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1(隐忍深情家仆攻双性少爷受,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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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洪每天都会偷看慈玉楼,他主人最得意的儿子,慈家目无尘下的大少爷,泷阳城呼风唤雨的宠儿。 他十五岁就进了慈家做家仆,那时候慈玉楼才十岁,他几乎是看着慈玉楼长大的,看这个不哭不闹的孩子渐长年岁,慢慢成为一个沉稳出挑的青年人。 后来慈老爷送慈玉楼出国留学,他跟管家求下打扫慈玉楼房间的差事,每天就在慈玉楼的房间里盯着他的照片发呆,或者做些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小事情。 慈玉楼回国后继承家业,他则每天早上看着这个追求新潮的天之骄子梳着背头,穿一身板正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服,腕子上带着光洁闪亮的洋表,坐进门口漆黑锃亮的西洋小轿车里离开慈宅。偶尔离他近些,还能闻到他身上飘过来的古龙水味儿,这时唐洪那双阴鸷地黏在慈玉楼身体上的眼睛,就会隔着他过长的刘海透出贪婪下流的光来。 他觉得这个味儿骚的很。 慈玉楼的那些公子哥朋友们也喷过这个香水,他只觉得不男不女,别扭怪异,可到了慈玉楼身上,他就觉得这个味儿透着一股浪劲儿在勾引他。所幸慈玉楼不知道,不然能让护院打烂他的腿把他丢到山里去喂狼。 慈玉楼很会打扮,唐洪想,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跟个娘们似的整天穿的衣冠楚楚见不得一点儿灰尘。可他又喜欢慈玉楼的打扮,西装套服实在是太适合慈玉楼了,挺括的布料无比贴合地包裹着慈玉楼的肉体,显得他格外肩宽,腰细,腿长,屁股挺翘,使那具高大结实的身体走在哪里都抓他的眼球。 唐洪知道自己脑子有病,但他管不住也不想管,慈玉楼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慈玉楼总会在傍晚前回来,他看起来严肃冷漠,却是个孝顺顾家的好男人,也宠爱娇蛮的妹妹,从不错过与家人的任何一顿晚饭。 唐洪喜欢顾家的伴侣,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在这杵着做什么?大少爷马上就回来了,还不赶紧把院子扫干净!" 身后猛地响起一声怒喝,唐洪吓得身躯一震,忙回过头唯唯诺诺地道:"小的知错,这就扫,这就扫。" 那穿着绸褂的中年人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便扭头走向门口,而唐洪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扫帚把,突出的木刺扎进了他的手指,他也浑然不觉。 他嘲讽地哼了一声,也是,他只是慈府最低等的一种家仆,一只贱价买来的狗,又怎么能且怎么敢肖想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呢。 甚至是想让大少爷委身于己,在奴仆身下承欢…… 实在是不自量力。 “哎,让让啊。”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说。 唐洪下意识地侧过身抬起头,顿时心跳漏拍了几下,愣在原地。 是神色冷淡的慈玉楼,和一个陌生的穿了一身白西服的青年,两个人肩并肩地说笑着向前走去。说是说笑,其实只有那个青年笑嘻嘻地在说话,慈玉楼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硬朗的面部线条仿佛刀削斧凿的雕像,透着坚毅的男人味。 慈玉楼长相并不俊美,甚至有些粗犷,配合着高大挺拔的身材,英武得很,在泷阳城反倒比那些那些抽大烟抽虚了的纨绔受欢迎多了。 那青年也毫不逊色,有一个修长笔直的好身板,又生得英俊贵气,打扮入时,戴着大礼帽,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阳光灿烂,是唐洪这辈子也学不出的风流潇洒。 这两个平分秋色的人站在一起,唐洪竟然也从心里觉出一丝不愿承认的相配来。这个场景对唐洪来说实在是太刺眼了,尤其是那个跟在慈玉楼身边的青年,简直是恶心至极,唐洪咬着牙低下头去,却忍不住用仇视愤怒的目光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 那个青年本来要走了,眼角余光却瞥见唐洪一瞬间怨恨的眼神,心里一动,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慈玉楼回过头来问。 