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完结
（1） 众人入座。 奇宝拿着酒杯和身旁的女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要不是奇宝说那他女朋友，外人瞧了还以为是姐弟。 现在所有人都有了对象，只有纪临在这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端着酒杯虽表面看不出端倪，却从眼底可以看得出他在神游天外。 瑞金敲了敲桌面，夹了一只毛蟹放在纪临的碗里挑眉问：“空窗期这么多年，是不是瞧见我们一对对的心理寂寞了？” 纪临淡淡一笑，道：“还好，习惯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纪临这么多年还是空窗期，他在等……等一个人，只是没人点开了说。 酒过三巡，奇宝和瑞金闹的厉害。 纪临也被灌的有些多，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包厢内太吵杂，他支身热闹之外，洗手间门外点起一支烟，算算，他都三十岁了。 五年了。 沈清恒……还好吗？ 现在沈清恒多大了？三十三了吧，纪临忍不住一笑，心里说：老男人，等我找到你，非要让你下不了床。 笑容慢慢的消失。 所以，什么时候能找到？ 五年了。 他用尽所有的办法来找他，通过身份证托关系来监督，只要沈清恒用身份证开房，买车票，甚至是网络购物，他都会马上知道。 但是没有，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沈清恒这个人，从来不存在过，这五年来他没有任何的踪迹。 是藏到了世外桃源吗？ “临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下班太迟了，被主管留下来开会了。”小雨穿着一身西装，五年时间的成长，小雨也不再孩子气，一如过往那般的黑，只不过黑的很是有韵味，整个人也张开了，很帅。 纪临站定了身体，笑了笑，“才来，他们都闹的差不多了。” 小雨走到纪临的身旁，学着他一般靠在墙上，点起了一根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生日快乐。” “谢谢。”接过礼物，收入口袋，纪临回说。 小雨是在沈清恒离开的那年，过完年后联系的他，当他知道纪临和沈清恒之间的事情之后除了震惊之外就是各种的谩骂。 他骂沈清恒是个胆小鬼，以后找到他要狠狠的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逃跑了。 但是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的红着眼看着纪临说：“临哥，没事，我陪你一块等他。” 小雨说他不想跟着老郑一块跑了，他不想一辈子在那个地方没有出头之日，纪临就让小雨来了他这里，安排进了公司从底层做起，小雨本分老实，做的很好，五年的时间让从一个小小的员工爬上了小领班，月薪一万三，也算不错了。 主要他的感染力强，他总是能带动员工，公司上下对他都还挺满意的，主管就要退休了，之前还找纪临说想推荐小雨上位。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 “哥，你还想他吗？”小雨垂眸，藏了情绪，问。 纪临抬起头看着墙面上挂着的灯，恍惚之中有些看不清，“想，很想，想着以后找到他，狠狠操他，想着以后找到他把他给绑起来，让他逃不掉。” （2） 小雨笑了。 两人侃侃几句，酒局而散。 纪临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他在公司的附近买了一套带院子的商品房，买的是一楼，大概是沈清恒给感染的，他在小院子里搞了个小菜园，种了不少的东西。 还养了两只猫。 回到家，纪临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疲惫的闭上眼，手机响了，“宝宝，生日快乐。” 纪临笑着问，“看到天涯海角了吗？” 纪中天已经提前退休了，纪妈妈在纪临进入公司的第三年直接甩手不干了，纪临一个人兼职总裁位置把所有的一切都扛下来，忙碌的生活让他觉得还不错，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去想那么多。 纪妈妈就和纪中天疯玩，直接家都不回了，他们去穷游了，学当年对待纪临那样，直接把各自的卡冻结，然后口袋里揣着三万块钱全国跑，没钱两个人就找地方打工，钱攒的差不多了，他们就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身上当初带的钱早就在这两年里用完了，每个月纪临都能收到纪妈妈寄回来的明信片，纪临有时候在想，爸是真的爱妈的，他年龄也不小了，却还这样陪妈妈胡闹，身体也是能吃得消的？ “看到了，天天能看到，你爸爸陪着我呀，每天都是天涯海角。”多浪漫的情话。 纪临笑了笑，“恩，你们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其他的我要求不高，你们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这个世界，想留下美好的记忆，我不拦着，但是你们两老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一定，一定，注意安全！” 纪妈妈嘻嘻一笑，“知道了，以前都是我们这样念叨你，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我给你买了礼物，我和你爸现在在南极，这里的企鹅超级多，但是你不知道真的超臭，铺天盖地的……” 纪妈妈说了很多旅途上遇到趣闻趣事，纪临听得津津有味。 挂电话之前，纪妈妈说：“宝宝，忘不掉的人就埋在心里一辈子，但是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你也是时候找个人陪着了，总不能这样空幻想一辈子。” 纪临知道，他知道。 只是他现在还需要时间，五年完全不够，或许十年，或许十五年……但是总有那一天。 纪临说知道了。 挂断电话，纪临觉得冷，落地窗外庭院里的灯幽幽，小菜园里的菜在盎然。 “喵～”猫叫。 “清恒，你回来了？今天去哪里疯了？纪临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纪临坐起身，看着从客厅窜到房间直接上了床的白猫问道。 很好玩。 纪临养的这两只猫，一只白，一只黑。 一只叫沈清恒。 一只叫纪临。 