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说,敲里吗!
“送甚,我认得路。”她大煞风景的笑着婉拒了,朝祝长安递了个眼色,便与他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东宫殿门。 他默然走着,宿欢却是出声问道,“方才在想甚?” “……啊。”祝长安低垂着眉眼,答她,“无关紧要的事罢了,今日却不知怎的,总是去想。” “无关紧要?”轻挑起眉梢,宿欢对这一词汇表示嗤笑,“难得见你心神不稳。” 祝长安哑然无言。 待过半晌,他停住步履,去看前方闲庭漫步似的某人,“去哪儿?” “跟着走就是了。”宿欢蹙着眉回身瞧他,倏地扬起唇角,笑得戏谑,“怎么着,祝郎君怕我卖了你?” “我昨晚到如今都未曾用膳。”可祝长安却忽的这么道,在略有些无奈的顿了一下后,叹道,“也并不确保再与家主走下去,是否会体力不支,甚至晕过去。” 宿欢眉头又蹙,反身走回来便将指头探在他的脉搏上,随即忍不住吐槽,“我给你的银子是用来看的吗?” 再看他这身衣裳,不禁嫌弃,“祝家不是号称富可敌国?将你弄得这般寒酸,丢脸的还是祝家啊,他们脑子有问题吗?” 他无言以对。 “到前面的亭子里歇息片刻罢。”宿欢也不曾松开他,便握着那比之自个儿要凉许多的手腕,牵着他往不远处的亭子而去。一面使唤阿妧道,“找两顶软轿……不,先去拿两盘糕点,再去找软轿。” 不过是坐了片刻,宿欢便又见祝长安发起呆来,便轻叩了几下白玉凭栏,瞥过去看他,“魂丢了?” “……没有。”祝长安低下脑袋,脊背却仍是挺直的,从未弯曲过一丝半点儿。随即,他又抬眸去看宿欢,也不讲话,那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内里情绪却是难辨。 宿欢也不在意,反倒轻勾着唇角与他对视,目光凉薄。 “宿家主这又是哪一出?” 一道如玉般清越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虽那声音清清冷冷的好听,却也在此刻碍耳的很。 ——起码宿欢是这么觉得的。 她转首去看那仿若深山里出来的狐妖似的某人,面上扬起客套的笑,“呸!” 宿青棠,“……” “您这是跟着我来的么,这么偏的路都能碰上。”略微眯起眸子,宿欢语气讥嘲的道,“您堂堂左丞大人,在这宫里乱转悠,倒不怕遇见哪对野鸳鸯?” 他眸色微凉,“不比宿家主无媒苟合。” “好过左丞大人独守空闺。”她顿时怼了回去,语气戏谑,“莫不是还点着灯……” “宿欢。” 看着宿青棠乍然沉下的面色,宿欢却忍不住笑,讥嘲轻蔑,“怎么的,您唤我名字作甚?” 待狭长的眼眸退去虚假又浮于表面的笑意时,凉得仿若青瓦上那层薄霜似的,冷淡疏离,连带着他此刻的语气也是漠然极了,如同游离在世俗之外,毫无人气般,“既做了宿家之主,便担起这份责任。为一己私欲而枉顾宿家,你真让人不齿。” 听言,宿欢看疯子似的瞧着他,“敢问左丞大人为宿家做过甚?” “出去。”宿青棠下颌微敛,轻启薄唇,可这句话显然不是和宿欢说的。 祝长安终究还是未经大事的少年,被那上位者的威压迫得浑身不适,却在听到宿青棠让他离开时,果断抬首去看宿欢。 并意料之外的,听见宿欢说—— “敲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