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尝试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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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永远只有那一盏柔和的灯光,散发着一成不变的光亮。在这里,除了自己的喘息声,楚青听不到任何声音。在这里,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楚青已经放弃了挣扎,他颓然的躺在那里,张着本就合不起来的嘴,大口大口的喘息。长时间的挣扎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体力,空气随着口腔流入心肺,把他的嗓子吹得干透,他看着被自己甩到一边的输液管,听着水滴掉落的嘀嗒声,心中开始懊恼,忍一忍就好了呀,为什么要把它们甩开? 为了转移注意力,楚青开始去打量左侧的柜子。一遍扫视下来,当真是无语凝噎,他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不禁又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把输液管甩开。如果说之前看到的一切彰显着这里像个囚牢,那柜子里的物品无疑告诉他,这里是一间调教室。 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宋晓已经变态到开始玩这些了吗? 楚青感觉那些明晃晃的口塞肛塞、镣铐绳索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药剂,像是一个个小恶魔在冲着自己狞笑。单单是看到的东西就已经琳琅满目,更遑说那些被锁在柜门里的物品。他不安极了,宋晓想要干嘛?难道他会调教自己吗?会把自己变成曾经看的小视频里那些人淫荡下贱的样子吗?他很害怕,他觉得自己被一团巨大的阴云笼罩,喘不过气来。 没过多久,书柜滑开了,楚青已经没有心力再去抬头去看,不用想也知道,能进来的,只有宋晓了。 宋晓站在书柜前打量着眼前的美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躺在那里,安静的承受着自己给予的一切。可垂落在一旁的输液管和凌乱的床褥,彰显着这里之前经历了一番不小的挣扎。 他并没有很生气,他只是怕,无论怎样拘束着楚青,心里始终充斥着随时会失控的不安。也许,是时候去找孙侃看一看了,他想。孙侃是他的心理医生,也是他曾经的奴,是带他入门人。 宋晓踱步到床前,细细打量了楚青一番,看到他的手腕和脚踝受的伤,甚至渗了血,眸子暗了暗。楚青看着宋晓打量自己,很是惶恐,他怕宋晓对输液管的事发难。 “青,对不起,下次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宋晓的道歉让楚青有些错愕,紧接着心中涌起一种酸涩,是自己把宋晓想的太阴暗了,那是爱自己如同生命的宋晓啊。 宋晓没再说什么,只轻柔的帮楚青解开身上的束缚,轻轻的抚摸他受伤的地方,还有那微微发红的脖颈。随后,他帮楚青把口球解下,拿开,抱起他,向书房外走去。 楚青的身体随着宋晓的步伐晃动着,他努力的仰着头,生怕口水从合不拢的嘴里流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膀胱已经涨的太慢,连曾经憋尿会有的,尿液晃动的感觉都感受不到了。他看着宋晓,讲不出话,但宋晓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抱着他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看着楚青排泄完之后,宋晓先是抱着他到自己卧室,给他换下汗湿的衣服,轻柔给他的伤口上药。然后又抱着他到调教室,从柜子中的一格拿出一卷纱布,把他的左腿折叠,脚跟靠近着大腿根,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这样,楚青就失去了使用双腿的能力了。 楚青看着前一秒还在温柔的帮自己上药,下一秒就专注的捆绑自己的宋晓,心中五味杂陈。 宋晓把楚青的左腿固定好之后,抱着他到客厅里的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角度刚好能够让他在厨房里的时候一回头就看到,他把楚青端坐着放在上面,拿出从调教室带出来的棉绳,绕着楚青的腰腹和沙发靠背,再次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最后,他打开电视,把遥控器递给楚青,柔声道:“乖,你先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楚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晓,点了点头,没有吭声。楚青看着宋晓忙碌的背影,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个人,这么温暖的人,在这之前,把他在一间满是道具的淫靡的屋子里,拘束了一天。 之后的夜晚和早晨的状态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宋晓贴心照顾着楚青,只除了楚青身上那始终存在的拘束,他再也没有下过一次地。 直到第二天早上,宋晓要去上班了,他又把楚青像是昨天那样固定在床上,手铐和脚环内侧都加上了柔软的衬里,在宋晓拉起脖颈的带子前,楚青终于忍不住求饶:“宋晓,这个带子弄得我好难受啊,不要了好不好?我今天一定不会挣扎的。”宋晓看着楚青依然泛红的脖颈,放下了带子。 今天的两个玻璃瓶里,一个依然是水,另一个被盛了大半的蔬菜粥,普通输液管也被换成更粗的管子,装有可以定时开关的阀门。“宝贝,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阀门会打开喂你吃午饭。你先忍一忍好不好,我实在是赶不回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宋晓摸索这楚青的脸颊安抚,楚青稍稍侧了侧头,没有说话。 