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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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川凌有一个专属手机,插了两张储存卡,里面装着的都是他小儿子离家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第一年的时候段竟遥还住在费城,小孩被他养的娇气,刚到费城就水土不服,半月时间瘦了一圈,心疼得他后悔死了,可每每一看到纤白手腕上的浅浅的伤疤,他就不得不说服自己打消念头。 诚如他自己说的,他受不住再来一次,那太难以忍受了。 段川凌查阅了有关抑郁症的大量资料,贴心的为他安排了许多心理医生,然而段竟遥抗拒他,宁愿和段竟权走得近,接受段竟权的安排也不要去看他安排的人。 段川凌很不高兴,他自认为最了解小孩,最清楚把什么给他,为什么不领情呢。 段竟权嗤笑他哪里是关心,分明是变着法的监视,连人心理想得都要知道。 这有什么不对的,他多年来一直就在揣摩着段竟遥的心思,想着怎么哄他开心,把人养的开开心心的,就像养一只软乎乎的幼莺,让他拥有世上最华丽的一身羽毛,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自然旁人不该觊觎他的宝贝,只有他能看,多数时候他都想把段竟遥藏起来,藏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让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可他已经做过了,结局是惨烈的,所以哪怕想得发狂,他也必须要忍耐。 段竟遥讨厌他了,他好像真的伤害到他,这孩子总不肯给他笑脸,不过他也没对别人露出多少笑脸来。 唯有这个时候段川凌才知道自己捧在手里的孩子竟然受伤了,哪怕他的皮囊完好无损,光彩夺目,可眼里却失去了往昔的灵动,变得暗淡下来,失了光彩,被散不去的郁色笼罩。 段竟权总说他离开段竟遥的世界才是真的对小儿子好。 那个逆子,他迟早要宰了他。 段川凌不在乎段竟权是怎样想的,也不屑其余的人劝说,这些声音都让他烦躁极了,多混账才能说出这些话来,果真都不怕死吗! 但是段竟遥怕他,躲着他,赶他走,不许他再出现。 段竟遥的一个眼神就比任何人的话都管用,他看到生活被他强势介入的孩子那越加防备的眼神,心情就更发的难以忍受起来。 那就隔段时间再见吧,他想,不给段竟遥喘息的机会恐怕会加重他的病情。 虽然不能干涉段竟遥的治疗,但他必须要跟进疗程,身为这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有这个权利,况且他指出了段竟遥曾经割腕过,心理医生就不会再为他保密了。 他没有别的打算,只是想让小孩快点好起来。 关在笼子里的软莺放到外面,果真慢慢好了起来,光彩也回到了漂亮的眼睛里,他的做法是对的,这个认知反倒让他苦涩极了。 段竟权的情人叫周朗,慢慢和段竟遥走近,他们还成为了朋友。 周朗天然敌视他,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交流过,可他怎么会感觉不出来隐隐的恶意呢,尤其在他靠近段竟遥的时候就变得更加尖锐。 段川凌以为是段竟权多嘴说了什么,然而没有,段竟权不会拿着段竟遥的隐私出去乱说,即便他和自己不对付。 段竟权对他的反抗是一种对强权的反抗,对他不可撼动的地位的挑战,也是对自己弱小的抗拒,势必要找到机会压过他的较着劲。 曾有手下提醒他,当年的事情一定会让他们的父子关系产生隔阂,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他的长子,段竟权怎么可能因为他母亲的事情就恨上他,因为段竟权根本不存在这种感情。 有趣得是,段竟权好像还真宝贝周朗。 周朗有病,这不是秘密,他后来给段竟遥介绍的梅塞尔就是他自己的心理医生,一直在给他治疗人格分裂,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段川凌压根不在乎周朗是死是活,他只担心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段竟遥身边是好是坏,周朗的第二个人格破坏性可怕,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恶意,连专业的保镖都能打得难分伯仲。 段竟遥喜欢,护着周朗,段川凌也不能真做些什么,不值得再为不相干的人破坏他们的感情了。 曾几何时他可以无情的铲除道路上的任何阻碍,现在却会因为段竟遥的一句话就有了束缚,再不满也必须忍受着周朗的存在。 周朗的资料从出生开始到现在,完完整整的摆到了段川凌的面前,他仔细的从头看到尾,找到了这人性格缺陷的由来。 是个倒霉的,幼年遭受过生父的性侵,还被活埋过,就和美国罪犯历史上的比尔一样,这份童年导致了他其他人格的出现。 段川凌不关心周朗身心的创伤,他只想清除这个威胁,但是段竟权拦住了他,那一刻他真想杀了他。 段川凌不是个好父亲,可也不会经常对段竟权动杀机,并不因为什么父子情深。 第一是段川凌不配做对手,第二是他还需要一个继承人,如果没有段竟权坐在太子位上,段家小辈就又会乱起来。 段川凌密切监视着周朗,哪怕周朗在日常的生活中表现的和正常人无异,他也不能完全放心,留一枚炸弹在小儿子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他岂能安心就寝。 