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告白
晚上一阵的闹腾，跟着小雨走鸡棚大娘那买了一只鸡，又辗转大队小卖部买了一些必需品，几人都兜转回头。 小雨一个人在厨房倒腾，纪临忍受不得身上那一股子鸡屎味，直奔楼上洗个澡，顺手牵着沈清恒一块上了楼按着他一块洗了个澡，介于两人之前的事情，纪临自然没有和他一起洗。 沈清恒身上穿着纪临的睡衣，坐立不安的躲躲闪闪，也不敢看纪临，纪临故作淡然，其实心里也在打鼓，擦着头发自然的坐在沈清恒的身旁，气氛有些尴尬。 沈清恒一动不敢动的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纪临，察觉到纪临看向他的目光就会立刻低下头。 看沈清恒这含羞的样子，纪临觉得可爱又可笑。 “那什么……”纪临放下手，捏着手里的毛巾指腹蹭着痒嘘嘘的，“那天……喝多了，我这个人酒量不太行，一喝多就发浪，所以那个……恩，你，你别放在心上。” 操！ 还要不要脸了，把人吃干抹净了居然要对方不要放在心上，纪临也知道这些话说的有些过分了，但是能怎么办？沈清恒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但是从他扣手指的动作来看他局促不安着。 纪临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拿过钱包把剩下的钱全部都取出放在了沈清恒的手里，尴尬万分的侧过头，“拿着。” 沈清恒不解的看着面前的钱，顺势抬起头看向纪临张了张嘴，无言，不得言。 “拿着。”纪临直接把钱塞进沈清恒的衣服口袋里，续而道：“我身上暂时就这么多现金，等什么时候去镇上我套点现金。算，算给你的补偿……” 谁能想这句话说完，沈清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赤红怒视的瞪着纪临，纤细薄弱的身躯在颤抖不断，双手捏拳，咬唇。对于纪临来说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弥补沈清恒，但是对于沈清恒来说纪临现在的行为就是羞辱他。 沈清恒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性格耿直果断，他可以肯定一件事：他喜欢纪临，而且喜欢的不行。 纪临给他的感觉若是阴雨天后的太阳或是绝世之中生存的一种希望，他不指望纪临能给他什么承诺或者在一起，他想要的很存粹和单纯，只要在纪临的身边就行了，但是纪临现在行为若似千刀万针，是剐是刺在他的心脏上，万般委屈又痛心。 “怎么了？”纪临看着沈清恒猛然站起身，面容上的清澈双眸富含泪光，心头一下紧了紧。 他是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说沈清恒觉得钱不够？ “不是，我说了，我身上就这么现金。你要是觉得不够，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未等纪临的话说完，沈清恒抬起头狠狠的擦了擦眼睛，眼泪说落就落，他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用力的撞开了纪临冲出房间，就连鞋子都没穿的从纪临这临时住所逃离般的跑了。 正在厨房哼歌做饭的小雨听到关门声，跑了出去一看是沈清恒，还没等追，纪临也跑了出来，他看着小雨道：“我去追他，你先做饭。” 小雨不解，看着纪临追着沈清恒离开的背影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心里对沈清恒的不爽更深一层。 纪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他瘦瘦小小没想到那么能跑，纪临气的心头发闷，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钱，是谁都爱的东西，他承认现在给的是少了点，但是他也说了之后会补，为什么沈清恒还要生气？至于吗？ 还是说沈清恒觉得就算补也不够？ “站住，你他妈给我站住，操！”谁能想，纪临的话说出口，沈清恒不仅没站住，反而跑的更快。 就这样，一个人跑，一个人追。 直接就到了沈清恒家，纪临站在门外拍打着那破木门有些心忧，只怕稍微用点力这门就要夭折了，“你有什么话出来我们好好谈谈，你这样什么话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呢？沈清恒，沈清恒你听到我说话没？” “……”回答纪临的仅有一片安静。 “我警告你啊，我脾气不好，你他妈再不给老子开门，我可砸门了啊！”纪临威胁道。 “……” “我错了，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你委屈。沈哥，我求求你，你看看门嘛，出来吧！我们谈谈，好不好？”纪临软硬皆施。 “……” “沈哥，你看看咱们也算有缘分，我来的第一天就认识你了，我们那两次都是我喝酒作怪，都是我的错行不行？你就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原谅我吧！” “……” “沈哥哥～沈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嘛～求求你了，别生气了，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你出来，你把门开开，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啊！我这个人脑子笨，你不说，我真不知道啊！” “……” 再三好言，沈清恒置若罔闻。 气的纪临这暴脾气再也压不住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以前就算和方小雅吵架他纪临从来没低过头，哪次不是方小雅放低姿态来和他求和？为了这个哑巴，他他妈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一路追着人家家门口，居然还吃了闭门羹。 越想越气，沈清恒抬起脚就狠狠的踹了门，踹的这门摇摇欲坠，“沈清恒——！”纪临一声怒喝，“我他妈告诉你，我能耐下脾气来哄你就真的很给你面子了，而且那件事全部怪我吗？我承认第一次是我的错，那第二次呢？我让你摸你就摸，我让你吃你就吃，这也不完全是我的错吧？谁他妈的让你那么听话的？我就当找了个小姐给老子口交爽一下也不过五六百不得了，我都说了，之后会再套现给你，我再拿五千给你还行不行？你他妈能不能把门给老子开开？” “……” 纪临真的怒了，好坏坏话说尽了，但是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最红，纪临咬牙切齿的再次抬起一脚狠狠踹向木门，“砰咚——！”的一声，门倒了。 沈清恒正蹲在里面，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纪临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还未来得及擦干的泪，纪临本来想着把人给揪出来好好的骂一顿，但是当他看到沈清恒眼底的泪光，心一下就软了。 