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被剖开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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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学士服的青年满身书卷气,如一块被仔仔细细反复精心打磨过的美玉,莹润内敛,光彩耀眼,看得段川凌心痒难耐,他也真是被美色所误,只要段竟遥给他点希望,他什么要求都答应。 段竟遥手里拿着一卷系着绸带的纸筒,叫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男人回神了,“不是要拍照么?愣着干什么。” 段川凌不止想拍照,还想把他藏起来。 段竟遥不要他去参加典礼的,也不想讨论毕业后的去向问题,段川凌一咬牙提出个要求,走可以,但他总要看看这孩子穿上学士服的样子。 段川凌喜欢记录段竟遥成长的点滴,从小学到现在,他拍得照片不管有没有纪念意义,都能另辟出一间仓库来储存。 只要段竟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段川凌拍了很多照片,他想和段竟遥合照,段竟遥忸怩了会儿便同意了,反正也拍过不少,不至于不好意思。 原本计划去院子里拍,但段川凌忽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一刻的小儿子,在书房卧室的拐拐角角都留下痕迹。 一开始段竟遥还愿意配合他,后来就没完没了,段川凌哄着段竟遥又拍了几张,一脸不耐烦的小孩等他用完了胶卷去换上利落了脱掉了外袍。 “你还没完了,都拍一上午了,多久是一站。” 段川凌愉悦的收下学士服,和照片一起收藏起来了。 段竟遥无力吐槽他的收藏癖,再想到所有的收藏品都和自己有关,羞耻得连想都不愿意,一堆废品收着干什么用,能吃还是能烧。 老管家的生日就在今天,段川凌心情不错的吩咐人去布置,老管家受宠若惊,以为他记错了日子,段竟遥的生日不在今天。 三层大蛋糕晚间被送上来,插满了蜡烛,关了灯火光映得每个人的脸都能清楚的看见。 段川凌看那蛋糕插得和刺猬似的,很瞧不上,“哪家做的,怎么做成这样了,蜡烛全滴进蛋糕里,还能吃吗?” 嘲讽的声音还未落下便听到段竟遥幽幽的来了一句:“是我定的,有问题吗?” 段川凌看了眼身侧的人,换了口气,“啊,遥遥你的想法很好啊,一根蜡烛代表一岁嘛,段叔快吹蜡烛,一会儿就烧光了。” 老管家撇了他一眼,也看不上他那近似谄媚的样子,感叹小少爷威力可真大,连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吹了蜡烛,切了蛋糕,段竟遥切了块最大的,蜡烛油最多的放到段川凌面前,拉住他,“别走啊,段叔的好意,你不尝尝?” 老管家可没好意分他一块。 滴满了蜡烛的奶油无从下口,段川凌默默接了过来,在段竟遥的注视下叉了一口送进嘴里,眉头克制的跳动了一下。 “好吃吗?”段竟遥笑眯眯地问。 段川凌不嗜甜,违心地点头,“好吃。” “那就多吃点,还有得是,最上面一层全是你的。” 段川凌额心一跳,捏了把段竟遥的小脸,只有说了句可以。 蛋糕太大了,余下的分给了保镖。 段竟遥看到了前两天守在门口的兄弟,含笑问了句:“吃了我的蛋糕,以后还拦我出门吗?” 鸿门宴啊!两人一个劲摇头,赔着笑说:“不敢不敢,小少爷真爱说笑。” “我明天还要出门,你们会告诉我父亲吗?”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段川凌,刚好后者也冷冷的望着他们,吓得一激灵,更加为难了,嚅嗫了半天说不出口,“这个,小少爷,我们……” 段竟遥回头看了看,段川凌及时移开了视线,他又看向两人,“嗯?” 顶着段川凌的压迫性目光,两人哭丧着脸保证,“不告诉。” “逗你们的,吃蛋糕吧。” 段竟遥只当听了个笑话,也不再为难他们,石头丢进水里听了个声响,但要石头不沉下水底是不可能的。 事后段竟遥好笑的望着喝了很多水的段川凌,“你的手下都很怕你啊。” 段川凌却说:“不是怕我,是敬畏我。” “你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 段川凌放下了水杯,捧着段竟遥的手摩挲着,温温开口:“不知道,你教教我?” 段竟遥啧了声,拉着他的右手看了又看,伤处都结痂了,青紫也消了许多,睨着他,“因为你啊,够混账么?” 段川凌又捏了一把他软软的脸颊,柔声附和,“你说得都对。” 