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归乡旅途充满波折
第四十章 归乡旅途充满波折 这一年的春节比较早,一月二十四号就是除夕,这一次云海镜没有买到硬卧的票,硬座倒是还有票,但她肯定是不想买的,毕竟二十几个小时呢,要在车上过一整夜,自己如果在硬座车厢坐上一整夜,第二天估计腰就会疼得好像折断了一样。 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一张软卧上铺的票了,比起硬卧来足足贵了将近一倍,要七百块钱,硬卧不过四百而已,然而事到如今也不能计较那么多,只好将这最后一张卧铺票买了下来,多出了三百块钱虽然有点心疼,但好歹一路上不会受苦。 一月二十三号八点五十分,云海镜将自己的双肩包放在了上面的铺位,便仔细看了一下这间软卧小包厢。与整个车厢开放式一条龙的硬卧不同,软卧车厢每四个铺位是一个小包厢,有一扇可以关上的门,保护了隐私,不过这样一来,车厢内犯罪可能也比较隐晦,不能给人及时发现,因此云海镜便留意观察了一下同一包厢的人,只见自己的下铺是一个中年女子,对面下铺是一位老阿姨,上铺则是一个戴眼镜很斯文的青年男子,看起来这间包厢还是比较安全的。 软卧的条件果然比硬卧要好得多了,只有上下铺,降低了乘客密度,连空气都仿佛通畅了许多,而且铺位也显得略略宽敞一点,想来睡觉时翻身比较容易,另外每个铺位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液晶电视,不过云海镜没有兴趣去看,如果要看片子,还不如用自己的手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海镜觉得软卧车厢的卫生情况似乎比硬卧那边要好一些,或许是软卧的清洁标准高一点,也可能单纯是因为人少,所以比较好打理吧,不过无论如何,这一路的卫生状况应该都能够保持得还不错吧? 九点整的时候,火车徐徐开动,到了这个时候,车厢里的人已经安定了下来,不再人来人往地忙着找铺位放置行李,所以云海镜也就有心情在车厢内部兜了一圈,车厢前后一共有两个洗手间,一个蹲便,一个坐便,鉴于车厢内的人数,这一路上厕所应该不会等太久。 然后她又熟悉了一下包厢内部,软卧车厢有免费WIFI,只不过信号实在太差,所以云海镜基本上还是用自己的流量,包厢里有电源插座,充电也不至于太过紧张,不过自己已经带了充电宝,用到的概率应该不大,看来看去嵌在床头的小灯却是很实用,晚上熄灯之后,自己如果想要看书,就可以打开床头灯来照明,这样既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又不会影响别人的休息,虽然自己看的是手机软件,但是周围光线太暗的话也会显得屏幕太刺眼。 云海镜觉得自己晚上应该是会看一下书的,不必说她平时就有晚上看书的习惯,就算是她晚上喜欢看剧,也觉得在火车上夜读是一件颇有点诗意的事情。云海镜一下子就设想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诗歌兴起时,一个朦胧派的青年人坐在奔驰不停的列车上,外面夜色深沉,车厢里的灯光原本就是微弱的,偶尔还会熄灭,这时更是已经完全熄灭,周围一片漆黑。车身微微摇晃,在满耳“咣当当咣当当”的声音之中,青年打开随身的手电筒,照着手中的小书,一页页地看着,地面上则是一堆散乱的烟头…… 啊~~真的是略有一点颓废的怀旧画面啊,云海镜环视了一下干净明亮的车厢,自己就不穿越八十年代了,那种情景只回顾一下就好。 车厢里虽然有人走动,也有人在闲聊,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安静的,许多人要么看书要么看手机,很少有人高谈阔论,最起码云海镜就没有听到什么陆基导弹空基导弹之类的军事话题,其实硬卧车厢也是还算不错的了,从前云海镜出门旅游坐过硬座,硬座车厢那才真的叫做藏龙卧虎,国际政治国内政治各种秘闻没有乘客们不知道的,而且这帮高人们主要是男性。 晚上六点四十几分的时候,火车在新余停站,对面上铺的男子在这里下了车,云海镜正猜着下一位乘客是什么人,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一两岁的孩子走进了车厢,她笑着和其她几个乘客打了招呼,自己先上了床,然后就带着浓重的乡音对云海镜说:“姑娘啊,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两个孩子送上来啊?” 