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哪里都小

    （三）

    黎明星在浴室中恼羞成怒地鬼吼鬼叫，“不是说要一个小时吗，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

    门外没人吭声，黎明星进来时没拿换洗裤衩，又不想穿脏的，只好在腰间围了个浴巾，一脸别扭地出去了。

    浴室外，王朋识趣离开，给二人独处的空间，萧何满身酒气，揉着额头坐在沙发上，目光下意识扫过黎明星精壮的腰腹，不知想起什么，又把头扭到一边去。

    黎明星顿时满脸警惕，心想他没事看自己屁股干什么。

    萧何则心中忐忑，看黎明星这身板和言行举止，不应当是个在下面的啊，那他干嘛让王朋去给自己买避孕套呢。

    二人心中各怀鬼胎，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倒是黎明星闻见他身上的酒气，换了身衣服到厨房，拆开包装完好的醋瓶，又从冰箱里扒拉出来半颗干瘪发皱的姜头，凑合着煮出一碗醒酒汤，见萧何去洗澡，怕金主洗到一半醉晕在浴室，只得竖着耳朵听动静。

    黎明星趁机掏出手机，百度“金主喝醉了该做些什么”，顺手点到某个论坛里，大家的发言都头头是道，有认真分析说好好照顾，让金主感受到温暖，然后越来越离不开自己；有的教唆戳破避孕套趁机上位；还有一小部分人则建议用金主的手指头解锁手机，留下他老婆电话，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可萧何不止是自己金主，还是一个会买自己杂志，考古自己影视作品的粉丝啊！

    浴室水声停止，萧何穿得结结实实出来。

    黎明星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示意萧何把醒酒汤喝了。

    萧何看他一眼，本想说自己最讨厌的，一是带酸味的，二是姜，黎明星踩雷一踩一个准，但看对方满脸别扭，想起他说这是第一次涉足这样一段关系，想必现在也是十分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酸得眉头皱着，小声道，“好酸啊，舌头都起皮了。”

    黎明星不吭声，扯过浴巾，给金主擦头，心里却不住猜想……萧何居然冲他撒娇！

    他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撒过娇！

    他擦头手法娴熟，甚至是在最后还给萧何来了段头皮按摩，拔了拔脖子，萧何舒服地享受着，开口道，“你好熟练。”

    二人一个仰靠着沙发靠背，一个站在沙发后，视线颠倒着对视。

    黎明星手下不停，揉着萧何的耳根，嗯了一声，“以前不拍戏的时候就和同公司的一起住宿舍，他们会出去应酬谈戏约，喝醉了都是我来照顾。”

    萧何很是专注地看着他，黎明星心中疑惑，以为萧何这样的眼神是在暗示自己亲他，正要低头，萧何却又猝然起身，向主卧的方向走去，随口道，“剧本看了吗？进来谈谈吧。”

    黎明星：“……”

    萧何头晕目眩，疲惫地坐在床上，丝毫不知黎明星正在心中腹诽自己故作正经，剧本在哪里不能谈，非要去卧室，非要去床上。

    正要示意黎明星坐沙发上说话，对方却很是自觉，脱了鞋就爬上来，盘腿坐在床中央，开口道，“三个剧本我都看了，电视剧先不考虑，剩下的两部电影，我有些拿不定注意，听你的吧。”

    萧何笑了笑，“电视剧不考虑？这可是你目前来说最快吸粉的办法了，片酬还是按集数打包的，比拍电影赚钱。”

    黎明星态度坚定，萧何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丝讶然，最终赞同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帮他分析道，“拐卖妇女儿童这部，要进山拍，而且是配角，里面警察的角色暂定的是一名老戏骨，到时候可以带带你，这部戏是秦导的，他看过你的作品剪辑，答应给你一个试戏的机会，但是能不能拿下这个角色，还是看你自己。”

    黎明星道，“那我演什么，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吗。”

    萧何：“你演那个被拐卖的。”

    他又拿起第二份剧本，“校园暴力的这个，你演主角之一，但是估计不太好过审。”

