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到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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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祎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潮湿的洞里,洞里空气有些污浊,带着一股霉味儿,熏得鼻子疼,洞顶似乎还漏水。他从地上爬起来,环视了一圈,这洞里的布置和摆设十分简陋,洞里也都是湿湿的,还有积水,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有声音响起:“终于醒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费祎往那一看,是个穿着玄色衣裳的健硕男人。那男人见他醒了,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打量着他的容貌,淡淡地说:“不错,怪不得你和那群狐妖走得那么近,还参加那只犬妖的婚礼,看样子,你算是他们很重要的人了。但你也和那群低劣的妖物一样恶心!” 男人捏得他的下巴好痛,他疑惑地看着那男人,男人接着说:“反正我是不祥之身,自然是无法和那群恶心的妖怪走得近了,但是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并不像我们这样的妖,你的灵力比他们纯净不少,拿来做炉鼎是极好的!” 费祎还没咂摸出“炉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玄衣男人一把扒下他的下裳。他连滚带爬地想要躲开,却露出大半个屁股。男人掰开他的屁股,看见他的屁股中间竟然有逼,前面还有鸡巴,怔了一下,随后更加兴奋了:“哈哈哈哈哈!竟然还是双性体质!果真是最适合做炉鼎的骚货,简直就是为我而生的炉鼎!” 费祎瞥见他衣裳上绣着宛如鳞片状的花纹,原本还在想他是什么妖,但此刻被扒了衣服露出屁股只想赶快逃走。一股强大而又纯正的妖力猛地将他扯回,让他无法动弹,他的腿被抬起,朝着男人露出自己的两个骚穴,前面的逼因为挨多了操被鸡巴操成妇人一般的熟逼,两片阴唇正不断翕动着从里面流出逼水;后面的屁眼虽然颜色还算是粉嫩,但一看也是被男人用大鸡巴操过的。 这种炉鼎用起来一定能够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功力大增! “果真是个骚货!操起来一定舒服!”男人脱掉长袍,费祎看他的胯下竟然有两根鸡巴,每一根都足足有婴儿的手臂一般粗细,龟头更是硕大可怖,最可怕的不是鸡巴粗长,而是柱身上布满了倒刺。费祎吓了一跳,要是这种鸡巴操进他的逼和屁眼,会直接把他给干死! 费祎当即开始反抗,男人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随后俯下身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没过多久费祎就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跟吃了春药一样开始扭着身子发骚发浪,逼和屁眼里都泛起丝丝的酥麻,想要大鸡巴狠狠地操进他的两个骚穴里狠狠地干到他骚穴最里面,摩擦他两个骚穴正在不断发骚流水的穴壁给他止痒才行。男人看着费祎夹着腿扭着屁股,骚极了,骚逼里的逼水跟泉水一样泂泂从逼口流出来。 “真是个骚货,这么快就受不了了,逼流了这么多水,看来是很想要男人来操你!”男人的手中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有些坚硬,凑到他的逼旁边来刮他的逼,圆润坚硬的边缘戳进他的逼口,刮他的逼道里正在发骚蠕动的逼肉,逼肉缝隙中的逼水都被伸进他的逼里剐蹭的东西刮出来了。