他告诉段竟权如果管束不了周朗,自己会替他动手。 段竟权竟然问他难道发现不了,段竟遥已经快要成为第二个周朗了么? 滑天下之大稽,他孩子和周朗有什么可比性? 段川凌从不觉得自己和周朗的父亲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段竟权不这样认为,他抽出时间去看了看那个要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犯人。 资料上显示是五十六岁,但实际视觉信息却告诉段川凌这人至少有六十六岁,看来他在监狱里过得不好,被磋磨得半只脚都踏进了坟墓。 性侵幼子,失手杀了妻子,这种人该不该下地狱段川凌懒得去管,他只想看看自己和这个人渣哪部分一样了。 只要段竟权想,在监狱里弄死个人比捏死蚂蚁还容易,他是想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段竟权问他难道他对段竟遥做的,和这人对周朗做得不是一回事吗? 不,当然不是一回事。 可看到周朗看着老人恨到极点的神情,段川凌心慌得漏了一拍,他极少品味到惶恐,但是他怕段竟遥也会拿这种眼神看着他,恨得生啖皮肉,生饮鲜血。 只要一想,就恐慌得手足冰寒,血液都冰冷下来。 不可能,段竟遥不会恨他的,他那么爱那孩子,他怎么还能恨自己呢? 可他也没想过伤害段竟遥,只想着好好的爱着他,结果呢?现在他逼得段竟遥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逼得他连靠近自己都不敢,逼得他躲到国外来了…… 所思所想付诸于行动,居然都违背了初衷。 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段川凌不去正视,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徐凯文又跑来告诉他,最需要心理医生的人是他而不是段竟遥,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他。 段川凌恼恨不已,徐凯文居然敢否决他对段竟遥的爱,他把那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在伤害。 想到周朗的恨,段川凌妥协了,他还是走进了陆琛的诊所,但他不可能把心底的秘密拿出来的说,不是他难以启齿,而是他不允许任何人去胡乱揣测他和段竟遥的关系,也不想别人冒犯到段竟遥。 段川凌还是清楚自己和段竟遥的关系是不被允许曝光在阳光之下的,固然他自己一点也不介意,可他却也明白段竟遥接受不了,他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每次都只是坐在陆琛诊所寡言少语的渡过一段时间,有时一句话也不说,忙得时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办公而已。 陆琛也是个奇怪的存在,就这样也忍下来,哪怕不符合他的职业规矩。虽然一年见面的次数巴掌都数的过来,可好歹关系也维持了三年多。 段川凌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段竟遥为什么非躲着他不可,突然手下汇报段竟遥离开了费城,他以为是段竟权搞得鬼,没想到居然又是段竟权的疏忽。 历史惊人的相似,六年前段竟权的人没有及时把段竟遥接回家,不小心让段竟遥遭遇了绑架。 六年后,段竟权还是没看住人! 如果段竟遥出事了,他一定让段竟权陪葬,不,他要让所有人都去陪葬。 混账东西,他就不该把段竟遥交到他手上,他就知道除了自己谁对那孩子都不能全意的照顾,可那孩子就是看不出来这一点。 愤怒至极,段川凌还是要先找人,找到人就关起来,再不放心放他出来乱跑了。 万幸这次是段竟遥自己走的,他不声不响的跑到了伦敦,还租下了公寓,正指挥着人装修呢。 看到活生生的人,悬了数天的心脏重新放回了腔子里,紧接而来便是压抑了多日,日渐高涨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的表情应该极为不好看,把那孩子吓得扭头就跑。 段川凌冷着笑把人制服,不想和他废话,拿起准备好的酒精棉捂昏了小孩抱起就走。 没到家呢,段竟遥就醒了。 段川凌准备的药效不重,他怕份量重了伤身,看看,到这个时候他还在为段竟遥考虑,尽可能的不去伤害他。 然而段竟遥不领情,还说他跑就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他也不可能会跑。 真是没良心,他只是想保护他而已,这个世界和他单纯的小儿子想得不是一回事,他从未接触过世界上的恶意,彻底放手? 他死了都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为他打点好一切,不然咽不下那口气,死都不能安稳。 段竟遥挣扎得太厉害了,死活不肯和他回去,还放狠话说非逼着他回去就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段川凌被气得头疼,震惊得都不知如何回应了。 断绝关系?亏得他能说出口! 一句话就让他溃军千里,真不愧是他养大的孩子,嘴比刀子还厉害,专会挑最狠的往他心口上捅! 段川凌只想让他闭嘴,再说不出这些专诛他心的话。 如果没有段竟权的阻拦,那次他就把人带回去了。 不过那样的话,他们的故事就会走向另一个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