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那是调戏。
宿青棠矜着不开口,可半晌没听见宿欢说话,他便不自禁抬眸去看,却正对上她那对儿含情目。一错不错的看着自个儿,在敛下那些轻佻后,眉眼凉薄。喉头动了动,他略微启唇,可话还不曾讲出来,宿欢便道,“还气我么?” 沉默少顷,宿青棠挪开眸子,“我凭甚气你。” “那方才还落我面子?” “哪个落哪个面子?” “呸,你都骂上门来了!” “我骂你什么了?” “不知廉耻!” “……” “你笑个屁啊。”宿欢看着扭过头的某人,忍不住恼羞成怒,“吵架呢!笑什么笑!” 他便去反驳宿欢前面那句话,“是你先装媚态来作践我的。” “哪个作践你,怎么讲话这样不拘。”轻啧了下,宿欢辩解道,“那是调戏。” 宿青棠抬眸看过去,“嗯?” “……挑衅。”她重重读过两个字,斜乜过去瞧他,语气戏谑,“你听做甚了?” 这回换作宿青棠羞恼,“……无赖。” “你看,你又骂我。”宿欢得理不饶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怎的还说我?” “再大也大不过陛下。”讲到这个宿青棠便再度冷了神色,皱着眉头看她,“你要作甚?” “唔,及时行乐嘛……”低垂着眼睫胡扯着,宿欢也蹙眉不耐,“你做你的左丞,别管。” 紧抿着唇角,宿青棠转而问她,“为了太子?” “……滚。”宿欢顿时踹过去,力度极轻,“你情我愿的事儿,与旁人有甚么牵连,你莫要乱猜。” 听言,他便也不做声了。 “户部的事儿呢?”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她漫不经心的问道,“陛下怎么说?” “朝廷上的事,不与你……” “往后两步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 被拦住话音,宿青棠思量了下她是说笑还是真的想知道,继而眉心紧皱,“宿欢,你不要胡闹。” “我又不做甚。”想起暗殿里的祝侍郎,宿欢一面叹着自个儿早就牵连进去了,一面瞒着未曾与宿青棠提过半个字,“你不说就罢了,下回我去问殿下,再不济直截去问陛下也使得。” “宿欢!” “诶,在呢。”她扯过宿青棠将他摁着坐下,“走了一路,脚不疼?歇会儿,别把嗓子也喊疼了。” “……什么无赖性子!”宿青棠气过后便是无奈,好声好气的说她不听,语气重了更是不行,惹得他胃疼。自从清早儿上朝到现如今,他连口茶都没沾过。 “再聊聊你来作甚。”因着他隐忍惯了,宿欢半点儿也不曾察觉到他哪儿不适,“实话实说。与我讲那些谎话,你良心便不会有愧么。” 她语气严肃,说的字字认真,也将宿青棠给气笑了,“那你骗我就都是无愧于心?” 沉默少顷,宿青棠还是把户部的事儿与她说了。连同如今的局势与那些人私下里的动作,甚于旁人还不曾察觉的那些,皆被他用蛛丝马迹串连在一处,细细与宿欢说来。 “……此事闹得这么大?朝廷上大半官员都卷进去了?” “嗯。”这才让她安分些,莫要作死了。 “那你呢?”看见他凉着眸子瞥过来,宿欢忍不住笑,“好了,是我说错话,恼什么。” “宿欢。”他不经意的抬手去捂着胃,轻叹道,“乘早收手罢,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