费祎趴在地上张着腿让男人肆意妄为,已经被干熟的肥逼和骚屁眼都在不断地流出淫汁,骚逼里的逼水黏成白丝从逼口滴落,打湿了他大半个屁股。 “啊!是什么东西在刮我的逼!不要啊!” 费祎爽得尖叫,嘴巴里说着不要,但逼却挺得高高的。刮逼时的微痛带着酸麻,有几下甚至还刮到了逼道上的骚G点上,费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快感当中,双腿一抽一抽的,甚至还晃着屁股让对方多刮一点,原本就被干熟的逼道被刮得充血,骚得更加厉害。男人狠狠地把手中握着的东西往他的逼里一送,重重地刮下来,刚好刮在他的逼道凸出来的骚点上。 “哦哦哦!好爽……不要那里……骚逼要喷了啊……”费祎的逼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逼水,要是再在他的G点上多刮几下就要直接高潮了。男人早就知道双性体质容易发骚,但没想到居然会骚成这样,恶狠狠地骂他:“我只是用我的鳞片刮你的逼就让你这样爽了,要是等一会儿把鸡巴插进去干你,你岂不是要爽死?!”说了竟像是抽打母马一样狠狠地伸出手掌打他的屁股,打得费祎扭着屁股想躲,又还想被刮逼,在男人的面前就是欲拒还迎。 “呜啊……我不知道……骚逼好痒……骚货发骚了……请狠狠地打骚货的屁股责罚骚货啊……”费祎为了讨好男人干逼居然连这种下贱的话都可以说出来,男人越听越气,鳞片摁在他的逼道G点上狠碾猛刮,爽得骚货张着嘴流口水,双性骚货的逼直接达到高潮,被刮成熟红色的逼里喷出大股的逼水,打湿了男人的手掌。 “骚货!这么快就高潮了,是不是想要吃鸡巴了啊?!”男人见他潮吹,知道他也发骚了等不及了,恶狠狠地抽他的屁股问他。费祎爽得脑袋发晕,为了被鸡巴干逼止自己的痒早就已经不要脸了:“对啊……骚货想要被大鸡巴干逼……骚货的骚逼一天没吃大鸡巴就要发骚……哦……” 肥逼的阴唇上正挂着拉成白丝的逼水,逼口里面的逼肉正不断地蠕动着,希望有又粗又大的大鸡巴把他干满插牢。费祎恨不得自己可以马上被操,竟然对那两根长着倒刺的恐怖鸡巴打起了注意,想把两根鸡巴吃下去。 “骚货!这么快就发骚想吃鸡巴了?!现在就让你吃个够!” 男人恶狠狠地说着,掰开他的腿,一根鸡巴对准他的逼,另一根鸡巴对准他的骚屁眼,恶狠狠地把鸡巴插到底,费祎的两个熟穴都被大鸡巴用力地捅开。大鸡巴狠狠地干进两个熟穴里,逼肉和肠肉同时被鸡巴撑平,褶皱被直接拉成泛白的颜色,嫩逼和嫩屁眼夹得他爽极了。 费祎的逼都要爽死了,屁眼也被倒刺鸡巴全部占有。两根鸡巴上的倒刺虽说是软的,但真的操起逼干起屁眼,倒刺勾在逼道的嫩肉里,刺在他逼道上的骚点上爽得不行,那两根大鸡巴虽说坚硬粗壮,可冷冰冰的,突然被冷鸡巴操了两个骚穴,费祎下意识地缩紧逼和屁眼,把那两根长了倒刺的鸡巴含得更紧了。 “骚货!你是不是平时没吃过鸡巴,一吃到鸡巴就这么骚!我的鸡巴好吃吗?!”蛇精的两根鸡巴已经插进了他的两个骚穴里,两根鸡巴上的倒刺刺得他的骚穴又痛又爽,他的逼被这根冰冷的倒刺大鸡巴刮得里面全都是逼水,逼水黏成的白丝顺着鸡巴一点一点地流出来,整根鸡巴上全都是他的逼水,鸡巴抽插的的时候更是把更多的逼水干出来。 这根大鸡巴在他的逼里抽插的时候都把他的逼肉干出来了,熟红色的逼肉缠在他鸡巴上,又被鸡巴狠狠地干回去,鸡巴头子挤压挑逗着宫口,骚子宫里泛起一阵空虚。他的屁股上流满了粘腻的逼水,两根大鸡巴同时进同时出,鸡巴上长出来的倒刺摩擦着他的逼肉和肠肉,爽得他眼泪都快被这两根双龙骚穴的大鸡巴操出来了。 “哦……是啊……骚货的逼本来就很骚最喜欢吃大鸡巴了……”费祎被两根冰冷的鸡巴干得爽死了,倒刺把他的逼干得好爽,每一下都可以干到骚肉壁上最骚的骚点,“骚货的骚逼还最喜欢吃精液,想要被大鸡巴喂精液让骚货的骚逼和骚屁眼吃饱精液啊!” “骚货!既然你这么骚!那我一定要满足你!” 男人见他这么骚这么喜欢吃鸡巴,也不再说什么怜香惜玉了,挺着鸡巴就开始在他的两个骚穴里操干。