结痂的手背愈发不平整,段竟遥低了声音,“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段川凌还是半点脾气也没有的姿态,黑眸笑意溢出来,“遥遥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天段竟遥如言出门了,守门的看见他又独自一个人悠游自在的走了过来,苦下了脸,下意识按住要掏手机的手,在段竟遥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讨好的放行。 等他一走不见了,该通知段川凌的电话照打不误。 惹怒了段竟遥和惹怒了段川凌的后果并不一样,该怎么选择好像不需要迟疑。 段竟遥是被昂斯约出来的,等他到时,看见昂斯一个人躺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包被他当枕头,旁边还放在一个行李箱。 “昂斯?” 昂斯的手臂从脸上拿开,段竟遥惊讶的看见他的嘴角青了一块,像被人打了一拳,那人下手还挺狠的,裂了点血口。 “呦,被揍了?” 昂斯瞟了他一眼,“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幸灾乐祸的。” “对不起。”段竟遥从善如流的道歉,嘴角上扬得弧度越来越大,“那谁打你了,怎么打的,仔细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昂斯拿他没办法,牵扯到嘴角抽了口气,“借我点钱吧。” “不借。” “……一千?” “没有。” “五百?” “一分也没有。” “好歹也算朋友了,不能让我睡大街吧。” 段竟遥新奇的望着他,“什么时候我们成朋友了?我们不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么,难道我没付给你诊费?” “早知道就留到现在再收了。”昂斯眼珠子一转,提议:“要不我再给你治疗一次,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帮我一个忙,如何?” “你可算了吧。”段竟遥打量着他这身行头,“你真没地方去?” 昂斯长叹一声,苦恼地道:“没有,我连身份证都被我哥没收了,他一分钱都没给我留,就把我赶出来了。” “你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我就亲了他一口,他就打了我一顿。”昂斯说时还笑了,“他能放我进门,明显就是不生气了啊,没想到亲一口反应就这么大。” “你还干了什么?”段竟遥不信就只为这个,昂斯谈话里的陆琛可不像这么易怒不讲理的人。 “我也没做成别的啊。” “你就是作死。” 看完笑话转身就走也不是段竟遥的风格,他迟疑地问:“你没地方去,找我是想去我家借宿段时间吗?” 昂斯立马摆手,“别,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借我点钱就行,我去住酒店。” “你不是没身份证吗?” “用你的?” 段竟遥觉得他会死得更快,不过既然他都开口了,自己也不能一再拒绝了,堂皇皇的把人领进了自家名下的酒店,安排了一个套间给他。 昂斯开开心心的把行李一扔,再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扔,“谢谢啊,你真好。” 段竟遥冷笑道:“希望你一直觉得我真好。” 段竟遥出门没带多少现金,他有一张卡,扔给了昂斯,告诉了他密码,想了想把现金也留给他了,叮嘱了一句:“先用现金吧,我怕你刷完卡就被抓起来了。” “嗯,为什么?” 段竟遥没多说,他预感段川凌知道别人用自己的卡那脸色一定很不爽。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昂斯整了整衣服,笑嘻嘻地道:“不是说好了拿治疗抵人情么,我刚好现在就有时间,要不要坐下聊会儿?” “巧了,我没这时间。” 他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这样的情况,昂斯想聊聊,段竟遥没兴趣要走。 然后——段竟遥就耐着性子坐下来听他哔哔了。 昂斯从一应俱全的冰箱里拿了两瓶酸奶,插了管子递给段竟遥,笑容是一如既往的邪气还欠抽,“来,说说吧,最近过得怎么样?” 段竟遥反问他:“你过得怎么样?” “好啊,我这趟回来果然是对的。”昂斯美滋滋的吸了口酸奶,“我总算看到我哥了,唉,早知道应该早点回来。” “专为挨顿打?” “……你懂什么。” 段竟遥往沙发里一靠,神情放松下来,懒懒地道:“我是搞不懂啊,你怎么就偏偏执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何况还是你哥呢。” 昂斯也惬意的靠上了真皮软沙发,“我最想得到的人就是他,不执着他还能执着谁?这辈子,亲人,爱人,还是恋人,我都只要他一个。” 段竟遥却是不懂他们这样强烈又偏执的情感,热烈的、直白的,恨不得让被爱的人看得不能再清楚,也不管别人要不要接受。 