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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地责备周六:“周衍,差不多就行了,你妈妈她——” “是被我害死的。”周六抬眼看向两人,一滴眼泪自他左眼中滑落,滑出一条亮晶晶的弧线,悬在白净的下颌上,他反手抹掉那滴眼泪,目光投向别处。 “宝贝,”周母不由得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我就能帮你承担了,你可以跟我哭,跟我发脾气,但是我不知道。”周六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有一股热乎乎的气体胀满喉咙,让他说不出话,一说话就忍不住想哭,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今天把半辈子的量都哭够了。 “如果你告诉我了,或者我勇敢点去问了,也许你就不会走,会留下来陪我了。”周六垂下眼睛,“可惜没有什么如果。” 妈妈生病之后,周六常常想,如果他再早发现一点,帮妈妈多承担一点,妈妈会不会就能康复了呢? 为什么妈妈一定要跟着爸爸一起走?是因为他太没用了么? 他连最亲密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这难道不是没用吗? 周父一直沉默听着,直到此刻,才开口:“我们不知道你会这么想,但这绝对不是你的错。” “……”周六低头看着他们两个人熟悉的鞋子,闷声说,“如果不是我的错,你们为什么要走?” 周母走上前,再次抱住了周六,就像周六小时候那样,只是现在,周六长高了,她不得不踮起脚,但这样对她来说,更窝心,更有成就感。 令她难过的是,她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还在为当年的事自责,而他根本没有任何错误。 “你妈妈保护你,是她下意识的选择,她没办法控制不爱你,这不是你的错。”周父说道,“我们离开你,也是上天注定的,父母无法陪伴你终生,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也不是你的错。” “可我……” “对不起,宝贝,妈妈都不知道你竟然会一直在自责。”周母的眼神里透着心疼。 “周衍,你已经长大了,每个人都会在世界上寻找另一半,陪伴你终生的不是我们,而是你的另一半,就像我和你妈妈一样。”周父沉稳地开导着周六,他的语气充满说服力,让人忍不住就去相信。 “是啊,你爸爸的说得对。”周母自己也忍不住流出泪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现在,出去找他吧,和他一起走吧,你们不属于这里,不要停下来。”周父说道,随着他说出这话,他的身影也渐渐变得透明了。 “爸,妈,你们怎么——”周六惊惶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一点点消失。 “我们看到你幸福,就是最大的欣慰了。”周母破涕为笑,笑吟吟地望着周六。 “不,可是我们才见面,为什么就要走?”周六伸手去抓他们,却发现手指穿过半透明的虚影,什么也抓不住。 陈柯见状,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周六。 周六的样子,就好像要跟着一起去一样,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中年夫妇笑望着两人,逐渐化作虚空,踪迹难寻,只留下黑漆漆的圆形石室,连地上的衣服、行李箱也不见了。 周六怔怔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墙壁,仿佛魂也跟着走失了一般。 陈柯从背后抱紧他,将他紧紧扣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叫他:“阿衍?阿衍?” 周六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有抗拒陈柯的亲密动作,而是自然地把脸贴在陈柯颈中。 陈柯可以说是欣喜若狂,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但他却不能表现出分毫,在周六难过的时候,他该静静地给他肩膀,不,不止肩膀,还有脖子,胸膛,全身上下,只要周六想要,什么都好。 他贪婪地呼吸着熟悉的馨香,温暖的令人舒服的气息环绕着他,这种时候,给上一两个安慰的吻,应该不算逾越吧? “爸妈说得对,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陈柯决定先铺垫一个。 周六低低地“嗯”了一声,陈柯便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走得动吗?要不要抱?” “我没事。”周六又蹭了蹭陈柯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陈柯说:“会,就算你腻烦我了,我也会不要脸的死缠着你。” “噗。”听到深沉内敛的陈柯也会说出这么孟浪的话,周六不由得笑出声。 “阿衍,我说真的。”陈柯抚上周六的脸庞,将他藏起来的脸从自己衣服里捞出来,他的拇指摩挲着周六软软的鬓发,四指温柔地插进他脑后的短发里,他捧着他的脸,慢慢接近他的唇,直到唇吻相交,陈柯都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周六的表情,假如周六表现出不悦,他便会立刻停止。 周六闭上眼睛,顺从地让他的舌头进来,甚至还主动用灵巧的舌尖诱引他。 这下勾动天雷地火,两人气喘吁吁地从石室中间吻到边上,周六的后背撞在墙上,粗重的呼吸声充满耳畔。 热情似火的一吻结束,陈柯不得不发挥梁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把自己从周六身上拔下来。 漆黑一片的老矿井显然不是抒发感情的地方,更何况岳父岳母刚刚显灵,万一流年不利他们还没走多远,一扭头发现陈柯压着他们儿子这样那样,有可能还回来把陈柯也一起捎带走。 “你笑什么?”周六脸泛红晕,眸色水光盈盈地望着陈柯。 “我是害怕。”陈柯回答。 “你的表情不像是害怕。” “我害怕气着咱爸妈。” 周六一愣,知道陈柯说的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没发现你这么自来熟。”他顿了顿,又说道,“不会的,他们已经认可我们了,我爸爸说,让我和你一起走。” “好,”陈柯双手捧着周六的脸,仔细擦干净他脸上的眼泪痕迹,“不哭了,乖。”说着,像小时候周六哄他一样,对着周六的额头吹了两口气。 周六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是说,走吧。”陈柯拉着周六,打算返回暗河。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问,“我有口气么?” “没有。”周六说。 “那就好。”陈柯释然。 周六笑了起来。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旁边的岩壁上,发现那里也有个梯子:“那是什么?” “嗯?”陈柯转过头去——他也发现了那金属脚蹬,和竖井里的一样。 两人凑近梯子,发现梯子旁边的墙上,也写着一行字: 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