不仅仅是骚逼,他的骚屁眼也被鸡巴撑得大开,两根鸡巴中间就隔着一层被撑得薄薄的肉膜,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另一个骚穴里的大鸡巴是怎么把那层肉膜顶平碾薄、肉膜是怎么被大鸡巴上的倒刺挤出倒刺的形状和凹陷的。 “哦……好爽啊……刮得骚货的逼好爽啊……”费祎被倒刺鸡巴干得都快死在这根鸡巴上了,又骚又浪的子宫口居然都被大鸡巴操开,男人挺着鸡巴一下又一下地操着他的肿逼,鸡巴插进去爽得不行,又湿又热,那骚逼逼肉仿佛无数张嘴含着他的鸡巴裹吸。男人用力一操,大龟头刺进子宫口了,和插在他骚逼里的大鸡巴一样,插在他的骚屁眼里的大鸡巴也往前一突,干到他屁眼的最深处。 “啊……啊……骚逼要被干穿了啊……骚屁眼也要被大鸡巴干穿了啊……好爽……”两个骚穴里的骚肉都在抽插时被大鸡巴的倒刺拖拽出来,大鸡巴每一次都干到他骚逼的最深处,费祎被操骚逼逼心,屁眼也快要被操穿。 “这就是你的子宫?!骚货!要是我把精液射在里面!你能给我生蛋?!”男人开始兴奋起来,操逼的深度也越来越深,每一次都把鸡巴干进他的骚子宫里。骚逼主动地套上大鸡巴,巨屌干得他的逼都酸了,宫口更是麻痒一片。 “呜呜……我不知道……” 他才不要给这个男人生蛋呢,但插在他的骚逼里的那根鸡巴被他的逼水滋润得雄伟坚硬,一下又一下捣弄着他的子宫,仿佛要干死他一样把他干得嗷嗷骚叫。两瓣肥厚的阴唇被大鸡巴不断地挤开,插入,干得费祎双腿发麻,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见那两根倒刺鸡巴是怎么干进他的两个骚穴里、撑开他的骚穴里的骚肉干到骚穴的最里面去的,两个饱满的囊袋狠狠地拍在逼口,打在骚屁眼上,打得两个熟穴啪啪作响。 “哦啊……好舒服……”两个骚穴都在流骚水,骚水拉着白丝往屁股下面滴落,骚得不得了。他甚至把男人直接推倒,自己骑在两根大鸡巴上,用逼和屁眼去主动套弄两根大鸡巴,两根带着刺的大鸡巴把他的骚穴肉壁都操红了,他觉得被操烂了都无所谓,反而越骑越骚,两个骚穴都被粗大的鸡巴插满,鸡巴操逼的时候操得逼水声格外响亮。 “骚货!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喜欢吃鸡巴,果真是这样!真是个最好的炉鼎!”男人看着他是怎么发骚骑在他的鸡巴上用两个骚穴吞他的鸡巴的,两根鸡巴插在他的两个熟穴里,一根狠狠地操他的骚子宫,一根操得他的骚屁眼不断流汁,费祎都快要爽死了,耸着屁股在鸡巴上一颠一颠地送逼送屁眼给鸡巴干,在鸡巴上发骚。突出的倒刺入了肉,操久了似乎把两个骚穴的肉壁刮破了皮,流了一点血,和透明的逼水混在一起流出逼口。 两个骚穴都被冰冷的大鸡巴操出两个合不拢的圆洞,含着鸡巴不断地裹吸。原本冰冷的大鸡巴在被骚穴的裹吸中渐渐地沾染了一点热气,被干了两个骚穴的骚货直接被倒刺鸡巴干到高潮,喷出来的逼水和肠液浇了倒刺鸡巴。男人爽得直吸冷气,摁住费祎的腰,挺着大鸡巴就往两个骚穴里狂操。 “哦!哦!大鸡巴操得逼好爽!要被大鸡巴操死了!骚逼要被操烂了啊!”费祎捧着奶子一边揉一边说,男人用力地干着他的两个骚穴,还吸着他的骚奶头,很快就把奶头吸得又湿又大又肿,大鸡巴的龟头用力地操着他的子宫,直接干进子宫里把骚子宫塞满插牢,在极其深重的操弄撞击下操得他的逼道和子宫都要被大鸡巴操变形了。 “哦啊又要被大鸡巴干射了啊!”费祎前面甩着的鸡巴没有被谁摸就直接被操射了,精液从鸡巴眼喷出来,划着抛物线全部射在了男人的小腹上。前面的鸡巴被操射了,他的逼也马上就要到达高潮,费祎的身子往后倾斜,让男人可以更清楚地看见他的两个骚熟穴是怎么挨着两根鸡巴的操的。费祎被大鸡巴操得阴精狂泻,马上就要到达潮吹,男人赶紧朝着他的逼狠狠地干了几下,骚货尖叫一声,逼宛如撒尿一样喷出极高的水柱,逼水又凶又猛地喷了男人一身。 费祎爽得脑袋发懵,经过了一次高潮之后的骚逼和骚屁眼无意识地把两根鸡巴夹紧。被他的逼水如此凶猛地浇了鸡巴,男人被他的淫水逼伺候得舒爽得不行,精关松动,但他不想要浪费自己的精液,竟然把两根鸡巴同时拔出来,用手合拢在一起,对准了费祎被操成一个圆洞的逼口,两根鸡巴的龟头插进去就把他的逼撑得好大,最后狠狠地全部操到他的骚逼里.一根鸡巴就把他的逼撑得快要烂了,两根鸡巴一起操进他的骚逼差点没把他直接操死。 