云海镜答应了一声,先抱起那个女孩,女孩稍小一点,大概十几斤重的样子,她感觉还比较轻松,然后就是男孩,男孩大概两岁多了,身体颇为沉重,云海镜估计了一下应该有三十多斤,软卧的上铺虽然比硬卧要矮一些,毕竟要往高处举的,幸亏云海镜常年干农活,臂力练得不错,身高也不算矮,因此这样的举重还支撑得住。 那个女人将两个孩子都接上床,自己就下来了,坐在下铺一边喝水一边聊天。 “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吗?” “是我的孙子孙女。” “啊,原来是孙辈啊,你看起来很年青啊。” “结婚早,结婚早。” “那也是相貌很年青的了。你们三个人只有一个铺位,晚上怎么睡觉呢?” “现在还在补票,看看能不能再买一张卧铺,其实这个软卧的位置也只是买到景德镇,那个时候我们还要再找位置的,原来买的是硬座,但是这一夜孩子受不了。” 云海镜一听,就很替她愁:“为什么不早一点买票呢?这样临时补票很辛苦的,而且又是过年的时候。” “本来是买好了票的,不过临时有事退掉了,后面再买票就买不到。” 下铺的那个老阿姨叹气道:“你一个人带着这两个孩子,这一路怎么走呢?” “还有媳妇,还有媳妇,她在硬座那边……啊要喝奶吗?来给你奶瓶,你喝完了给妹妹喝,不许和妹妹抢啊。” 过了一阵,一个年青一些的女子也来到了这个车厢,乘务员格外通融让她进来了,想来也是看她们带着两个这样小的孩子,实在不容易吧。 她进来后便将手机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充电,电池已经快用完了啊,如果再不充电,电话都没法打。 云海镜看着她,虽然与阿姨是婆媳,然而看起来年纪相差不大的样子,于是十分理解地说:“生了两个孩子,很辛苦吧?” 青年女子摇了一下头:“生孩子不辛苦,一下子就生出来了,养孩子辛苦,这两个孩子花费很大的。” 云海镜点点头:“确实是啊,现在小孩子的食品啦衣服啦,还有幼儿园啦,都很贵的。” “是啊,很贵,不过我们对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孩子结婚前,给她们花的钱都是一样的。” 云海镜一听,这话耐人寻味啊,结婚前给孙女孙子花的钱是同等的,那么就是说当她们结婚后,就有区别待遇了? 儿媳妇很快就去补票,不过一直到了夜间十一点,车已经到了景德镇,她都没有回来,手机也放在这里,这时乘务员走了过来,和那位婆婆说:“你们的票到地头了,后面的客人很快就要上车了,你们赶紧回硬座吧。” 中年女子连连点头:“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乘务员离开后,过不多时,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白净小伙子上了车,手里的票正是这个铺位,那位阿姨连连地和对方说抱歉,讲着儿媳妇补票去了,自己很快就带着孩子离开,那个年轻人十分通情达理,没有说什么,将行李箱放在脚边,坐在包厢外的椅子上就低头看着手机。 几分钟之后,火车启动了,然而又过了大概十分钟,那位阿姨还是没有带着孩子离开,她的儿媳也没有回来,这时乘务员又来了,一看这种情况,就说道:“阿姨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之前是没有乘客在这里,所以你们补了票在这边,可是现在人家旅客已经来了,您就不好再待在这里,知道你们带着孩子出门不容易,可是大家总得讲道理,人家也是买了票的,没理由让人家坐在外面,现在这么晚了,大家也都要休息了,不能一直这样。” “我媳妇补票去了,真不好意思,她手机又在这里,联系不上……” “我知道她去补票,那么您就回硬座那边去等一下,要先让人家有票的乘客回到铺位上对吧?” 就在这时,那个青年女子匆匆赶了回来:“已经补到票了,我们走吧,谢谢各位了哈。” 婆婆将孩子递了下来,趁着倒手的功夫对着门口坐着的那个年轻人不住道谢:“谢谢你了啊小伙子,多谢你了!” 这个时候云海镜早已躺在了自己的铺位上,看到如今这样的解决结果,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之前她也在担忧,如果真的补不到票,两个成年人也就罢了,这两个孩子要怎么办?