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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可我不是!菲菲,”学姐哭着去攥她的裙角,哀求像是洪水决堤,“我知道是你,我错了,我当初不该那么欺负你的,你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会崩溃的!” 学姐的理智冰散瓦解,只有她无比刺耳的裂帛似的声音融入四周的空气。 归海梦觉得女鬼的笑声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受。 但女鬼没有笑,她穿着一身浓得像滴血的红裙子,站在学姐前面,不动。 学姐以为她在犹豫,吸了下鼻子,更加急迫地直起上半身:“菲菲……” “原谅你什么?” 女鬼低下头,淡漠地直视她。 “原谅你扒我衣服还要拍?原谅你把我按在马桶里?原谅你在众目睽睽下踩着我的头让我吃泥巴?”女鬼声音越说越讥讽,“还是为了你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厚着脸皮求我,而从不管我丢了一条命还要困在这楼里永无解脱之日?” “你凭什么?我又凭什么?” 女鬼把学姐攥着的一截衣角毫不犹豫地撕破,就像她选择自杀那么决绝。 “你给我听着——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女鬼俯视着因为震惊而面容呆滞的女孩,残忍地笑:“所以你赢了,我不杀你。” “我要你就这么崩溃地活着,就算哪天你痛苦的快要死了,我也要你带着无用的忏悔和对我的后悔去下地狱。” “因为你活该。” 女鬼走出来,看见站在一边的卓槐和躲在卓槐身后的归海梦。 “我早该猜到的,你身上有阴阳师的气味。”女鬼抱着肩,厚长的头发垂到腰间,遮住大半张脸,“至于吗,我又没真的得罪你。” “是我主动来的。”卓槐解释道,“本来想灭你,但意识清楚的恶鬼比较少见,你又的确没杀过人,所以假如你想……” “我不想,杀了我吧。” 他们站在这一层的尽头,旁边夹着狭窄的楼梯,正对女鬼的是走廊尽头一扇小窗户,平时都不开的那种。 “在这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希望地徘徊很折磨人,楼外的风景我都看腻了。”女鬼走到窗外,无人的柏油街道旁种着稀疏的几棵垂杨,“我有时从这站一整夜,就想着我死的真不值啊,可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为什么有人就不想让我好好活着呢?” “恶意的产生有时并无原因,人性残劣罢了。”说是这么说,卓槐心里还是有些难言的感慨,他语气微软,“你要想好,你死时怨念太重,生为恶鬼,纵使没有作恶,也……只能消亡,不能转生。” 归海梦心里像是被撞了一下,发酸发疼,她有点可惜地瞧着面前女孩子,私心她不要有这么不好的结局。 但女孩只是笑了笑。 “难道永远待着这个空荡荡的楼里不痛苦吗?”女孩转眼看了看归海梦,“刚刚抱歉,意识不清,光想着杀人了,加上来这以后一直没有笑过,总不能让我死后也不笑吧,好像吓到你了。” 归海梦摇摇头:“没有,不过可能有点吵。” “还有,除了里面那个。”女孩指了指还在流泪的学姐,“其他人都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算我积阴德吧。我要说的就这么些,动手吧,干脆点。” “等,等下。” 归海梦想了想,走上前去,给了红衣女孩一个用力的拥抱。 她身体很凉,归海梦忍不住吸了口气,但没有松手。 “我很喜欢你。”她说,“你是这世间最善良的姑娘。” “……谢谢。”" "是心动(一)归海梦站在博物馆里,她面前正摆着一件清代的青花缠枝瓷,长颈丰肩,在周遭光线里疏落着瑰丽有错的线条。 因为这里不允许拍照,归海梦只能牢牢记住形状,在本子上记上名字,看看能不能在将来的文章里做素材。 “可以直接挖透一件文物,这种类型的文章因为少见所以通过率高。” 同组的男生站在她旁边,复述学姐的话:“但不要敷衍行事,毕竟市中心博物馆的文物基本被写了个遍,你写的透不透我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归海梦叹了口气,一张脸深深皱起来。 她话剧社没通过面试,但文艺社过了,这次主要是做校刊,但她选中的题目类型比较厚重,需要累积历史考古知识,因此只能来这里找捷径。 这可咋办。 男生看了眼手机,不好意思道:“我还有其他事,得早走,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我再呆一会儿。” 她在这里泡了一天,依旧没定好要写什么文物,反倒是被四周游走的鬼魂吓得够呛,现在已经三点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闭馆,她不能再磨蹭了。 “那行。”他答应着,有些失落,临了又道,“如果你有问题可以来问我,然后你约个时间,稿子我们一起做吧。” “好。” 他走后,归海梦眼观鼻鼻观心,默念三遍我看不见,自欺欺人般的往博物馆最上面一层走去。 她习惯看着台阶上楼,正要低头时,突然停住。 ——楼梯不太对。 博物馆的楼梯很长,因此中间有一块很大的平阶断层,把两截台阶连在一起,归海梦此刻就站在第二截前面,马上踩上台阶。 但她即将落脚的台阶,变成了鲜红色。 不,不是变成,是台阶渗出了血。 最底下一层的台阶很快被鲜血浸染,随后是倒数第二层,倒数第三层……她面前的台阶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被血腥覆盖。 浓重的腥味争先恐后地窜进归海梦的嗅觉。 归海梦往后退了一步,立马转头就要下去,可她惊惧地发现,她后面没有路了。 或者说,她看不清路了。 四周倏忽起了大雾,浓得好似着火时冒出的滚滚浓烟,绵密沉郁的白色封堵了她的来路,只留给她脚下狭窄的一分三寸地。 归海梦站在原地。 她在等。 大约半分钟,她听见她的身后,传开了幽幽一声呼唤。 “梦梦——” 归海梦心里一颤,这是她此生最惧怕的声音,是她妈妈的声音。 只是她母亲从来不叫她梦梦,只叫…… “归海,你怎么还不回家?” 女孩在雾气包围下一点一点地坠下去。 “归海,归海,归海,跟我回家——” 鬼魅般不断响起来的声音在她耳旁来回徘徊,越来越近,念她名字的频率也越来越密集,最后几乎近在耳边,勾魂一样地呢喃,归海梦错觉自己能看见被呼出气息吹起的碎发。 她伸手攥住手上的银镯子,一瞬间想到了卓槐。 然后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归海,归海,归海梦,跟我回家……” “可以了。”归海梦打断她,从始至终不回头,声音镇定得不寻常,“我只听夜间走路被人喊名字不能回头,没想到你竟猖狂到白天也要喊了,看来民间传说也不怎么靠谱。” 民间有说法,人身上有三盏灯,头顶一盏,双肩两盏,可保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