薛让不说话,只是踱回去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唐洪,像打量着一个有趣的物件。 “抬起头来。”薛让有些恶意地说。 唐洪不傻,能听出薛让语气里的嘲蔑,却只是咬着牙攥紧了拳头。 “我说,抬起头来。”薛让提高了声音。 慈玉楼在原地等了等,走了过来。唐洪的后背顿时开始出汗,跟粗糙的布料黏在一起,麻痒而刺痛。 他当然不想当着慈玉楼的面被薛让摆布指画,但他太了解这种纨绔的小公子了,他们追求新奇的同时不在意下等人的尊严和想法,如果他们想要一只小狗,为了不使他们大发雷霆,你就得乖乖做一只小狗,并主动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自行蠢事来使他们发笑。 如果再忤逆他,恐怕不能善了。 唐洪僵硬地抬起头,在心上人面前被玩弄的羞耻和愤怒使他两颊通红,神情局促得可笑。 薛让笑着看了慈玉楼一眼:“这小子怎么长得,”他回过头看着唐洪,嗤笑一声,“跟个娘儿们似的。” 唐洪确实有一张精致,但却阴柔得过分的脸,这张脸在这个喜爱温润或者阳刚长相的年代当然颇不受待见,唐洪也总是将这张脸低垂着,或者将它隐藏在刻意留长的刘海下。 慈玉楼的脸色变了变,但他随即就掩去神色,把手插在裤兜里,淡淡道:“别闹了,快去吃饭。” 慈玉楼记得唐洪,由于自己身体上难以启齿的原因,他一向对别人的眼光很敏感。唐洪那股无时无刻不黏在他身上的目光令他每每感到极其的恶心,还有一种隐约到说不出来的畏惧。 慈玉楼对唐洪有点眼熟,这个人从小就对他很殷勤,看起来倒是个忠仆,但他总感觉自己会以一种很痛苦的方式栽在唐洪手上,不过他是出国留过洋的新青年,追求德先生与赛先生,自然对这种感觉不以为意。但下意识地避开这个人,总是没有错的。 “罢了,听你的。”薛让笑嘻嘻地挑了一下慈玉楼的下巴,慈玉楼竟然没生气,而是淡然地回过头去。不知道是不是唐洪的错觉,他甚至在慈玉楼眼里看出了一丝无奈与宠溺。 他有些恼怒,下意识地往前了一步,慈玉楼刚好抬起的手指就轻轻地擦过了唐洪的指尖。 一阵酥麻的快感爬上来,唐洪楞在原地,同时一股狂喜之情涌上唐洪心头,然而还没来得及品尝那狂喜的甜蜜,他就看见慈玉楼皱着眉头轻轻甩了甩手指, 漆黑的眸子里略加掩饰却依然明显的嫌恶像块巨石般砸进了他眼里。 即使是很多年以后,唐洪都对这几乎杀了他的一眼历历在目,因为那一刻的慌乱羞耻与猝不及防,就像是被用刀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以至于无论慈玉楼离他多近,他都觉得这个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薛让一贯是玲珑心思,善于投人所好,第一次来慈宅更是出手不凡。慈老爷钟爱的明代鼻烟壶,慈太太喜欢的西洋胭脂并慈小姐挂念了好一阵儿的钻石坠子,一应准备齐全。再加上俊朗嘴甜会打交道,不仅两个女人对他大生好感,连一向寡言的慈老爷也同他多说了几句话。 即使是吃完了饭,慈小姐也兴致勃勃地跟到薛让房间里同薛让唠叨了好一会子。薛让耐心地陪这个半大姑娘聊了半天后,忍不住向慈玉楼扔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慈玉楼笑了笑,走过去跟捏着只小狗似的捏着慈玉阁的后脖颈往外走:“行了,你薛让哥哥习惯早睡,别打扰他了。” 慈玉阁漂亮的小脸皱了皱,不情不愿地说:“那行吧。” “等等,”薛让说,“你留下,我还想跟你说点事儿。” 慈玉楼还没说话,慈玉阁就笑嘻嘻地凑过来一脸鸡贼地问:“什么话还不能让我听啊?” “别闹,快睡你的觉去。”慈玉楼无奈地拍了下她的脑袋,慈玉阁瘪了瘪嘴,怏怏地走了。 薛让看着慈玉楼,突然咧着嘴笑了笑。 慈玉楼觉得他笑得有点奇怪:“你笑什么?” “再叫一声呗。” “叫什么?”慈玉楼有点懵。 薛让憋着笑看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还带着点狡黠:“再叫一声薛让哥哥啊。” 慈玉楼愣了愣,脸红了。他这样一个冷淡又有男人味的人露出这种羞涩脸红的神态实在是难得,薛让不由得在心里大呼可爱,却见慈玉楼突然正色起来,甚至是脸色有点难看地问:“你留下我就是要说这个?” “当然不是。”薛让不知道慈玉楼为什么突然生气,但还是也正经起来。 慈玉楼也不多问,就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 “我看你家那个伙计,就刚刚挡着咱俩那个,眼神不太对劲,”薛让似笑非笑地说,“天生反骨的东西,还是早点赶出去为好,以免养虎为患。” “嗯。”慈玉楼点了点头,扭头就走。 “你倒是干脆。”薛让在他身后笑道。 慈玉楼没说话,径自回了房间,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仆而已,还是个总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家仆,赶出去也就赶出去了,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多考虑的。 