两根鸡巴本来就要射了,男人耸动着鸡巴让鸡巴在费祎的窄逼里慢慢地退出,再猛地直接插进去,两个大龟头用力地挤开他的子宫口,把龟头全部捅进他的子宫。男人感觉到他的子宫像是个皮套子一样含着他的两根鸡巴,舒服得不行,他都不想把鸡巴拔出去了。 射意松动,男人的两根大鸡巴插在费祎的子宫里,龟头顶端的鸡巴眼里喷出大股大股的精液,精液是冷的,浇在娇嫩的子宫壁上让子宫不断收缩,反而让费祎再次痉挛,阴精再次喷射出逼,在男人射精的时候又达到了高潮。因为男人有两根鸡巴,射出的精液又多又浓,甚至都把他的肚子给射大了,里面全部装的都是男人的冷精。 费祎一瞬间脱了力,全身的力气都丧失了,像是一块烂布一样被男人直接扔到一边。男人盘坐着,眉宇间森森冷气,但脸上的喜悦非常明显。 “果真是最好的炉鼎!”男人喜出望外,心想着终于抓到了一个可以帮他练功的绝世炉鼎,但很快,男人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一股更加强大的妖力在朝着他逼近。 是胡四娘找到了他的老窝。费祎脱了力,腿间流淌着浊白的冷精,和少许的血混在一起,红红白白的,显得格外淫荡。费祎堪堪抬起头,就看见四娘怒气冲冲地站在洞口,一双勾人的狐眼怒火正盛,盯着刚才还与他欢好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直接挫骨扬灰。 “还给我。” 四娘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男人听了,哈哈大笑:“狐妖,这个炉鼎之前是你的?!但现在他是我的了!” “还给我!那不是我的炉鼎,是我的小一!”四娘杀意已动,“把我的小一还给我!” 说着竟化成原型朝着男人冲来,光秃秃的没毛狐狸惹笑了那个男人,但他也很快进入了战斗状态,化成原型,原来是一条如同碗口粗细的黑蟒蛇。两妖很快缠斗在一起,战斗好不激烈。四娘在这场战斗中被蟒蛇压制,落了下风,蟒蛇想要将他缠住咬死,那张开的大嘴里毒牙十分明显,四娘却也丝毫不畏惧,朝着蟒蛇的弱点攻击,两妖都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四娘心知这蟒蛇的能力不在他之下,硬拼要是不注意,很有可能会命丧于此,他心想了好几个毒辣的禁术,只要能够救下小一,便不管不顾了。他刚准备施以血咒,撕裂那巨蟒的身体,突然,一道剑光闪进洞内,直直地朝着巨蟒飞去,巨大的剑力狠狠地穿过蟒蛇的七寸,那十足十的力道竟然将巨蟒的身体都带着飞到了空中。那把剑带着蟒蛇的身体,狠狠地刺进了洞壁。 蟒蛇的身体扭曲着挣扎,因为钉在七寸上而格外凄惨,四娘化回人形走上前查看情况,那蟒蛇不一会儿便死了,内丹慢慢地从身体中浮出漂浮在空中。四娘转身往洞口一看,爹正负手站在洞口。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使用禁术了!”狐狸爹怒视着四娘,“我原以为你会有点长进,没想到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爹……” 四娘怯怯地叫他,狐狸爹不理会,转身便走,四娘咬紧了唇,也顾不上管爹了,跑去扶起费祎。费祎衣衫不整,四娘抱着他,看着他腿间红红白白的液体心疼极了,他为费祎穿好了衣物,又去取了那条蟒蛇精的内丹喂费祎服下。 内丹是妖最重要的东西,没了内丹也就没了修为,以那条蟒蛇的实力,修为不在他之下。好在费祎无碍,要是费祎有事,他恨不得将这条蟒蛇凌迟,若不是爹及时赶到……这场恶战谁胜谁负,还真是说不准。 他不敢久留,背着费祎立即跑出洞口去追爹,可爹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 四娘抱着费祎往回走,小一,他希望他的小一没有事。天已经黑了,周围一片寂静,爹已经走出很远,他背着费祎赶了很久的路才回到家。到家之后,爹已经在等他了,他心中忐忑,还是先把费祎带回自己的房间里,体贴地为他盖好被子。费祎昏睡着,眼睫毛有些湿漉漉的,他看了看费祎的睡颜,转身离开了房间,爹站在他的面前,脸色严肃:“跟我过来。” 