猫上了床，翻到纪临的腿上踩奶，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纪临觉得那颗空落落的心被堵了一下，鼻子酸涩的厉害，抱着猫，红了眼，他无声在哭的说：“我想你，好想你，你记得要回家。” （3） 白猫用脑袋在纪临的怀中蹭了蹭，黑猫窜了进来，没叫，他向来不喜欢粘着纪临。 甚至对纪临抱有敌意。 这刚刚跳到床上就用爪子拍打纪临，纪临苦侃侃的看着黑猫笑道：“沈清恒自己上来的，不是我抱上来的，你凶什么凶？” 这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黑猫伸出爪子狠狠的在白猫的脑袋上抽了一样，白猫呜呜的从纪临的腿上下来，扑向黑猫。 两只猫缠绵的抱在一起，似啃而舔的缠着。 纪临捂着眼睛再次倒在床上，酸了，“在家都要吃狗粮吗？” 也只有这个时间，这样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万籁寂静的时候，思念会放大将那颗空落落的心占据，然后所有的辛酸苦辣都会涌出来…… 深夜网抑云，纪临打开手机跟曲而唱，满脑子想的都是沈清恒。 你给我糟糕的信号。 我宁愿我接收不到。 我的眼泪划过嘴角。 擦也擦不掉。 就当是你开的玩笑。 别从记忆把我抹掉。 都怪我过分把你耐心。 消耗掉。 我怎么忘也忘不了。 伪装我从没受过伤。 怎么回也回不到。 那故事里的第一章。 一切都太煎熬。 我快要受不了。 这一夜，纪临揣梦，梦里都是他。 男人依旧气势凌人，他端坐在沙发上，手里不动不摇的端着一辈子咖啡看着沈清恒，“想好了？” 五年的时间，沈清恒不再如从前，他变得更自信了，高高的抬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笑容，体格健壮了一些，不过依旧是那有些微长的发丝。 他看着男人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我想我应该没问题了。” 男人笑了。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是杭州？你可以去北京的公司。” 沈清恒摇了摇头，“就去杭州。” 男人点头。 “明天安排直升机，公司那边我会通知，直接上位，五年的学习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 沈清恒点头。 男人走了。 沈清恒坐在沙发上，站起身看着窗外……今天小雨绵延，气温潮湿带热，杭州现在应该挺冷的吧。 这几年来，他按着男人给的步调去走。 学习金融，学习理财，学不完的东西…… 每天面对多变的数字，哪怕错一个小数点一切都要从头再来，面对各种各样的实体案例，他几乎天天都在写策划，写报告，写方案。 很忙。 其实忙点也好，忙点就不至于那么想他。 男人从来不说他的身份，沈清恒也从来不问。 男人给的。 他就收着。 就算不说，他们也是心底各自心知肚明。 男人没有承认，或许是默认。 沈清恒很想问问他，当年妈妈为什么离开了，为什么他这么久才来呢？ 但是每次看到男人，有些话就堵在喉咙里无法开口。 男人只说过一次拉近两人距离的话。 他说：清恒，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和你妈妈眉眼很像。 其实不多说，不承认，是默认也罢。 （4） 他没叫他儿子。 他没叫他爸爸。 这样怪异的相处方式却这样持续了五年，终究……他要离开这里。 他或许像妈妈。 不怎么显老。 三十三岁的沈清恒脸上不见岁月的痕迹。 杭州。 三月纷飞漫天大雪。 纪临哈着白雾快速钻进车里，助理跟着上了车说：“今天如果谈好，合同已经可以签下来，听说他们公司的总裁回来了，今天会和您亲自见面。” 纪临点了点头，笑说：“那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助理放下手里的文件。 “不过这位总裁是空降总裁，目前只知道这些资料，具体的不了解。不知道会不会刻意为难，纪总等下还请注意一点，我会配合。” 纪临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领带，“恩～？有点意思，空降总裁。” 日料店。 纪临来早了，早了十分钟，他先行进入了包厢。 看着早就上来的日式料理，微微皱眉，其实他不太喜欢日料，太淡了，他的口味早就变了，特别的能吃辣，也喜重口。 不过一切还是由着对方来比较好，达成科技，领先国内第一的科技公司，想和他们合作的人脑袋都能挤破了，本来招标以为没戏了，但是没想到他中标了。 这次私下详谈，还是对方主动提出的，纪临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大的面子，难道是他的公司很让他们满意吗？纪临想不明白…… 纪临的心情还是平淡，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看向坐在身旁的助理问：“我记得达成科技的总裁不是有吗？这位总裁空降，那之前那位呢？” 助理摇头，“对外说是代理总裁。” 纪临挑了跳眉梢，这让他更来兴趣了，这总裁到底是什么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纪临有些坐不住了，心里想这人怎么这么慢？ 这都迟到有十分钟了，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门被拉开。 纪临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笑容，当他看到那人的时候，笑容冻结在了脸上，他笑着走上前，他的眸里满是纪临的样子，伸出手，声音温柔如泉，“你好，请问是纪临，纪总吗？” 纪临傻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助理站在他的身后不解，瞧瞧的伸出手搓了搓纪临的腰，纪临回过神立刻点头，“你好，我是。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他笑了笑，道：“先入座。” 两人落座，他给了纪临一个眼神，纪临立刻明白过来，看向助理说：“你先去外面等着。” 助理立刻起身离开。 门开。 门关。 两人相对而坐，他给纪临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微微低头笑着，说：“还记得你口味比较淡，所以就选在这里吃，尝尝看？” 纪临手里拿着的筷子直接掉落，一脸震惊瞪眼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抬起头和纪临目光对视，依旧笑若春风，“好久不见。” 纪临从震惊到淡定到释然笑了。 他看着他，笑着回答：“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