    黎明星：“……我演那个被暴力的吗？”

    萧何随口道，“你演那个暴力别人的。”

    黎明星：“……”

    萧何笑着打趣道，“这不是很符合你在广大网友心中的形象吗，你要是决定演这个，接下来的几部戏，我都会给你找些比较阴暗的题材，到时候一条路走到黑，再突然给你来一个比较温情的角色，你说到时候观众会是什么反应。”

    黎明星知道他在拿自己被全网黑的事情打趣，虽然知道这也是个办法，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有反差才会有人关注，但还是有点不高兴，忍着没说话，黄铎就喜欢演坏人，自己要是复制他的路子走，那岂不是还要拿来被一直比较。

    萧何察言观色，看出来黎明星有些不情愿，又缓和气氛道，“不管怎么说，先去面试秦导这部吧，我是出品人，他会给我个面子的。”

    黎明星想起王朋说今天萧何就是和秦导去吃饭，虽然早就听说过秦导是远近闻名的硬骨头，但没想到出品人想要定个角色下来，喝成这个地步，也只是征求到一个面试机会，不由得正色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会全力以赴的……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演坏人，就是，之前于会给我出过一个馊点子，叫我营销的时候带上一个圈内的前辈，他就经常演坏人，我被他粉丝骂怕了……”

    萧何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手指头，睫毛垂下，眼中神色看不分明，突然开口道，“我有点渴，你去到外面给我拿瓶水。”

    换做平时被这样命令，黎明星肯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叫嚣着能使唤我的只有我老婆和我爹妈，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谁叫他刚拿了人家的资源，端茶倒水算什么，说不定一会儿还要在床上卖力干活，当即心甘情愿地去了。

    他拿了水，并不急着回屋，而是掏出手机，继续临时抱佛脚，百度“该怎么答谢自己的金主”，这次的答案就非常统一，跟他下载的那篇一样，脖子以下不能描写。

    黎明星心中不住别扭，他虽对萧何大名如雷贯耳，蹭红毯的时候也远远看上过一眼。

    娱乐圈虽是个巴掌大小的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他和萧何明显阶层不同，办公楼里的老板和楼里看门的保安还天天见呢。

    二人之前一没说过话，二没拉过手，上来就是上床，可真是太刺激了。

    黎明星紧张地思维发散，一回房，看见萧何坐在床上，床头抽屉拉开，先前被他放进去的避孕套和润滑剂已经被他翻出，正拿在手里揶揄地看着自己。

    黎明星：“……”

    萧何只觉得十分好笑，“你买的？人不大，注意挺多。”

    想起先前的偶然一瞥，黎明星赤着上身身材精悍，肩宽腿长，更别提刚刚十九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当即来了兴致，当着对方的面拆开了避孕套，低头一看，立马笑不出来了。

    想不到黎明星岁数不大，几把也不大，避孕套居然买的是小号的。

    萧何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说难不成真是买给自己的，可自己也用不着小号啊，而且他之前明明打听过，黎明星虽然是个人人喊打又爱蹭热度的十八线，但也是个干净的十八线，没听说过他和哪个男的搞在一起，应该是个直男才对。

    难不成直男也跟基佬一样，上了床喜欢当下面躺着不出力的那个。

    黎明星一言不发地关了灯，抑制不住地急促喘息，在一片漆黑中默不作声地爬上床，脱了上衣，按着萧何的手放在自己结实赤裸的胸口上。

    萧何察觉到黎明星有些紧张，开着他的玩笑，随口道，“谈过恋爱吗？”

    黎明星的胸手感不错，硬邦邦的，很结实，却又不过分夸张，看得出来有用心练过，是萧何喜欢的类型，然而黎明星的奶子很不错这件事情他早就意识到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别的。

    “谈过…刚上中戏的时候，跟一个男化妆师，当时他在剧组对我很好，人又好看，我就有点心动。”黎明星并不避讳这些，神色很是坦然，专心地替萧何脱下睡衣，趁着窗帘细缝透进来的光，欣赏对方细腻白净的皮肤，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勃起了。

