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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临江数日间与少年欢好缠绵,又一心盘算着如何逃出炎阳剑,竟然将这妖人全然抛诸脑后,此刻闻得熟悉的嗓音,如同雪水灌顶:

    “温别庄,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阿晏!”

    “阿晏?”

    那人笑吟吟走过来,忽地纤眉倒竖,死死捏住青年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那人眼角微微抽搐:

    “阿晏阿晏——数日不见,你便叫得这般甜。该不是这哭哭啼啼的小子甜言蜜语又哭了两声,就让你心动了吧?”

    百里临江被勒着喉咙举到半空,只觉得面颊发涨喘不上起来。只听那少年的声音带了哭腔:

    “温别庄你这个大坏蛋,你快放开小江哥哥!”

    那妖人微微冷笑,将青色魂珠轻轻抛开一边,施了个定身咒让魂珠定在半空,纤指脆声一弹,在剑身前布出一道透明的屏障,却似笑非笑地将青年的身体扔到那层透明的屏障上:

    “一个叫阿晏,一个叫小江哥哥,果然情比金坚。百里少侠,怎么本座平日操得你还不够爽利,你却要寻这等哭包蠢货来填补寂寞?”

    那妖人纤眉一挑,透明的屏障便生出数道绳索,将百里临江手脚牢牢缚住,高高吊起。那人附在青年耳边,咬牙切齿:

    “本座为了寻你,连日苦思要如何破解炎阳剑……百里少侠,你却原来和这蠢货在桃源洞天寻欢作乐……”

    百里临江手腕足踝处的心猿锁和那些绳索紧密交缠,动弹不得。他看着空中那团被定身咒罩住,只能着急在半空画圈的青色魂珠,只觉得心痛难忍:

    “温宗主……我求求你,你放过阿晏……”

    “放过他?”

    那人哈哈大笑,忽地将青色魂珠收入掌心滚来滚去:

    “这小子本就是本座的一部分……六十年前本座割去七魄,终于得知人在世上的终极快乐:只要抛弃了情爱,把所有的心思投入修行之中,便会取得常人不能及的进境;若有了常人不能及的武功,便有了战无不胜的力量,也自然没人会来伤害本座。这便是老庄所说,‘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可还不够——要按本座来说,应该加上一句,天人无情。只有剥夺了令自己软弱的感情,才会拥有真正的逍遥和快乐——”

    天人无情?百里临江看着面前那人玉色双颊上泛起的微微红晕,那妖人说到得意处,双眸流光溢彩,一颦一笑皆令观者心旌摇动。青年使劲摇了摇头:

    “不对,即使是天人也不会无情。即使是穷奇,它也有感情——”

    巨大的异兽低头轻轻磨蹭的触觉仍然历历在青年掌心浮现,那妖人却以为百里临江胡言乱语,便也不去探寻,只是捏着掌心魂珠轻轻嗤笑:

    “这等无用之物,本座才不甘心和它共用一个身体,倒不如直接毁掉——”

    百里临江心下大惊,知那人喜怒无常,说不定真的要动手,便脱口而出:

    “温宗主,只要你不伤害阿晏,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哦?什么都答应本座?”

    那妖人微微一笑,将魂珠轻轻抛开,走到百里临江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

    “那你叫师父不叫?”

    百里临江一愣,立时一语不发,他意欲和阿晏从此浪迹江湖,又怎能投身三十三天?

    那妖人见青年垂头不语,愈发焦躁了起来,捏着青年腮边软肉摇了摇,咬牙切齿:

    “百里少侠,原来你口口声声叫的阿晏,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你已是昆仑眼中的叛道弃徒,难道除了三十三天,你还有别的去处不成?本座应承过你,只要你拜本座为师,三十三天的一切,日后都是你的——”

    百里临江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那人:

    “可是,我真的只想要和阿晏在一起——”

    “你是我的!你这小子,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滴血肉,每一根骨头,甚至每一根寒毛,本座都有本事用心猿锁重新筑过,你是我的,你的心本座要十分,一丝一毫也不许在别人那里——”

    那人猛地堵上百里临江的嘴唇,微凉的舌尖狂怒一般在青年口中探索。百里临江被吻得连气也穿不过来,几乎就要晕厥,却觉得胸前一凉,身上衣物竟被那妖人扯了下来。那妖人绝美的双眸中倒映出青年胸前的纹身,愈发狂怒:

    “这家伙竟然敢在你胸前纹身!你居然敢教这家伙在你胸前纹身!”

    那妖人朱唇上一丝血色也无,忽地哼了一声,回身抓住青色魂珠就要捏得粉碎。百里临江还没来得及叫喊,却见那妖人忽地怔住,脸上神色在盛怒、嫉妒和惊讶之间来回转换:

    “天外金——天外金就在混沌之火里!”

    那妖人冷笑一声,对青色魂珠道:

    “既然知道天外金就在混沌之火里,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快跳进去把天外金捞出来?你这家伙既无肉躯,便不怕被火焰融化——只要能救出温笑,就算你粉身碎骨一百次一千次也是理所应当!”

