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臣请罪。
“仅凭借他是温家人,我便必定鼎力相助二殿下。”他音色清朗,而今虽仍是眉眼冷淡的看着宿欢,眸底却神色认真,“我自知劝说不得你,只言明还请你看在他面上,慎重其事罢了。” 贺厌春在慎重二字上一字一顿,教宿欢气得哑然失笑。 “贺中丞未免管的太多。”轻啧了一声后,她语气也冷嘲起来,“您非要自以为是,宿某也拦不住。只奉劝您一句,若非要牵连进此事里,千万莫扯着柳七的幌子,免得平白堕了他名声。” 而今无有证据,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些臆测说出口他怕也不信…… 罢了。宿欢想着,听天由命罢。 此回不欢而散。 ………… 一夜的工夫,次日宿欢将将起身无有多久,便被温梧匆匆寻来。 “……郎君这是怎的了?”许是昨儿被贺厌春那般说过,此刻宿欢瞧着他时,总不自禁想起旁人来。撇开心底旁的杂乱思绪,她定下心神,“若是有事,当去寻殿下……” “便是殿下的事。”他拱手作揖,“昨儿晚间殿下病情反复,哪曾想现如今竟是又发起热来……偏生也不听劝。虽赈灾耽搁不得,可而今若再耽搁下去,殿下怕是就先捱不住了。” 闻言后宿欢蹙起眉尖,“我去看看。” “多谢副使了。”他又作一揖。 两人尚未进门,屋里断断续续的咳声便传了出来,再还有隐隐话音。 宿欢索性直截闯进去。 楚珚之晨起后正在更衣,侍从劝他再歇一会儿,却是劝不住。可他哪怕晓得宿欢要来,也着实未曾料到她会忽然破门而入。 他慌忙拢住外衫,原先苍白的面上倒是添了些许红晕,“……阿姊怎的进来了?” “殿下。”宿欢行过礼,又作势要跪。 “阿姊这是作甚?”楚珚之自然是不会受的,匆忙上前扶住她后,讲话间便略微气喘起来,“平白无故的,为何行此重礼?” “临离京前臣受陛下托付,命臣定要仔细照顾殿下,却不想臣竟失职至此。”她顺着力度挺直腰身,更就势面露愧色道,“臣向殿下请罪。” “……如何怪得阿姊,本就是我拖累了行程。”因着宿欢先行将话讲出口,楚珚之也只得自个儿承下错处,“且我也无甚……” 宿欢更佯做心疼,叹道,“想来是驿站里的镜台不甚清晰,以致殿下不晓得自个儿的面色。” “……”楚珚之话音顿住。 “不知殿下方才更衣,可是想随行启程?”宿欢又问。 他颔首应下,“正是。” “近来一路风雨,天气也愈发凉了,马车御寒更无作用……”再叹一声,宿欢揉了揉眉心,略有些头疼,“殿下不若暂作休整,待好些了再谈旁的?” “此处离北地郡甚远,尚且疾风骤雨异变至此,可想而知,灾区如今又成了甚么样子?”若除去楚珚之泛着哑的嗓音,此话的确称得上掷地有声,“赈灾一事,再耽搁不得了。” 扯到大事上来,宿欢便是再不愿意背上失职一罪,也不好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