日子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对于楚青来说,日子过得是越发浑浑噩噩,时间仿若静止。 只一次,他躺在那里,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被口球撑开的嘴巴,还习惯性的吞噎着。膀胱的憋胀感让他一直做梦在找厕所,然后,厕所找到了,然后,他尿床了。那个下午,他躺在自己的尿液里,闻着那满室的淡淡腥骚,不停的,无声的,流泪。 宋晓回来并没有笑话他,像是这发生的一切都稀松平常,对他红肿的双眼恍若未见。第二天,他的身上多了一条成人纸尿裤。他很羞耻,很愤恨,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楚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宋晓做的事情是那么的不可理喻,不可原谅。可一连几天保持着这种穿着纸尿裤、被拘束状态,自己竟然有些适应了,也不再那么难以接受,之前滋生的一点点恨意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直以来,他都很容易妥协,只要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能很快的适应周身的变化,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吵架,他想让二人离婚,可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因为他害怕,在他的认知里,单亲家庭的孩子不都是被别人或同情或欺负的对象吗? 爸爸病的很重的时候,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他害怕这个男人的离开,即使两个人的父子之情并不是多么深厚,可他也不想别人提起他时说:“你看你看,就是这孩子,他没有爸爸,真的是太可怜了,还这么小。”但当他爸爸真的去世的时候,他反而接受的很快,他觉得无所谓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再怎么担心还不是依然这样? 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大学刚刚毕业,一直以来他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由于失败的婚姻和去世的丈夫,妈妈情绪一直不太好,经常动不动就发脾气,他从来都是默默忍受,不过虽说知道妈妈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可还是会想,如果我能快快长大就好了,如果我工作了,就可以不和妈妈住在一起了。 当妈妈真的去世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一大部分,只有一个小小的自己站在角落里艰难的支撑着。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可以很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抚平自己的伤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即使偶尔会想念。 离婚之后,刚得知前妻要带他的孩子出国,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挖空了。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他一直想要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他想,如果我结婚了,一定会对她好,我会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我会把我所有曾经缺失的爱都给我的孩子。他不仅没有做到,反而失去了一切,可他依然在出了车祸之后,短短几天内,接受了现实。 大学的时候,他和前妻认识,两人同校,巧的是双方家长也都相互认识,二人之间互相有好感,毕业,结婚,生娃,所有的事情,水到渠成。即使他心里清楚,喜欢并不等于爱,他知道自己还爱着宋晓,可是对方已经斩断了和自己的联系。一无所有的他急需什么来让自己有个寄托,前妻刚好能给她。 也许是成长环境的原因,他很少会为自己争取写什么,习惯于被动的接受,能够很快的适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以,现在,他接受了孩子即将出国的的事实,他也接受了宋晓每天这样控制着自己的事实。 他觉得阳光开朗的自己,面具之下的内里已经腐朽,他习惯于遮掩伤痛,却不会自我治疗。他习惯不去思考,不去动情,用太平粉饰自己的世界。久而久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心的人。有时候他看到网上那些人,对一些事情,无论大小,都会发表评论,意见向左时甚至会引发一场口水大战,慷慨激昂。他会觉得莫名其妙,至于吗?有些时候,即使某些事情,必须让他去表达自己的看法,他甚至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太过无动于衷,还是有的人太过善于化小为大。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已经丧失了思考分析的能力。要反抗吗?可他有时候竟会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了家庭,没有了牵挂,也没有什么想追求的,又有什么挣扎的必要呢?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宋晓,一如既往。宋晓爱自己,更胜以往。都这样了,再想着离开他,不是很可笑吗? 他需要爱。 既然没有目标,没有方向,那就接受吧,接受如今的一切,顺其自然。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