    青色魂珠被那妖人斥责得连连颤抖,又被猛地投掷进混沌之火里。过了片刻,那魂珠又慢悠悠浮了上来,口中不断说道:

    “好热、好烫!”

    “无用的东西。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哭,还要抱怨烫!”

    那妖人不由分说,又把灵珠丢进了混沌之火里。然而反复数次,魂珠只是坚持片刻便又逃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再下去,只是哭喊着求“小江哥哥”救命。那妖人听得心浮气躁,干脆从袖中取出紫玉梳,随手一抖化成一根白骨缠绕的长鞭,“唰”地一抖,鞭打在了百里临江身上。

    百里临江闭眼受了那一鞭,只觉得皮肉火辣辣的疼痛。那妖人却笑嘻嘻走过来,用纤纤玉指轻轻蘸了蘸青年身上的血放进口中尝了尝,悠悠道:

    “可疼得厉害吗?本座知道你素来硬气,就算再疼,也不会出声求饶。”

    那人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将瓶中粉末洒在骨鞭之上,便又一鞭“唰”地打在青年前胸。

    百里临江只觉得乳尖一阵剧痛,低头看时,乳晕薄薄的皮肤已经渗出血来。那鞭上沾染的粉末渗入血中,不但令疼痛变本加厉,反而更生出一股销魂的滋味来,令一对乳尖一边流血一边挺立。那妖人嘻嘻笑,捏着青年的下巴,与他亲了个嘴儿,不由分说剥去青年的裤子,又一鞭打在青年股间,令那物一边流血一边昂扬挺立起来。

    百里临江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火灼烧一般,偏偏又难耐至极,便不由得从喉咙间发出一声轻吟。那人一边亲着青年的脸颊,一边用指尖挑逗溢出半红半透明汁液的马眼,轻轻在青年耳边道:

    “阿晏同你做了几次?同他一起有趣,还是同本座一起有趣?是你操了他,还是他操了你?”

    那人捏着百里临江的下巴细细端详,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阿晏操了你——真是可惜,本座最讨厌别人碰本座的东西,即使是本座的七魄也不行——”

    那人打了个响指,两旁的绳索便将青年的双腿高高打开,露出娇嫩的菊穴。那人毫不手软,一鞭挥下,顿时娇嫩的皮肤迸裂——

    眼泪缓缓从百里临江眼角流下。

    原本伏在地面上,死活也不肯动弹的青色魂珠,忽地发出尖叫:

    “不要再打小江哥哥了,阿晏去——去打捞天外金就是了!”

    百里临江只觉得钻心的疼痛从肠道末端一直传进咽喉里,嘶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流泪。那人双眼盯着混沌之火,面色阴晴不定,渐渐转白。过了一炷香功夫,那魂珠从混沌之火中飞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气力耗竭,却仍在向那人乞求:

    “阿晏只是上来休息一会儿——阿晏马上就下去找天外金,你不要折磨小江哥哥——”

    “阿晏——不要——”

    百里临江嘶哑着喉咙,拼命地摇着头,试图阻止少年。然而他的喉咙被那人捏住,一个字的声音也发不出来。青色魂珠只得喘息片刻,便又钻入混沌之火中,隔了一炷香功夫又上岸休憩片刻,如此反复了数次。就在青色魂珠再次潜入混沌之火的时候,那妖人却面色忽地变成惨白,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百里临江大惊失色,胸中感到一阵锥心疼痛:

    “莫非……莫非七魄仍与你相连?他在混沌之火中煎熬,你也会有感应?老温你这又是何苦?”

    那人抹去唇边鲜血,冷哼一声:

    “苦与不苦,本座自知,与百里少侠何干?”

    那妖人心绪烦躁,正欲走到混沌之火旁边观看,却见火光中金芒骤现,正是天外流金现世。只见天外流金刚浮出火海表面,那残余的炎阳剑便“咔啦”一声裂成无数碎片,坠入混沌之火中化成万千碎片。

    百里临江手脚束缚顿失,身体一软,便被那妖人拦腰抱在怀里。他伏在那妖人怀中,鼻中闻得阵阵熟悉的异香,睁眼一看,见那人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神采。青年见那妖人细细将天外流金打量了数遍,施了个咒诀,将天外金收入袖中,又捏起不再动弹的青色魂珠,就要捏得粉碎。百里临江忙扯住那人袖子,苦苦哀求:

    “老温,阿晏已经替你找到天外金,你为何仍然不肯放过他?”

    那妖人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青年:

    “本座何时应承过要放他?”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阿晏?只要你说,我全部都答应——”

    全部都答应吗?那人轻轻抚摸着百里临江的脸颊,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

    “本座要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百里临江猛地想起了那个午夜,他忘记了叮嘱,一路跟随进了荒山野岭的那个破败道观,却落入妖人魔爪。那人彼时也是这般,将自己搂在怀里。

    那时,他还拥有完好的双臂,还不知江湖险恶,不知道面对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如果当初不曾相遇呢?

    一滴眼泪从青年的眼角滑下,坠落地面。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