上的运笔技巧还没有习得对方的精髓, 应安年笔下力量的走向已被他牢牢熟记。 锋利的笔划搭起坚固的山谷, 浑厚的气势如谷中回荡的罡风, 但他知道山谷底部有丰美的草地、柔嫩的花朵,一如应安年温暖的心。 思绪随着单纯的模仿变得平缓, 世界安静下来,文灏渐渐进入状态,脚步声却在这时候响起, 让露台上的气流重新乱了形状。 文灏抬头看去, 见他所临文字的主人一边走近,一边道:“有时间谈谈吗?” 这正经的开场白让文灏马上放下那丝奇怪的羞耻和紧张, 收起纸笔,拉开身边的椅子,回道:“有时间的。” 应安年却没有坐他旁边, 而是坐到了对面, 这让文灏更加认真起来, 端正态度等他讲话。 早上以来,长发青年第一次长时间地正视他,如过去一样目光澄澈、明眸似镜,应安年控制住想移开视线的冲动,像一个底气十足的兄长,直直地看回去,一开口语气却有点弱。 “咳,网上说的那些你不要在意,我们该怎样还怎样,那些言论过一阵就过去了,我们不要受影响,无论喜欢异性还是同性都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遵循自己的内心,认真对待感情,不随便做选择,但也要注意辨别别人的感情,保护好自己,找一个互相尊重的伴侣,在遇到喜欢的人前,正常生活和交友就好了。” 应安年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好像在背稿子,还没有注意标点。他的表情是刻意的放松,僵硬的脸部肌肉却暴露了他的严肃。 这不再是启星年会上那个沉稳大气、收放自如的致辞领导,而像个想用亲切的方式和学生讲道理但失败了的教导主任。 他话里好几重意思连在一起,听到“我们该怎样还怎样”时,文灏原本又感到一点莫名的失落,但很快就被对方后面的“教导”搞懵了。 文灏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霎时间既感动又哭笑不得,应该是自己早上的表现让“老大”误会了。被当成感情懵懂期的孩子,不仅生活所需,连心理状态都受到关心注视,继而得到“贴心引导”,这是怎样的幸运? 文灏赶紧乖乖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轻易受别人影响的,一切顺其自然。” 然而他无法抑制上翘的嘴角还是让应安年疑惑:“有什么好笑吗?” 文灏总不能说我觉得你好可爱——咦,自己是用“可爱”形容这个男人了吗——只能找借口掩饰过去:“想象不到我喜欢谁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小朋友眼里的喜欢有时就跟扮家家酒一样,可以理解。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应安年见主要意思都传达到了,也不多说,只道:“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虽然这话让他隐隐难受。 文灏昨晚还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应安年提起,他突然想知道对方是怎样理解喜欢的,嘴里也同步问出来:“什么样算喜欢?” 应安年抬抬眼,没想到文灏会问这个问题,他没有准备,斟酌着回答:“没有准确的定义,不同人有不同的情况,大致有些共同点。” “哪些共同点?”文灏身体前倾,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 “嗯,见到对方会高兴,见不到会想念。”应安年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躲避长发青年的灼灼目光。 文灏心里自动打钩——已体会,友情也会这样。 “依赖对方,信任对方,有意愿保护对方。”应安年的语调像在念化学试剂成分。 √这条也体会过。 应安年状似自然地偏头看看旁边的绿植,想起了下一步该往试剂里添加什么:“在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重视对方的细微态度变化,会为此羞涩、欣喜或失落。” √这条好像也全中了。“有没有和友情有明显区别的?”文灏问。 “明显区别?”应安年看向面前的人,看他讨论学问般的探究眼神,看他独一无二的光彩,发自内心地说:“排他性,不希望对方和其他人太亲密,期待独属于两个人的未来。”但有时候,这只能是期待,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文灏回忆了一下,再次√。这似乎不是爱情独有的特质啊?很多事例表明,不少人对好朋友也会产生独占欲。“还有吗?” 应安年词穷,无力应对青年的“好学”,更多不经修饰的真实感受从心里冒出来:随时随地念着他的名字,喜怒哀乐都受他牵引,不知不觉为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但他口中说的却是:“方方面面都会受对方影响,生活习惯、兴趣爱好……” 可能连老天爷也听不下去了,阴沉的天空忽然掉下一滴雨来。小小的雨滴落在应安年挺直的鼻梁上,他用大拇指利落地擦去,顺势抬手将头发从额头往后梳。 修长有力的手指穿过浓黑的短发,仿佛同时穿过了文灏心中的薄雾。男人无意间散发的荷尔蒙成为最有效的催化剂,一滴入试管,早已配置好的试剂立刻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咕噜咕噜,大大的泡泡连续不断地在心脏内部产生又破裂,带动心脏快速鼓动。 扑通,扑通。 心跳声将所有√穿成一串欢快的音符,唱着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原来如此。原来爱情的判断并没有那么复杂。 这就是喜欢啊,就是心跳,就是想靠近他,触摸他,占有他。 有的人感情冲动在前,理智逻辑在后,误把友情当爱情,自己却正好相反,太多知识,太讲条理,竟把爱情当友情。它是什么时候到来的?不知道。悄无声息,可如此美妙。 眼前的男性人类仿佛在发光,文灏被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笼罩,看着他视线一息不移。 应安年看看天,更多雨滴从高空坠下,一直保持着距离的他立即起身靠近文灏,一手作伞遮在长发青年头上,叫他:“先下去,下雨了。” 话音落下,文灏却迟钝地没有动,只仰头看着他。应安年见他眼睛润润的,表情居然有些痴,一时也没多想,只当他没反应过来。他把另一只手也遮文灏头上,催促:“快起来。” 文灏听话地站起来,头顶的“伞”也跟着他移动,一直到走到露台内侧才离开。 春雨大多细腻,这天的雨却很快变大。两个人身上到底打湿了些,各自回房间换衣服。文灏离开了应安年的影响半径,终于有精力好好分析眼下的状况。 认清自己的心意,喜欢的人就在近旁,接下来该做什么?当然是和他在一起,这是自然的渴望。 但这需要两个前提:他也喜欢自己,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 达到第一点需要足够的表现和认真的追求,文灏已经想马上去研究策略,付诸实施。第二点却有点麻烦,现在这具身体离成为真正的人类还有很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