慈玉楼觉得不以为意,可对于唐洪来说,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甚至是一场灭顶之灾,让他整个人,都在寒意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我没做错什么……”唐洪艰难地说,脑子里却一瞬间想起昨天他不小心碰到慈玉楼的手时,慈玉楼掩饰不掉的厌恶。 “是他吗,他总不会因为这样,就……”唐洪一时间有些恍惚,用力地摇了摇头。 “这是少爷的吩咐,谁知道为什么,你也别为难我,收拾收拾就走吧,”对面的家仆看他这样崩溃,也有些同情,“这是给你的工钱,也不少了,赶紧找个下家吧,最近这日子可不太平。” 少爷……的吩咐?原来真的是他。唐洪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般,一脸绝望地跪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唐洪苦涩地想,慈玉楼,你怎么能赶我走呢,悲愤与痛恨开始充斥着唐洪的心脏,连带着他的想法也扭曲了起来。 慈玉楼,是我陪伴着你长大的!晚上你害怕的时候是我守在你的窗前,你摔倒的时候是我把你背回房间,也是我顶着大太阳跑去找大夫!是我,是我时时想着你念着你记着你!是我在你出国留学的时候去寺庙里为你的平安祈祷,那时候你的娘和你的妹妹在玩乐,你的爹在谈生意!甚至,你回国时,第一个从慈宅冲出来迎接你的也是我。 你张开手臂跑过来,我是那么欢喜,可你却略过了我,抱住了我身后那个只惦记着你的礼物的慈玉阁。 你为何总是,如此,如此苛待我? “不是……你至于吗?”那个家仆看着唐洪红着眼咬牙颤抖的样子也有点怕,就赶紧把钱袋往唐洪手里放。 唐洪像是被烫了手一般猛地颤了一下,一扬手就把钱袋狠狠地掷了出去,大吼道:“谁他妈要这臭钱!我要的是他的钱吗!我他娘的要的是钱吗!这个混账!忘恩负义的混账!” 家仆被他吓了一大跳,冷脸道:“反了你了,还敢骂主子了。我告诉你,不要钱也得滚!” 唐洪把脸埋在手里,伏下身去咬着牙压抑地哭起来,他几乎是在心里无声地嘶吼着,拜托了,慈玉楼,别这样,别让我走,别剥夺我看着你的权利。 “娘的,这就没意思了。”那个家仆活也不少,心里急躁,也瞧不上唐洪一个大男人被辞了就跪在地上大哭的德行,直接叫了护院来把唐洪赶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不走!我不走!!”唐洪死命地挣扎,可他单薄的身板当然比不过两三个身强体壮的护院,直接被架起来往门外走。 许是护院记错了,本该由小门将他赶出去的,却走成了大门,于是唐洪被扔出慈家大门的狼狈样子,就刚好落到了正准备上车去商铺的慈玉楼和薛让眼里。 那一刻唐洪感觉自己就跟死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能力。他呆滞地趴在地上,看慈玉楼朝这边抛来一个漠然得没有任何反应的眼神,心里麻木到无知无觉,甚至还想冷笑一下。 慈玉楼面无表情地钻进了车里,薛让则摘下头上的帽子朝他扬了扬,一脸春风得意的灿烂笑容,也跟着坐进车里。 他甚至能看清那两个人在车后座并排着的脑袋,薛让凑近慈玉楼的耳朵说话时,两个人头颈交缠,像是在接吻一样。 唐洪的意识渐渐恢复,愤怒与委屈席卷着他的全身,他却舍不得说出哪怕一句诅咒慈玉楼的话。 真讽刺。 他这么珍惜在乎着慈玉楼,慈玉楼却还是如此毫不在意甚至瞧不起他,他甚至怀疑慈玉楼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来看待过。 “你会后悔的……”唐洪木然地说。 他死死地盯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旁人很难说清他脸上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神情,是恨意,愤怒,悲切的爱情或者是三者都有。但即使是难过至此,唐洪也还是不舍得诅咒任何可能危及慈玉楼安全的事情,所以他只诅咒慈玉楼一件事—— 他要诅咒慈玉楼,总有一天,会完完全全,永永远远地成为他的东西。他们要死死地纠缠,融合,化为一体,就算拿刀砍,拿剑刺,拿斧子劈,被撕作血肉模糊的两团,也休想分离干净。 “哈哈……哈哈哈哈哈……”唐洪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眼泪顺着他扭曲的脸流下来,跟地上的尘土融合,糊了他一脸脏污,使他看起来愈发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所幸即便是疯子也有上天眷顾,那一天来的很快。 日本人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