在硬座车厢过一夜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讲是很艰难的,她都在想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自己要不要发扬风格,把自己这个铺位让出去?当然对方肯定会补差价的,但是假如自己在硬座上坐一夜,也真的是很煎熬啊,想一想就头痛。 呵欠~而且这个时候也真的是很该睡觉了,已经是十一点三十几分,平日里在这个时间,自己早就睡着了,虽然火车上人的心情难免有些波动,难以入眠一些,但是到了这个时间也真的是很晚了的,自己感到眼皮沉重,很想要睡了。 回到家里,云海镜年夜饭的时候就和家里人说起那一对带着孩子的婆媳,祖母颇有些不赞同地说:“其她的也就罢了,既然人家买了票的乘客来了,总应该赶紧把地方给人家腾出来,迟迟不走是要闹哪样?就算一直这么拖着,又能拖多久?如果补不到票,难道要一整夜占着位置?别人肯帮忙也就罢了,如果不肯帮忙,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就要撑住啊。” 云海镜嘻嘻一笑,她的态度倒是没有这么严厉的,那一对婆媳看起来似乎是有一点赖皮,不太符合劳工阶层淳朴正直的形象设定,不过云海镜也很能理解,毕竟实在是太困难了,她不能确定如果自己处于她们的困境,是不是也会想要赖一下,“勇于面对人生的风雨”说起来气概豪迈,真实去做却是非常辛苦的,彻底的坚持道德标准极其艰难。 初一这天,云海镜去过父亲家里,回来后就与朋友们聊天:“这一次是坐了软卧回来,那感觉就是:回程居然定的是硬卧的车票,可不可以改成软卧?真的是坐过一次软卧之后,就不想在再坐硬卧了,就好像坐了硬卧就不想坐硬座,消费升级之后很难降下来啊o(╯□╰)o” 苏玖笑道:“是啊,软卧确实比硬卧舒服多了,区别类似于商务舱和经济舱吧,的确是这样啊,只要享受过一次更高一级的服务,谁会愿意退回到原来的水平呢?心理上的落差也就罢了,质量是真的不同,没有那么舒服啊。” 叶鑫渊笑道:“抠门精的镜子这一次阴错阳差买了软卧车票,体验了一把软卧车厢,结果发现回不去了啊,完了,今后镜子资产增值的速度要减慢了,每天看着存折的小本本就开始打算盘:为什么我的钱攒得这么慢?” 还没等云海镜说一句“我可以在其她方面节省下来”,林芷菁便咯咯笑着说:“无论怎么样享受,只要别给男人骗了去就是好的,毕竟都是花到自己身上了,况且镜子也不是那种无节制消费最后弄到拖欠网贷的。我和你们说我那个‘为什么被绿的人会是我’客户吧,起初她只和我说感情方面的问题,咨询过几次之后,大概是对我有了一些信任感吧,就和我说了情感死结之外的金钱大坑,原来那个男人坑了她三十几万块钱,我现在知道了,心疼感情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心疼钱,这样子也不算太虚无。然而真的很倒霉啊,这种硬件的资产损失可是实打实的,她自然是想要将这笔钱要回来,但是咨询了一下律师说基本上不太可能了。每一次都和我回旋往复地说:‘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那对狗男女就能好好地生活?为什么我没有选择权?我要报复,不让她们两个好过。’我劝她冷静,她问我:‘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会怎么样?能够冷静吗?’我靠,这都是什么问题?” 叶鑫渊嗖地一个表情包,雪地上一只企鹅拿着菜刀:有些企鹅决定走上犯罪道路。 商绿薇咯咯笑道:“我们会怎么样?我们不投钱给男人啊!我男朋友休想从我这里抠出钱去。” 林芷菁:“哦她说她不是投钱给男人,是投资给了前夫的亲戚,然后生意失败投资打了水漂,血本无归,这种事情讲真除非请特别厉害的律师去抓把柄,大神级的那样,否则真的很难搞了。因此她现在的情况我判断不是抑郁症,而是偏执狂,成天翻来覆去说要报复,要去男的单位去闹,甚至要报复到他家孩子身上,我坚决地劝诫她不要这样做,全都是违法的招数啊,即使上门去闹,人家也可以报警的。我这个婚姻情感咨询师每天都好像走在钢丝上啊,提心吊胆,如果哪一天她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也脱离不了干系,我现在正紧密观察呢,如果她真的要采取行动,我就不得不报警了,这个不在保密规则之内。” 云海镜:这是用生命在咨询啊,要说抄手这一行的高工资真不是白拿的,除了心理折磨之外,还要冒着刑事责任的风险,这就是刀锋上的舞蹈,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