沈清恒不自觉的连连后退，只觉纪临步履成风，带着山倒海侵的冷压冲来，纪临抬手瞬间，沈清恒吓得抱住了脑袋，原以为纪临是要打他，但是最终他却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 纪临轻轻的安抚着他薄瘦的背部，温声柔言，哪里还有刚刚在门外的怒势冲天？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沈哥，别哭，我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你哭我心里就难过。你说，你想我怎么做？只要你告诉我，我肯定答应你。”纪临服了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他真的一点都见不得沈清恒难过，那瑟瑟而颤，目含悲痛的模样实在让他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是为何，沈清恒在纪临的怀中缩成一团，诚惶诚恐若是一只小鸡仔，心里那些委屈和心酸一下就化作了泪水，哭的更加的厉害。纪临那颗心都皱了起来，不是个滋味，以前方小雅和他吵架的时候也会哭，但是纪临从来这样心疼过。 低头看这沈清恒，纪临脑袋一抽，不知怎的，就想亲亲他。 吻了吻他的脸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颤颤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纪临十分轻柔的舔舐了一下，咸咸的，一路往下，纪临吻住了沈清恒的小嘴，气势作怪的舌尖沿着沈清恒的唇缝游走来回，轻柔的撬开沈清恒的贝齿，舌头滚滚而入，粘稠的唾液交换晕染。 沈清恒依旧在发抖，纪临用力的抱紧他，深情的舌吻。 一直到沈清恒完全站不住了，纪临才放开了他，额低额的看着沈清恒，“我道歉，之前我太生气了，说的话太过分了。” 沈清恒抿着唇，唇外却染着唾液亮晶晶的。 纪临笑了笑，伸出舌头在沈清恒的嘴上又舔了一下，“我现在也搞不清什么情况，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是不是不想我给你钱？” 沈清恒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纪临徐循渐进续而追问，“但是除了钱我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补偿你的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都不需要是吗？” 沈清恒再次点头。 纪临心里有些发闷，叹了一口气。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可以吗？手机打字告诉我。” 沈清恒却低头不言不语不动。 纪临这次耐心十足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沈清恒的手中，“如果你不说，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终究沈清恒拿起手机，纪临可以看见沈清恒的手在发抖，三分钟的时间等待，终于沈清恒打出了三个字：喜欢你。 这三个字重重的压在了纪临的心脏上，又觉得轻飘飘的好似落在了浮云之上，心头泛出的喜悦层层叠加让纪临的嘴角不自觉的上钩。 “你喜欢我？”纪临微微弯腰和沈清恒保持平视，很认真的再次确定的问了一遍。 沈清恒的那张脸羞红到可以滴血，他忸怩不安的偏过身子闭眼似视死如归的狠狠的点了点头。 “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要这些钱的，是吗？”纪临再问。 沈清恒再次点头。 万籁寂静，落针可闻。 纪临沉默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被无数个人追求过，也被同性恋追求过，也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拒绝。 但是面对沈清恒，他不知道为何。 那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多，纪临虽然放浪不羁爱自由，但是他对感情真的是那种就算不爱也会考虑一辈子的人，比如方小雅，他明明没那么爱她，但是还是挣扎着交往了七年。 如果真的考虑沈清恒，纪临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他们的文化知识、他们的世界观、他们的家庭一切的一切都将是阻碍，更是因为沈清恒并非一个健康的人，纪临有胆识和父母对抗到底，但是他没胆识和一个哑巴去过一辈子。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沈清恒到底是怎样的个性纪临还不完全了解，或者应该说沈清恒还不完全了解他，或许那种喜欢只是临时的，一时热脑的。 纪临抿了抿唇，看着沈清恒惶恐不安的模样，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后颈，“我们给对方一点时间。” 说完，纪临就带着沈清恒往外走，走时，顺手把那倒下的门再次给搭好。 沈清恒并不太想去，但是纪临不让。 “家里的门都坏了，不安全。以后你和我住吧，既然你喜欢我，就给我多一点的时间去了解你，也多给你一点时间来了解我。可以吗？” 纪临是真的在考虑，如果放在大都市里别人的追求他或许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但是面对沈清恒，他做不到。 或许是因为他们有过肉体之交。 不喜欢过度思虑的纪临弯下腰道：“上来，我背你。” 沈清恒驻足不愿，纪临哪里给他机会，自顾自的一把拖住了沈清恒的屁股就背了起来道：“你的脚流血了，下次不要这样，有任何事情我们坐下来可以慢慢谈，你这样什么都不说的跑出来，我怎么放心？我要是心狠一点不管你，你是不是打算在家里哭一天一夜啊？” 纪临不知道，此刻趴在他背后的沈清恒羞红了脸，嘴角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一双名目若似星，闪闪而动，满眼皆是纪临的侧颜。 回到‘别墅’，小雨喋喋不休指着沈清恒的鼻子骂，好在纪临来的时候带了医药箱，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小雨一边给沈清恒把脚底的伤处理好，一边道：“下次你再这样，我就揍你！纪临哥疼你，我可不疼你。” 沈清恒看着小雨露出傻笑的伸出手揉了揉小雨的脑袋，小雨气鼓鼓的打开沈清恒的手，“我看你是越来越不顺眼了，你给我注意一点！” 结果，沈清恒笑得更开心了，因为小雨每次都这么说，但是每次小雨都会第一时间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