狐狸爹走向供奉祖先灵位的后房,四娘只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狐狸形状的巨大雕塑竖在两边,青丘祖先的神位摆满了神龛。狐狸爹负手而立,背对着他,四娘轻轻地叫了一句:“爹……” “跪下。” 狐狸爹没有看他,四娘咬着唇跪在祖先的神龛前,静静地待着,不敢说话。之前小时候他不听话了,都会被爹叫到祖先的神龛前罚跪。前一次罚跪是自己偷学禁术被爹发现,他被罚跪了好几个月。爹不知道他偷学了禁术之后还曾经为祸人间,若是爹知道了这件事,以爹正直的性子,还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这样做吗?” 狐狸爹站在祖先的神位前。四娘不敢抬头:“我……我知道……” “我出去时,你曾向我保证,说再也不再使用禁术!”爹已经动了怒气,“可你今日根本不像是再也没有使用过禁术的样子。今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用最毒辣的血咒让那蛇妖爆体而亡、灰飞烟灭了!血咒术根本就不是你能够随便施放的禁术!在我走之前,你说过你并没有学血咒术,可依今天之所见,你不是第一次施放血咒术了。说!在我走之后,你到底又学了什么禁术!你又到底做了什么!” “爹……我……” 他该如何说呢,他该如何说起,他劣迹斑斑,随便爹听到哪一点都会大发雷霆。爹转身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仿佛苍老了许多。 “说话!自己做了什么,一件一件地说给我听!” 爹发这么大的火,四娘吓了一跳,他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爹冷笑着:“你要是不说,那只画妖,你再也别想要见到!” “爹!”四娘急了,费祎是他心口的弱点,被人拿捏住后再也无法反抗。他孤独在世间千年,终于再次又拥有了想要用终身去疼惜的小画妖,若是真的无法再见到费祎,还不如叫他去死。失去绯衣之后,他宛如放逐自己一般在人间游荡,为了想要变得更强而去抄近路,走歪门邪道,男扮女装玩弄人心,吸食世间的情爱作为自身灵力的供给,甚至视人命如草芥……无辜死在他手中的人多到无法计算,这样的自己,若是让小一知道了这些不堪…… “爹……我错了……” 他颓然地跪在地上。狐狸爹低垂着眼睛:“把你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之前你一定隐瞒了我不少的事情,若是你再有隐瞒,那个画妖,你就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了!” “爹……不要……”他跪在地上,眼泪已经快要下来了,他一定不能让小一被带走,再让他孤零零地活着了,他终于硬下心肠决心坦白,“我……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该学禁术,不该不听您的话……您之前罚过我一次了,可是我依旧不知悔改,在您去云游时,又去找堕妖要了两本禁书,学习里面的禁术……” “还有呢?!” “刚刚接触禁术时,为了能够赶快变强,不惜去挖童子童女的心肝,吸食鲜血……”四娘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等变强了又杀人取乐,为了学血祭术,虐杀了一整个村子的所有人……” 狐狸爹已经怒气勃发,但还隐忍着没有发作,听着他继续说。四娘道:“自此之后……若是遇见和自己起过冲突的,不喜欢的人,都要想办法杀死他们,挫骨扬灰……杀过多少人早已不记得了,五年前,您走后没多久,我和一个村子起了冲突,用狐火……用狐火将村子烧了……我施法设了结界……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混账!” 狐狸爹飞起一脚踹在他心口,将他踹倒在地,从角落里拿了一根粗大的荆棘,那荆棘有碗口粗,上面是坚硬锋利的利刺,若是抽打在身上必将打得人皮开肉绽,使人饱受皮肉之苦。