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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儿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从了大爷吧!” 但是,好像不能这样。 追美人得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子,不然会把人吓跑的。 况且,那句“终是我对不住他”,让苌夕心里乱糟糟的。 那人就那样安静地立在轩旁,一袭白衣,眉如画,眸若诗,仿若还是第一回见面的模样。像九霄的皓皓白云,清淡优雅,从容无谓。 苌夕是狼,不是熊,也不是豹子,平时只敢在嘴上说说,真要薅起袖子去干,他反而没有那么大胆。 首南曾经一针见血地评判他:“下不了水的旱鸭子,只剩一张嘴。” 现下想想,还挺贴切。 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拂起沭炎侧额的几缕青丝。 他负手而立,看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又堪堪止住的人,没有再说什么。 合上窗,徐缓走过去,在床边止住脚步。微微屈身,温热的手掌搭上苌夕双肩,轻轻往前一收。而后一手撑着他的脊背,一手将他背后靠坐的两个枕头拿走一个,平放在床铺内侧。右臂揽过他的肩,左手伸进棉被,放在他的腿弯,将苌夕横抱而起,随后轻轻将他平躺在床上。 四周落针可闻,耳朵里嗡嗡的不知道在响什么。 苌夕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他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人,连呼吸都忘记。心里七上八下,忐忑着咬紧下唇,瞪大了眸子想看看美人眼中的情绪,却被他垂眸的睫羽遮了个严实。 美人在抱他。 美人在抱他! 沭炎将棉被往上拉到苌夕的脖子,掖好被角,道:“多休息对你有好处。” 语罢,抬手放下床幔,仓皇躲开那家伙愈烧愈旺的炽热眼神。 一帘深色幔布垂下,视线终于被尽数遮挡。 沭炎眸色凝重,似是堆积了千丝万缕的隐衷,无端端扰乱心神。 苌夕现在就那样安然躺在床上,没有哪个牛鬼蛇神敢靠近一步。上辈子,他们一个抱恨黄泉,一个嗟悔无及。这辈子,但愿曾经的遗憾全都填补,没有人可以动他的小东西。 沭炎在床头立了些时候,直至幔布里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美人!”推开门准备跨出卧房的前一刻,床上的人蓦然叫住他。 沭炎回头一望,颇觉惊讶,道:“怎么?” 床幔拉得严严实实,苌夕一本正经的声音穿透而出,在卧房内百转千回地飘荡。 “你先前说,你对不起你家夫人。其实,没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你爱你家夫人,自然愿意一直等她回来。如若你家夫人心里有你,终有一天肯定也会归来。” 纵观一百三十年,苌夕这样郑重其事的模样委实屈指可数。又退一步讲,倒也没多少事多少人能把他从一个吊儿郎当的妖痞子,变成言无不从的私塾乖学生。 他在棉被里攥紧裤腿,卯足气力继而道:“等待没有多骇人,骇人的是你们两颗心根本不在一条红线上。时间越久,关系越远,末了倒真成了空等。你心里有你夫人,便要信她,信你们两颗心就在月老的红线上。这样才对得起你的等待,也对得起你们的感情。” 沭炎骨节分明的手仍旧扶着门框,指尖似是要抠进去。他看着那幽幽的一帘床幔,颜色像极了苌夕上一世自尽时的海水,似黑似蓝。 他手指一颤,唇角终于又勾起往常的弧度,眼眸中的凝重也随之消弭殆尽,道:“多谢。” 这两个字是有分量的。 对某些人而言,漫漫韶光并不会产生疏离的朦胧美,反而会将不堪一击的情意,诠释得一清二楚。 对某些人而言,分别一刻便是度日如年,一面不见便是万水千山。即便度过几十年几百年也不会忘记,思念仿佛成了活下去的空气,丢了便会窒息。 对旁观者而言,前者,爱之入皮,后者,爱之入骨。 情爱没有高低贵贱,亦没有真假虚实。动了情,便已是真心。 只不过,有人偏好前者,有人偏好后者。 ............................................. 待到沭炎终于合上门离开之后,那幽蓝色的床幔里,方才正经八百字句铿锵的苌夕,正愤懑地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他方才说了什么?他让美人摒除杂一心一意爱他的夫人?! 小嘲月,身为一个铁血战士,你怎可把胜利硕果拱手让给敌人?! 身为一个有血性的嘲月,名震狼族内外的千古妖灵,你怎么能惧怕一个凡人?! 没出息! 臭阿斗! 怂! ..................................... 次日,苌夕凭靠惊天地泣鬼神的洞察能力,发现美人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便觉着自己也跟着乐呵呵的。 他没再提美人的夫人,怕伤害他和美人日渐培养出来的真挚感情。 所谓培养,便是装作四肢无力,让美人一勺一勺喂他吃喝。 并且在吃喝的时候想法设法,用各种奇形怪状的诗句套在美人身上。究其因,只是目不识丁的小嘲月由衷认为凡人那些文绉绉的句子,虽听起来酸溜溜的,但委实有格调。 于是乎便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柳暗花明又一村”,“回眸一笑百媚生,不重生男重生女”,诸如此类他背不完全,又硬要生搬硬套讲出来的“诗家绝唱”。 沭炎已然领会过他的传世文墨,并未多吃惊,只付之一笑,不予置评。 不过某些时候,苌夕嘴里也是会吐出好句子的。 比如,沭炎担忧苌夕的伤势,问他好些没有,便会得到一句: “四肢疲软,气若游丝焉。” 这话一听便绝非出自这小东西的脑袋瓜,八成又是从哪位“好友”口中听来的。 沭炎深邃的眼眸一虚,盯着苌夕眉间□□在外的火焰图腾,问道:“送你的东西呢?” “什么?”苌夕一头雾水。 “那条抹额。” 一仞长的红带子,看似普通,其法力却是苌夕的三倍。虽然苌夕还没开始修炼大法,三倍的法力也谈不上多高强,让他安然度过天劫却是轻而易举。 万万没想到,这小东西竟不识货。 “哦,我去万劫......额,一个地方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人受伤,就扯下来给他包扎用了。”苌夕把地名和人名隐瞒,不打算暴露自己狼妖的身份,其他事情都是实打实地汇报。 “然后呢?”沭炎云淡风轻地笑着。 看似,云淡风轻地笑着。 “他叫白葶,我们交了个朋友。”提起那只狐狸,苌夕心里十分高兴,那几日要不是白葶,他会无聊到捶胸顿足! 沭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