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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 中

    郁殊已经两周没有尽兴,凭着一腔克制伪装自己,塑造成一个不轻易被外界干扰的绅士。本想着俱乐部里的头牌承受能力一等,不用考虑过多的耐打问题,能稍微地偏袒着以自己为中心,好好放松一番,又被宋元的突然闯入而中止。

    他丧失了兴趣,新鲜的食物被晾放得久了,水分流失、肉质发柴,不再鲜嫩可口。他放下鞭子,拿起一开始热身的竹板,朝着青釉圆润红肿的屁股抡去。不用刻意地去分左右,板子的长度完全够盖住泛着细小肉浪的臀部,还能拍在姜的尾部。清脆的痛感和姜棍更进一步的痛感,让青釉不得不咬紧牙关,扼制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他清楚郁殊要的是安静,所以只能去满足。不是尽全力的这个过程,郁殊要的是结果。把一团暗处的火引到明面上来可不是什么理智的做法,时务者为俊杰,青釉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是为了自己少受些苦。

    约三十下过后,郁殊让青釉把后穴里的姜拿出来丢掉,然后他去洗漱间洗了洗手,未擦干的手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随后什么也不用拿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俱乐部就是这点好,什么东西都给你备齐了,只要不闹出人命,用不着你处理扫尾工作,只需当个潇洒寻欢的阔少爷,花钱享一宵天乐,算是不愧对俱乐部“客人至上”的招牌。

    不过俱乐部会在房门的挂钩上放一张反馈表,用来评判提供的服务是否合客人心意,考核直接挂钩年底的头牌评选。郁殊给青釉的评价规规矩矩不算低,他不至于迁怒着,把火烧到青釉身上。

    但在郁殊心里深处,是如此评价今晚——仪式般的开场、戏剧性的过程、草草地结束。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回味这场双方,甚至说是三方都不愉快的实践。

    叮——,郁殊从电梯里走出来。他住的是一个偏高档的复式楼,隔音效果极佳,别说是在凌晨的深夜,就算对面的邻居敞开门开派对,只要你关上自己的家门,就基本听不见他们的吵闹。

    鞋底踩在毛毯上,感受着缓冲的触感和微小程度的心里按摩。从电梯出来左转,就是一条连接两户的长走廊。不同于白墙,开发商格外注重表面功夫,贴墙纸、挂墙灯,还在每层都展示了一些画,颇有打造画廊的架势。不过挂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艺术品,大多谈不上名气。好在在郁殊这种外行人看来是画得不错,用色大胆不突兀,郁殊每次电梯到达之后十几秒的回家路途,都会认真地瞧上两眼,虽说对画的表述一知半解,但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新东西。郁殊照常站在画前,长廊的灯熄了又开。

    长廊的灯熄了又亮,长长的楼道里,照亮的还有一个影子。

    宋元就坐在郁殊的家门口。

    他正靠着墙在打瞌睡,电梯清脆的报信声没能叫醒他。脑袋因为重力靠不住墙面,往下掉一点,又自主地往上抬一点点,直到脑袋找到了双手环抱住的曲起的膝盖,才算是找到停靠地。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行李箱。外壳充满了痕迹,划的磕的,数不胜数,原先乌黑亮丽的表面被打磨得粗糙暗淡。

    郁殊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箱子,三年没见,箱子上还贴着郁殊送他他亲手送出去的行李牌。那是一只鹰。

    送出去的时候大概是他们相处一年之后。

    与往常一样,宋元捧着一杯柠檬水侧躺在床上,郁殊在他旁边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虽不能减轻疼痛,但在一定程度上抚慰了宋元,能偷得一些与旁人不同待遇的高傲。别人从郁殊这里要不来的东西哎,宋元都在一步步地获得。

    投影仪上播着郁殊随手挑的电影,这也是他们维持了一年多的习惯:看一场电影,然后入睡,满打满算,他们也一起看了几十部不同风格的影片。

    “哥”,宋元喊他“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郁殊并没有看电影时要追求安静,何况待家里的好处就是方便人能交流。他的手从宋元的背挪到他的脑袋,揉了揉,示意宋元说下去。

    “你为什么叫 mer?”宋元对此好奇许久了,当初他就是被这个名字吸引得再也挪不开眼,五个字母会时不时地在他脑袋里蹦迪,勾得他要一探究竟。所以即使宋元知道这是个不温柔的主,也死皮赖脸地要搭上。他和郁殊一样,独特的名字会让他们欲罢不能,在这些以名字占印象分的人眼里,一个好名字就是一首诗。