昂斯反问:“起码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段竟遥斜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你干嘛这么纠结呢,自己不也动心了么,你要是那么坚决的拒绝,何必回来啊。段竟遥,做人这么纠结累不累?我哥肯放我进门,那也是想念我了,却死活守着一条无关紧要的线,多不必要。” “我认识自己二十二年,你才认识我多久?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吗?” 昂斯忽然正色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不高兴的话,不许动手。” “你先说说看。” “你先保证。” “我保证。” 昂斯这才清了清嗓子,问了个问题,“如果现在你面前有一个椅子,段川凌坐在上面,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对面不是你么?” “假如是段川凌呢?” “没感觉。” “那么,如果你们的周围出现了第三个人呢?”昂斯卖了个关子,段竟遥没有配合他问为什么,他自己把话接下来,“假如在你和你父亲旁边,出现了你母亲,你会有什么感觉。” 段竟遥垂了眼睛,盯着酸奶的包装看了一分多钟。 “她已经死了。”段竟遥说:“你问的废话,她不可能会出现的。” “假设她能出现呢?你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我能猜一猜你的心理活动吗?你一定很震惊吧。” “死人复活,当然会震惊。” “只是如此么?你一直把你母亲当成你和段川凌之间的底线,你亲手画下这道线难道不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接受这份感情,否则就是对不起你母亲么?” “你和你哥之间画的线又是谁呢?” “不要急着攻击我,等我说完啊。”昂斯继续说:“毕竟和你发生了不该有关系的人是你血亲啊,亲生父亲,你一定会愧对她吧,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背叛了她,就像出轨了一样?” 段竟遥不开口了,盯着他眼神冷下来。 昂斯笑了,“说对啦?你会觉得有背叛,甚至出轨的感觉,这本身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当你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你难道还能坚定的认为你对段川凌没有任何感觉?你纠结到现在,不过就是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份感情而已。” 段竟遥冷冰冰地道:“就算我觉得自己也有错,可那又如何?知道是错的,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谁说就一定是错的呢?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对与错吗?谁规定的呢?” 昂斯冷笑:“国内一直不承认同性恋,认为同性恋恶心的人大有存在。曾经的英国可比现在严格多了,王尔德爱上同性恋人,因此进监狱,沦为笑柄,可等他死后,英国为他打造了雕塑永远纪念他。魏尔伦也因为爱上兰波定罪,可等他出狱,他还是伟大的诗人。人们没有因为这份罪过就否决他们,哪怕在特定的时代,他们被时代判错了。爱上谁,难道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吗?在古希腊,男人追求美少年,反而被认为是一种美好的习俗。” “……父子,兄弟,乱伦……”段竟遥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好像出口就是在赞同他不知道如何去支撑的观点。 “是,文明不一定会赞许这种感情,可我们何必需要别人的认可?况且在中外的神话故事里,伏羲和女娲是兄妹结合,宙斯和赫拉是姐弟,希腊神话体系就更加混乱了,你可想过为什么吗?这种原始的感情不曾消失过。你难道不觉得人类特别虚伪吗?一面尊崇神话乱伦,一面又在现实鄙夷这种感情!” “……胡说八道。”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想这就代表文明的进步吧,就像猴子一定要断掉原始的尾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么,如果我和我哥不相识,爱上了彼此,我们有错吗?你如果不知道段川凌是你父亲,你们相爱有错吗?” “……可我知道,可你也知道。” 昂斯站起来,空包装盒摔进垃圾桶。 他激动地说:“对,我们都清楚。