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人不该计较无计可施的事
我们一回来，便进了系统为我们安排好的房间。说是房间，里面一片洁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床和柜子。 我问系统能不能改变一下这个煞风景的房间，呆在这里简直跟坐牢一样。 系统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像，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之前的那片虚空之海。” 那片无边无际的海水充斥着无休止的折磨，我们其实还在那里吗？ 系统的声音异常平稳:“海洋是孕育万物的初始之海，也是这世上最洁净的东西。宿主，你如果静下心来就能得到心灵的休整。” “相反，我现在想到海水就怕得不行。” 系统沉默了一会，才道:“宿主，请你暂时闭上眼睛。” 我调侃“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又乖乖闭眼。 潮水声淡淡的，翻滚的海浪在静谧的暗夜悄悄涌动，轻柔得仿佛一首无名的曲子。听完以后，那旋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晃了晃脑袋又出到外面，踩着原先不可思议的海水，突然就不那么讨厌了。连着先前的纠结，这些都是系统带来的抚慰作用。 系统又说：“你知道什么叫心灵的减法吗？” “什么减法？” 系统声音变得柔和：“最高神曾经那么告诉我们，针对无计可施的事情，人不应该过分在意。人在背负太多东西的时候只会 使身体变得沉重，跟着踟蹰不前。” 我没想到系统还会对我说这些，就挑了挑眉。 “明令上，让宿主看这些东西是违规的。” 系统缓缓道，我的脑中骤然闪入了一些影像。 “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都是慕容拓渊在别的世界的可能性。原作者虽然只写了这一个结局，却有人进行了再次创作，由此诞生了其他世界。” 我将自身意识投入其中。其中还有慕容拓渊和金巧莲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结婚生子的画面，慕容拓渊中途失去了一身武艺、慕容拓渊一开始就是个普通人等等。 这里头有无限的可能性，这些空想在宇宙中无尽地繁衍，制造出了生生灭灭的一个又一个世界。我也可能只是某个未知存在的造物。 我们休整完毕后，就开始前往下个世界。无止尽的隧道一片漆黑，仿佛把人包裹在水流中。我睁开眼睛，眼前就是建筑物的废墟。 “这里是末世。” 随着系统的话，一股寒气吹过，我不禁抱紧胳膊。低头瞥到一片断壁残垣底下藏着什么东西，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 “呜哇。” 顾连墨快步退开，并躲到了我的身后，我也难得气急败坏。 “你要把我当肉盾吗！” 顾连墨急冲冲地回复：“你不是说你比我大？” 我对他竖了个中指，系统的声音却仍是沉稳。 “检测到敌袭，检测到敌袭，正在加载这个世界的能力。” 拥有那双空洞眼睛的“人”仿佛有着千斤的力气，晃晃悠悠地摔开旁边的钢筋，接着站了起来。 “不对，赶紧一起跑啊！” 我怒吼，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轻盈，不多久便甩开了怪物。 我们暂时跑到了一片空旷的操场，顾连墨一副神魂不定的样子，我则大口喘气。 “那究竟是什么？” ＂这些都是丧尸。＂ 系统接着说到，远处摇摇晃晃地走来一批同样的丧尸。他们有的还穿着生前的衣服，有的却不着片缕。腐烂的肉片在走路的时候一片一片地往下掉，化脓的汁水呈现混黑的状态 。 我还在惊魂未定，顾连墨忽然大叫。我们脚下躺着一个现在已经看不出人的东西，它的衣服被撕扯开，残肢和内脏掉了一地。 我不忍直视，又升起一股呕吐的冲动。系统的声音还是很冷静，让我莫名安心。 “请看下你的武器栏。” 我点开透明的屏幕，手中出现一柄长剑。锋利的长剑粹着冷白的光芒。 “宿主，请用它击退敌人。” 系统冷静道，我还在呆愣，近旁突然就有一只丧尸冲了过来，张开嘴咬向我的肩膀。我下意识挥出长剑，那只丧尸就呆呆地站住，接着从头顶开始裂成两半。 喷出的褐色汁水洒到我的头顶，是一股大便的味道。我没忍住反呕。 趁着丧尸围攻顾连墨的时候，我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它。丧尸群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数量越来越多，就像没完没了的黑云。我提醒顾连墨打开自己的武器栏，给他的是一把手枪。 “这些都要打到什么时候？” 我们累得气喘吁吁，来到异世界的第一天就面临了生死存亡的危机。 “我们的任务不会就是打死这些僵尸赢得世界和平吧，耶！” “哈哈……有可能……” 我和顾连墨互相吐槽，接着我又冷静下来。 “系统，这里还有可以安全撤退的地方吗？” “离这五公里有人类居住的基地。” “不早说！” 系统一本正经：“为了今后的任务，有必要让你们现在就开始熟悉与它们作战。” “哈？” “现在这些都只是开胃菜，将来你们还会面临更危险的境地。” “别说废话了！” 我捅死一匹后就吼，我们迅速撤退。跑出去不知道多久，夜色昏暗下来，前面是一座体育馆，里头隐隐透着火光。 “里面有人，都是现代人！” 顾连墨像见到老乡似的兴奋。我们在外面喊了半天，大门才缓缓露出一道小缝。 “你们也是幸存者吗？” 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黄头发男孩，脸上长满麻子，样子异常畏缩，像被强行推出来给我们开门的。 我们虽然进去了，一路上却没有碰见几个人，直到走进大厅，才有躺着坐着的几百个人。里头藏着隐隐哭泣，还有人在祈祷上帝，不少人目光呆滞，显然已经彻底陷入绝望。 “你们是能力者，还是普通人？不过能力者一般都不会来这里。” 男孩嘟囔了一句，却不想要我们的回答，又自顾自地蹲在旁边的柱子上，用手戳着地板。 “什么是能力者？” 我问系统，系统开始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状况。