    “随便取的,用的法语也只是想显得不一样。”郁殊回答得很快,几乎宋元还未完全落下话,就接了上去。

    宋元显然有一些失望,他痴迷的名字,原来不过是随意一取,他对名字的仪式感就这样被郁殊打破。比起郁殊的答案,宋元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解释——海有万物,海纳万物。这个想法他没和别人讲过,否则怕是会闹出笑话,毕竟郁殊这个人,怎么看都不与这八个字沾边,再刻薄一点,郁殊在海这头,那八个字在海域那头。

    害,宋元眼里的郁殊总是与别人眼里的相差万里。

    “那你呢。”许是感受到了自己应激反应的不妥,郁殊不得不反问,让这个他并不想过多谈论的话题继续下去。

    “因为拉文克劳!”宋元很激动,若不是屁股还疼着,他能直接弹坐起,双手放在膝盖上,搞不好他还想沐浴焚香。

    是霍格沃兹的一个学院,拉文克劳也被称作“鹰院”。“智慧,学识高高翱翔的巅峰。”郁殊不紧不慢地说了几个鹰院的词,语气平淡得像一个评判者。

    “对”,宋元点点头,“我希望自己能成为这样。”

    宋元扬起了嘴角,电影画面刚好变亮,郁殊转过头稍微低下一点就能看见宋元闪烁着光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关了灯的房间里也不暗淡。

    郁殊一直记得这样一双眼睛,于是后来自己照着鹰的图,笨手笨脚地设计了这样一款行李牌。鹰的纹路线条都是拉文克劳的英文,没有挑特殊意义的日子,没有踩点,没有烛光晚餐,在极为普通的一天,郁殊把这个送给了宋元。

    宋元很意外也很开心,他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简单的衣物装进箱子里,然后拖着箱子回到郁殊的房间,当着他的面,小心翼翼地把行李牌贴在箱子正的正面。靠上的位置。再然后箱子就留在了郁殊的房间里,两人开始了真正的同居。

    在睡一间屋这件事上,郁殊既没邀请也没拒绝,但宋元觉得是时候了,没有什么日子比这天还要适合,让他有勇气做出这个动作。

    郁殊看着宋元一系列的动作,只是笑了笑,默许了宋元搬进来。其实倘若细究郁殊的话,他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欣喜。

    这么多年来,宋元没有把行李牌撕下,也没有贴上其他的。光秃秃的正面,留着一个颜色有些褪去、边缘已然模糊的“鹰”。

    ?

    郁殊蹲下身想把宋元叫醒,手还没触碰到肩膀,宋元就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还带着些泪珠。郁殊赶忙起身站好,双手插着口袋,眼睛看着屋门。

    宋元没有怎么睡着,一心钓着郁殊这条鱼,可等人真正站在他面前了,他才有一种偷腥被人抓住的不安。他迅速撑着行李箱就要站起,双腿因为一段时间地静置而发麻,导致双脚如针扎,下半身清晰地感受着血液流通的滋味。

    郁殊伸手让他借些力能扶着站好,看着眼前这个前不久还跟他对峙的人,现在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守在门口。

    他把宋元往旁边拉了拉,露出密码锁,也不避讳宋元在,就输了一串数字。只是天降的大好机会,宋元没把握,从第一个数字开始,宋元就发现他不认识这串数字,开头的陌生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去记简简单单的六位密码。他满脑子都是对这串密码的疑问——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与郁殊又是何种关系。

    郁殊进门换完鞋后,宋元还站在门口挪不动脚,既不往屋里进,也不离开,就这么傻愣愣地盯着郁殊,乖巧懂事的样子,在地等待郁殊的命令,展现得好似他从来都是唯郁殊是从。

    “进来吧,拖鞋在鞋柜里。”郁殊接受了宋元给他的主动权,挺晚的了,没必要把一个不可能拒之门外的人留在外头。哪怕郁殊不承认,宋元的做法还是稍微地取悦人了一些,没有主会想要一个除了挑衅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贝。

    但宋元不是一个真正乖巧的人,伪装的功夫也不到位,前后装乖巧的时间也不过是为了讨要一个进门的权利。换完鞋后,他拖着箱子往客厅走,把箱子旁边,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还给自己倒了杯水,全然没有做客的自觉。

    啧——,宋元还是不喜欢纯净水的味道。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还是当初的模样,没怎么换过布局,常用的拖鞋只有一双,茶几上的杯子也只有一个不是倒扣。宋元有些开心,他用自己的眼睛证明了这三年来郁殊没把什么人长期地往家里带,可过了一会他又难过——离开时的房子三年来都没什么变化,好像他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存在过。

    “上楼左边第一个屋,你今晚睡那。”郁殊把房间的钥匙递给宋元,然后转身向楼梯走。宋元急忙跟上去,扛着自己不怎么重的箱子走在离郁殊三步远后面。

    郁殊上楼他上楼,郁殊拐弯他拐弯,一左一右的房间偏偏宋元只看得见右边那个。

    “你的房间在左边。”郁殊打开空调,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宋元却一闪进来房间内,还迅速的关上了门,把自己的箱子拦在房间外头,用身体挡住门把手,不给郁殊触碰的机会。