这种荆刺被叫作“龙骨”,据说是从龙的身上抽出来的,寻常人挨上一下,估计早就去了。 狐狸爹挥着“龙骨”,狠狠地抽在四娘的身上,一下,两下,利刺勾进皮肉里,扯出来时带出大块的皮肉和鲜血,四娘被打得无法直起身子。狐狸爹怒骂道:“跪直了!跪直了挨打!” 四娘的白衣早已变成了血衣,“龙骨”应该是提前沾了盐水,抽在身上钻心地疼,他近乎要晕死过去。可“龙骨”抽在身上时,他还是尽全力直着身子受着,每抽打在他身上一次,他都要皱着眉大声说“打得好!”这些事情本就是他做错了。家里有家训,爹管教甚严,即使是狐妖也作风正派,从不做害人的事情,这样伤天害理的坏事,爹最痛恨的事情,偏偏让他唯一的儿子全给做了。狐狸爹又恨又痛,恨的是自己教子无方,让独子犯下如此大错,痛的是鞭打独子,打在儿子的身上,痛在他的心里。 “葑儿!葑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爹用荆棘狠狠地打他,打得他眼冒金星,喷出一口鲜血,他并不怨恨爹,只是害怕爹真的把费祎带走。他的嘴角划过一道鲜血,却满含着期待询问:“爹……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把小一从我的身边带走……” 见儿子闭上眼睛,狐狸爹颓然地跌倒在地,忙伸出两指去探他的呼吸,好在还有呼吸,只是被鞭责时受了重伤。他抱起被他打得血肉模糊的独子,呆滞地走出后房,狐狸娘原本正和女儿们说说笑笑,见狐狸爹抱着血肉模糊的四娘出来,吓得尖叫。狐狸娘看了四娘心疼得不得了,哭着对狐狸爹又打又踹,又抱着儿子忙为他包扎身上的伤口。那些伤深可见骨,她痛斥狐狸爹下手太狠,慌乱地为独子止血,血像是怎么都止不住一般,狐狸娘一边哭一边骂,恨不得被鞭打成重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的小四。全部的女眷都乱成一团,狐狸爹却仿佛已经麻木,呆滞地转身再次回到了后房。 后房里,供奉着全族先人的神位,狐狸爹先是用刚才打了儿子还沾着血的荆棘狠狠地抽打了自己好几下,打得自己也受了伤,又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朝着全族先人的神位代替儿子忏悔。 “列祖列宗,葑儿犯下大错,是我胡骊教子无方!”身上的伤口在滴血,仿若从泉眼里涌出的细流,“青丘狐族自诞生之时,从不与任何族类为敌,也不去招惹他族。胡骊是青丘的后人,我妻宣姝是涂山氏的后人,我们一向与他族为善,从不害人,他族对我青丘和涂山氏尊敬有加。而如今,竟养出葑儿这样的孽子!我要求他一心向善,扎扎实实地学习武功和法术,他却去走了歪门邪道,辱了门风。可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葑儿总归是我唯一的儿子,若是祖先降下报应,就报在我的身上吧!养不教父之过,是我教子无方,才让葑儿惹出这么大的事端,只要能够不降罪于葑儿,我愿意余下的永生都跪在祖先的灵前替葑儿忏悔……” 为什么作为葑儿的父亲,却没有发现异常呢。之前葑儿性情大变,改穿女装,他以为是因为葑儿痛失未婚妻,以这种方式纪念感情;但后来葑儿越来越奇怪,他不是没有听说有狐妖蛊惑人心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他们都说那个美艳妖冶的狐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曾经也有过怀疑,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在他的眼里,葑儿一直是个正直善良,嫉恶如仇的好孩子,他曾经敢只背着一把木剑就带着未婚妻去外面游历闯荡,这样的葑儿怎么会是他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妖魔?