    这下轮到萧何惊讶了，没想到黎明星竟然是个弯的，“你第一次谈恋爱就是和男的？那后来怎么分手的……”

    黎明星不高兴道，“我被骗了，我想和他谈恋爱，他想跟我打炮，就逼着我上床，还脱我裤子，我就有点难受，觉得自己看走眼，后来差点没打起来，干脆一拍两散。”

    萧何有些没绷住，努力忍下笑意，手顺着黎明星的胸口摸下来，暧昧地拉着他的裤腰，意有所指道，“那我现在也要脱你裤子，你想打我吗。”

    黎明星心想，我不想打你，但我也不想操你，几把硬了我也管不住，躺着聊天先培养感情不好吗。

    萧何一边揉他裤裆，一边拿空着的手揽住他的脖子，让他侧躺在自己身边，二人对视，呼吸交缠，萧何轻声道，“怎么发现自己是个弯的？”

    黎明星几把长见识短，被他冷不丁这么一揉，顿时硬得很彻底，又粗又壮的一根昂扬叫嚣，简直冰火两重天，被萧何摸得很舒服，被内裤箍得又很不舒服。

    萧何这下不再客气，直接把手伸进去，摸着黎明星硬挺粗壮的阴茎，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活好不好不知道，反正器是挺大。

    黎明星吞吞吐吐道，“……以前十七岁的时候跟过一个组进山拍摄，里面有个女的，说她想上厕所不敢自己去，我看她助理不在，周围又确实没什么人，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陪她去了，谁知道她一转身就用……胸，蹭我，我当时拔腿就跑，可给吓坏了。从那以后，我连A片都看不下去了，只能试试男的。”

    萧何这下彻底绷不住了，笑得仰躺在床上，拿指头擦眼泪，看得黎明星嘴角抽搐，心想刚摸过几把的手也不洗洗就往脸上摸，真是不讲卫生，够呛。

    然而刚才那直截了当的一摸，差点没让黎明星射出来，还好萧何把手拿开了，不然现在丢人的就是他自己。

    他尴尬地整理着裤裆，不高兴道，“别笑了。”

    萧何情难自制，笑个不停，越看黎明星越喜欢。

    黎明星道，“你呢，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萧何一手撑头侧躺，看着黎明星，耐心道，“我是妈妈带大的，可能从小父爱缺失吧，天生就喜欢男人。”

    黎明星想起圈内流传的有关萧何的八卦，说他爸爸有钱有权，是个当官的，萧何就是托了他爸的福，才一路顺风顺水，拿奖拿到手软，然而萧何的家事怎样他却是不关心的，他虽找了金主，却不打算凭借金主仗势欺人，只要保证自己有戏拍，有镜头就行。

    “我其实没什么时间谈恋爱，平时不上课又没戏的时候，最常去的地方是火车站，医院，还有影视城。”黎明星低头捣鼓避孕套，没看见萧何脸色霎时间变了，“就找个地方坐着，观察人，各种各样的人，看他们是什么样的，然后自己揣摩该怎么演。”

    他拆开一个避孕套开始给自己带，套了半天就包住个龟头，还痛得要命，撸都撸不下来，弄得他都要软，呲牙咧嘴道，“操，我好像买小了，这次不带行不，你都看过我体检报告了。”

    萧何却没回答他，抬头一看，在发呆。

    黎明星推推他，萧何瞬间回神，盯着黎明星的脸看了半天，突然道，“那算了，下次再说吧，今天我也太累，头疼，睡吧。”

    黎明星一听，松了一口气，高兴地穿好裤子，太好了，不用硬着头皮和萧何上床了。

    萧何本意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让黎明星滚隔壁侧卧睡去，黎明星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惦记着百度上说的要讨好金主的话，当即在萧何身边躺下来，把他搂进怀里，安抚道，“谢谢老板。”

    少年胸口炽热无比，萧何又是一愣，竟难得的没有挣开，等反应过来再想推开黎明星，背后却传来对方的鼾声，萧何回想着刚才黎明星的话，不住出神，双眼酸涩，恍惚道，“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