    “出去。”

    这是宋元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依旧不留情面,但这一回,宋元不会听他的话。

    郁殊做不出自己推搡着人出去这个动作,他擅长让人自己知进退,不擅长拳打脚踢。

    “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谈”,郁殊用极力克制自己有些苗头的火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温柔可亲。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令他无力,逃离掌控的事情会抹掉他的好脾气,积攒的不耐烦早已堆积成山。

    宋元不听话地靠近郁殊,他直勾勾地盯着郁殊的眼睛,嘴角向下撇,委屈又不甘。

    郁殊突然就笑了,喷涌而出的愤怒也散去。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抬着头看着宋元的脸,然后停留在宋元的眼睛上。宋元的眼睛很漂亮,郁殊一开始记住宋元的,就是这双好似出于水中的眸子,春雨朦胧你都能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他此刻却无心欣赏甚至觉得刺眼。宋元有什么好委屈的——郁殊不仅想不通这点,还附带着可笑。

    “别让我说第二次,嗯?”

    宋元对此置若罔闻,他一肚子的话讲不出口,脸上的委屈也外露得更深了。这在郁殊看来,无疑是在对他摆脸色。

    郁殊实在是不想大吵大闹,宋元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说个清楚他就不离开。两个人总不能就这样僵持着指导天亮吧。

    “行”,郁殊妥协了,他想快速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斗,然后倒床放松自己疲惫的身躯。只是声音听上去,却严肃得很,单听声音不知前后文的,说不定还以为郁殊是逼问方。

    “说吧,你想说什么。”

    宋元却并不想说话,他来此的目的不是来求一个说法或者坦白自己。可他确实又该说些什么,来隐藏自己尚不能流露的目标。

    “今晚…今晚是怎么回事?”宋元不想问今晚,比起答案,他在专注地倒计时。

    郁殊却把这当成了质问,他早就没有好心情去分辨宋元的语气。

    “宋元,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那次就不约人了。和你是在实践,和别人也是在…”

    宋元不说话,默念的倒计时告诉他—趁现在。

    于是他冲上前去,直接堵住郁殊出口的话,在他的唇上又吻又啃。

    “宋元,你——”郁殊逮着一点缝隙开口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就想推开。

    宋元却牟足了劲,左手压住郁殊的后脑勺,不让他躲开,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把推变成隔着衣服的摸。即使不好控制郁殊手的力道,宋元也不放。他更进一步地用膝盖去分开郁殊的双腿,以右腿的膝盖为龙头,直插入两腿之间,顶着郁殊的裆部,有意识地安抚。

    郁殊见挣脱不开,就越发用力地磨蹭宋元的身体。从腹部到胸膛,从锁骨到喉结,肌肉记忆唤醒了他对这副身体的思念,报复心作祟,郁殊掌握了宋元身体的主动权。没有挑逗没有舒缓,宋元感受到的只有衣服布料摩擦肉体粗糙感。

    必定是红了,宋元想。

    两人就这样彼此报复着,郁殊给予宋元乳头的力道,又以裆部接受,全部回归于自身。只是宋元没再啃咬郁殊的嘴唇,他们的双唇不知在何时的较量中黏在一起,交换着彼此口腔的空气。

    郁殊趁机揽上宋元的腰,享受完前半部分乐趣的右手伸向了没有抵抗能力的后部。一把将扎进裤的衬衣扯起,迅速钻入光滑的后背,沿着脊柱往下,收敛了力气的手令宋元不知满足,身子不由得小幅度晃动,扭动着腰肢去迎合。

    感受到宋元的变化,郁殊不免燥热了几分,他不停地在宋元尾骨处上下打转,从贴碰的唇瓣去听人的呼吸不稳。再传达给自己,引得呼吸频率接近一样。

    瞧,上钩了——

    在对方无法隐藏的欲望外露后,宋元推开郁殊,沉浸在挑逗的人被推倒在床上。两人的衣服虽都还完好地穿在身上,但一个人上身凌乱,而上身保持整洁的人,裤子却跑到了大腿根部。

    喘气显得有些不合适宜,他们只好加快鼻腔呼吸的速度,来掩盖自己方才的动情。

    没尽兴的玩乐食之髓味,这场游戏更像是他们时隔三年的一场较量,有人迫不及待地拆穿,好争个输赢。

    宋元打量着郁殊,不等人起身就又一跃跨坐在他腿上。炎热夏天,即使开着空调,人也不会穿着太多,服装薄而短,宋元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一团火热比之前更加挺立地顶着他。他不躲也不逃,反而臀部在揉搓,继续扩大自己的赢面。

    “你硬了。”

    郁殊被勾起的火种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无尽的高涨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