这个世界受到病毒的袭击，人类开始变异。一部分被病毒侵袭了大脑，失去理智，变成无差别吞食任何生物的丧尸；还有一小部分战胜病毒，获得了与丧尸战斗的超能力；剩下大部份都是普通人。 “由于病毒突然来袭，政府出动了大量军队镇压。结果是城市被毁灭，军队通通被感染成了丧尸，政府也不复存在。” “设定还挺老套的。” 我吐槽了一句，又问： “主人公呢？” “严谨地说，这部作品并没有主人公。 ” 我有些奇怪，系统道： “这是一部描绘末世背景下能力者与能力者、 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争斗的群像剧。 ” 我仔细听着系统解说，这时忽而从头顶传来 一个冷冷的女声。 “这是雷因大人的命令，你们得在明日上交更多供品。” 随着这句话，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喧嚷起来。 “喂，搞什么回事！ 我们因为你们连吃都吃不饱了！” 还有人跪倒在地上的：“求求您了，我们真的只有这些东西......” 二楼的楼梯口处是个穿得好好的金发女人，她冷冷巡视一周，接着说道： “既然你们都不想上供， 这里也就没用了 。雷因大人离开以后，你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女人说完这句话，顿时引来了群情激愤， 对方不顾喧哗，没过多久就走了 。 “ 喂！你们手头有的东西都交出来！” 人群在女人走后非但没有变得安静，反倒更加混乱了。急躁的人们互相虎视眈眈，都在怀疑对方还藏着什么东西没有上交，甚至还引发了几场大的争斗。 “只要有这些我们就可以安全度过明天了，可恶！” 男人把收集到的东西扔到地上，又狠狠跺了两脚。 “ 你们明天谁再出去外面找找，不然我们真的会饿死！吉德，你不是很熟悉外面的路吗？” 带我们过来的黄发男孩战战兢兢地回道： “别、 别说傻话了，外面可都是丧尸啊..... 像我这种小鬼肯定会被吃掉的.....我、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是变成丧尸就回来找你们......” “臭小鬼，你现在倒有志气！” 黄发的吉德缩了下头，看到现在这种状况，顾连墨就悄悄问我： “我们现在要咋办啊？” “你们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系统代我回答。 到了半夜，这里开始变得异常寒冷。里面的人被冷得牙齿战战，我本来也要休息，却因为身上的臭味和寒冷一夜无眠。 “系统，照你的说法，这里有熟悉的灵魂波动对不对？” 系统点点头：“你们曾经认识的雨巧芹就混在这里。” 雨巧芹－－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恍如隔世，虽然只是经历了两个世界，我却因为两种不同的人生而感触良多。 “她的目的是破坏这个世界？” 系统道：“目前还不清楚。” 如果说是剧本当中的雨巧芹，顾连墨应该是很熟悉的。但是现在，雨巧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来到这些世界的目的，我们通通不清楚。 天亮之前我终于扛不住疲惫闭上眼睛，睡到一半就突然听到惨叫。 “丧、 丧尸啊！” 说着这句话的人开始疯狂地往里面跑，顾连墨把我晃了起来。 “搞、搞什么，雷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的吗！” “说、 说起来，那个女人好像说过在雷因眼里我们已经没用了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们平时总要欺负雷因，雷因肯定会救我们的啦！现在好了——” “滚啦臭女人！” 人群再次吵了起来，趁着这些间隙，一只丢了半只耳朵的丧尸向我冲了过来。 紧急之下我再次掏出长剑，昨天那把长剑本来已经沾满了浑浊的脓液，今天却焕然一新。 “是能力者、 能力者来救我们了！” 昨天杀了那么多只丧尸，今天我却身轻如燕，看着脓液从脑中蹦出也不再觉得恶心。 “系统，你又做了什么？” “我降低了宿主的情感反馈。” 系统回答得一本正经，我目不转睛地砍杀了这些曾经为人的生物，到头来却有点乏闷。 我们杀完了丧尸就被人们簇拥起来。我解释说自己和顾连墨都是近来才觉醒的，对能力者所知无几。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不管怎样，我们都得救了不是吗？从今往后你就和我们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什么。这里有两个能力者，我们再也不用听雷因那臭小子的话了！” 这句话说完，我便听到声音。 “说什么？你们这些人，雷因大人可没说过要放过你们。” 昨夜那个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台阶上，原来她竟是不动声色观察了我们半天。 “别开玩笑了！” 人群中的怒吼一时震天，女人在消失之前又丢下一句话。 “看着你们在这里饿死、 或被丧尸袭击，就是雷因大人赋予我的任务。” 女人的口吻冰冷而无情，我从中感到某种扭曲的憎意。 我问系统：“你知道更多东西吗？” 系统像在念稿子：“ 雷因·斯特雷茨，世界最强的能力者之一，关于他的过去却少有人知。” “你也不知道的意思？” 系统居然也会开玩笑，我乐呵两下，随即又问： “你能感受到雨巧芹的灵魂波动，那能知道她的具体方位吗？” “雨巧芹在被抓起来的时候，我们为了防止她逃跑，给她的灵魂做了某种特殊的记号。” 系统让我看看手心，我的手心突然出现一个硬币大小的圆点。圆点像是某种光标，一直闪烁着微弱光芒。 “我们离雨巧芹越近，这个记号就会变得更强烈。” “现在的意思就是，雨巧芹离我们还很远对吗？” 系统表示了肯定，我又看看周围，虽然我们的第一目的是追逐雨巧芹，现在却不能轻易丢下他们。 “之后再看看吧。” 我们既然到了这里，这里那个叫雷因的最强能力者又是与剧情相关的人物，没准二者之间就会存在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