自从撞破了葑儿学了禁术之后,他的怀疑越来越强烈,或许他只是单方面地不愿意相信而已,他害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或许真的会像刚才用龙骨责打葑儿一样把葑儿活活打死。为何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自己作为父亲就没有及时发现让葑儿悬崖勒马?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是他自己忽视了葑儿的变化,是他自己忘了如何教导自己的儿子。如果真的要降罪于葑儿,那就让他来承担所有的报应吧! 四娘被家里的女眷们手忙脚乱地止了血,包好了所有的伤口,费祎也在昏迷,同为男子的梅尧棠将四娘背到了他的房内,让他和费祎睡在一起。四娘的背上伤痕累累,只能趴着,梅尧棠为他擦拭了身体,擦了身体的软布一碰到水,便晕出一大圈的血花。 费祎第二日便醒了,四娘伤得很重,依旧昏迷。他焦急地询问梅尧棠到底怎么了,梅尧棠其实也不太了解,去问了十妹,十妹说是受了爹用龙骨刺的责打,但到底为什么责打、为什么责打得这么厉害并不清楚。狐狸爹还在后房祖先的神位前跪着,闭门不出,也不见人,所以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爹动了极大的怒。之前惩罚也只是让四娘罚跪,不让他出门,这次责打得这般狠厉,怕是犯了极大的错了。 四娘昏着,开始发起了高烧,全身烧得滚烫,却又喊冷。他将自己蜷成一团,抱着被子直发抖,费祎在他的身上盖上一床又一床的厚实被子,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将他抱着。四娘发着高烧,嘴里喊着:“爹……爹……别气了……葑儿知道错了”,一会儿又喊着“娘……好冷……好冷……河里的鱼都冻住了”,后来竟叫起了他的名字“小一……小一别走……别离开我……” 费祎只好握着他的手。他把费祎的手攥得紧紧的,像是害怕一松开费祎就离开他,不见了似的。四娘仿似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境幽闭可怖,吓到他了,他一直在叫费祎的名字。 若是真的失去了小一,那才是噩梦,真真正正的噩梦。 四娘过了好几天才醒来,背上的伤痕时而崩裂。狐狸娘也守着他,用灵力为他疗伤。狐狸爹曾出来过一次,告诉了狐狸娘所有的原因,说自己要跪在祖先的神位前为葑儿忏悔,狐狸娘听了几乎崩溃,葑儿怎么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哭了很久,好半晌才绝望地叫喊:“葑儿!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这样做!”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儿子,狐狸娘还是衣不解带地为儿子疗伤。四娘重伤,在床上休养了半年之久,中途一直对爹娘心怀愧疚。他好害怕费祎离开他,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一还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好在他还在。四娘受伤严重,身体还很虚弱,眉眼间是遮挡不住的病态和憔悴。梅尧棠时不时来看望他,偶尔十妹会带他去城镇里购置必要品。 说真的,这段卧床的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小一为他担忧,为他笨拙地处理伤口,为他擦拭身体,就连饭菜也都是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水都要费祎嘴对嘴地哺喂他才愿意喝。他也终于可以利用自己的伤痛,换得小一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照顾好朋友是应该的。”费祎笑着对四娘说,“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