但是你断定这是错的,不过就是因为这个社会规定的道德规范,法典里现代才把乱伦定成了罪,可你知道那也更多的是为了阻止畸形的孩子诞生,我们都是男的,需要担心根本就不存在的子宫能生下不存在的孩子来。” “更何况在法律颁布之前,一些农村,一些偏远地区,更荒唐的习俗都多了去了。在古代,在历史的记录上,兄弟共妻……父终子继,兄终弟继,甚至兄妹结合——难道表哥和表妹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段竟遥说不过他,昂斯越说越激动,段竟遥恍然觉得他辩论的对象不应该是自己,这些话他似乎憋着很久了,想去给他哥哥洗脑才对。 昂斯歇了口气,“相信我,你在拿着你母亲当阻拦的时候你就已经动心了,她就是道德具现化的一道准绳,没有她也会有别人,也会有别的东西被你当成挡箭牌。恰是因为你不能坚定的拒绝,所以才需要别的力量来帮助你逃避。” 昂斯泄力的坐回去,劝他:“何必呢,拿一个死人当借口。” 两人久久的不说话,沉默的对视着,彼此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情感裂痕,从看不到的地方泄露出了一角。 良久之后。 昂斯突兀的问了一句:“段竟遥,你想过有一天,如果段川凌和另一个人再一起了,你会怎么办?” “什么叫在一起了?” “他也不是特别老,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上赶着追他的人应该不少吧?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他想,就没什么不可能。他要是再婚呢?” “不可能的。”段竟遥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昂斯问:“这么笃定啊,为什么?你知道他爱你到非你不可吗?” 段竟遥捏紧了瓶子加力变形,抿唇无言,他认可昂斯的猜测,确实这样想的。 段川凌去找别人?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哪怕以前段竟权和他母亲都在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段川凌会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 他们……他不是,不是只要自己的吗? 段竟遥无法想象,他越想就越震惊的发现自己是那样的不能忍受段川凌的生活里出现一个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不但取代自己,还将超越自己。 “生气了?这是他的权利,不是吗?你不接受他,他还不能去找别人?” 段竟遥不舒服拧了眉,“他不会去找别人的。” “那你呢?” “我什么?” “你以后会和女人结婚生子吗?” “不会。” “为什么不会?” 段竟遥烦躁地道:“没那个想法,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 “你说的对,人生不应该只有这一层浅薄的含义。不过人生很长,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吗?总要有个人陪着你走下去吧。” “不需要!”段竟遥硬邦邦地说。 “你根本没考虑过这问题。” 昂斯笑得刺眼,段竟遥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你笃定段川凌不会有别人,因为他爱你,所以你底气很足。那么小少爷,你自己呢?你不也是从来就没考虑过除了段川凌以外的任何人吗?你难道不也是在爱着他吗?” “我只是……” “嘘,别着急反驳我,小少爷,可没有哪一种父子之情能让自己只守着对方过一辈子的。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又何必不承认不仅如此呢?” 鲜亮的匕首斩断层层雾霾,暴露出最深的心脏,将深藏在体内,连其本人都不愿意面对的感情完完全全暴露在阳光下,不给段竟遥半点退缩逃避的机会。 “承认吧,段竟遥,你也离不开你父亲的。”昂斯的脸上出现了稳操胜券的神情,段竟遥蓦然沉默下来。 被说中了心思的年轻人剧烈的喘了口气,大口喝尽了瓶中的酸奶,似乎在竭力寻找证据驳倒昂斯的话,然而半晌他也没出一句话来。 昂斯几时见过段竟遥被逼的节节败退,哑口无言的时候,还不忘乘胜追击,“怎么不说话了?” 段竟遥丢掉包装瓶,揉了揉手指,和声问,“昂斯,你的脸还疼吗?” “疼啊,怎么——?” 昂斯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结结实实砸了一拳。 “操!你这是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