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小心做了点儿多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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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常亮从来没想过有这样一天。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自己爱如珍宝的那个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活生生剐下大片血肉,在他咫尺之遥的地方就这样毫无声息地死在别人的怀里。 不。这不是真的。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 安乐侯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一剑挥出,竟斩断了灰衣男子的长剑,那卷了刃的剑锋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继续向前,狠狠惯向男人的胸口。 灰衣男子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只剩半截的长剑和迅速逼近的剑锋,凭着一向优秀的战斗直觉缩身后退,疾速劈来的剑锋钝钝地砍在衣服上,又割裂肌肤深入血肉,还好,因为他这一退,并没有破开胸腔。。 祝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再想拦住发疯的安乐侯已是不可能。那男人眼中一片死灰,炮弹一般朝自家主子那边跃去。 身为一个优秀的暗卫,祝风认为如果不对这个老家伙做点儿什么实在是交代不下去。 他将断剑一掷,那柄残剑客服半空的阻力颤巍巍扎在了慕容常亮的后心,但是慕容常亮不知道疼一般,身子在半空去势不减,甚至发出一声猛兽一般的咆哮,将手里的宝剑脱手掷出。 祝风想拦住慕容常亮的进攻已经不能,只得飞身便去抓慕容常亮尚在半空的双腿。 慕容常亮的确已经疯了。他看见了什么? 那楚子瑜在沈铮软倒在他怀中的霎那间明显微微一怔,随即他眉峰一簇,嫌弃地将沈铮抛落,单手提刀,用犀利的刀尖儿在沈铮躯干上随意戳刺起来。“不是吧,这么不耐肏?” 沈铮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侧着身子摔在冰冷的泥土上,贴着地面的那半边脸沾了些许灰土,越发衬得另外半边脸薄瓷一般的白得透明,他浓而长的眉毛微簇如半只鸟翼斜斜飞入鬓角,在晨光中纤毫毕现,墨一般的深沉,长而密的睫毛在眉下画出惊心的弧线,被脸上残存的汗水浸润,一缕缕湿漉漉贴在他毫无血色的肌肤上,给那半张优雅精致的脸庞添了无言的孤弱与悲凉。这种沈铮有意识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的神色,更让慕容常亮在那一瞬间痛入骨髓。 刀尖戳在沈铮身上,几乎没有半点阻滞地破开肌理,少量艳红的鲜血随着飞溅出来,仿佛一朵朵春花,在他雪白的中衣上绽放。 慕容常亮扔出的那柄长剑当啷打在楚子瑜的刀身,将军一顿,狭长了眼眸看向慕容常亮。 他甩了一下有些发胀的脑袋,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轻松躲开人肉炮弹的袭击,一脚将之踹落在沈铮旁边,又往远踢了踢,脚尖点在慕容常亮鲜血淋漓的后背上,随手荡开又一次扑过来的将士们,朝有些尴尬地从地上爬起身的祝风吩咐,“将这个老东西扔出去吧。” “将军?”祝风一愕。扔出去?这个叫什么安乐侯的家伙,明显不可能就此罢休。主子难道真的被那妖人蛊惑了? 楚子瑜不耐烦地朝暗卫屁股上踢了一脚,“绑结实了扔出去。” 这个人不能死……不能死,可是看着这张脸就好烦。就好想把地上已经在躺尸的沈铮再剁上几刀怎么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一脸疯魔的家伙下不去手。脑子里那个声音太霸道了,让他懒得深想。 “楚子瑜,把他还给我!”慕容常亮拼命在地上挣扎着,努力要凑到沈铮身边,却被祝风牢牢钳制住四肢,驷马倒攒蹄捆了个结实。 这时的楚子瑜横刀在手,灵巧的舌尖轻轻舔过刀身上的鲜血,又添了几滴乌红血液的脸上笑得狂狷,“还给你?想得美。本将军就算将他拆分入腹,也不会便宜了你。” 说着,他大刀挥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全部懒腰斩断,飚射的污血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涂绘了几朵墨梅,也溅落在地面上,将原本就血迹斑驳的沈铮几乎浸泡在一片深红之中。 “疯子!混蛋!把他还给我!你会后悔的!你这个畜牲,枉他对你那么好!唔……”祝风撕下一截衣袖将安乐侯的嘴堵了起来。他拎着不断扭动身体的男人迈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颇是担心地问自家主子,“将军,这些兵将可都是咱自己的人啊。“ “都疯了,留着也是添乱。回头好好抚恤家属吧。”楚子瑜说着,大刀再挥,红着眼扑过来的副将登时胸前喷血,颓然倒地。 他心头暗道一声可惜,再次挥刀,砍向密密麻麻冲过来的士兵,那些人眼里都闪动着疯狂之色,根本已经不认识自己这个将军了。 都怪沈铮。都是这个妖人搞的鬼。楚子瑜恨然抬脚,踢向沈铮僵卧的身子,一道清风却在此时吹来,将那血肉模糊的身子悠悠托起,从他的控制范围飞了出去。 “什么人在此捣鬼?!”楚子瑜长眉一耸,看向清风来处。 半空中渺渺茫茫,浮现出一只清瘦的手。那只手五指修长,甚至称得上是纤细,肌肤微微透出淡淡的银毫,在楚子瑜的凝视中渐渐清晰,继而一张冷漠的脸,从那手后浮出。鼻梁细而高耸,眼眸狭长,双唇薄削,一头银发随着肩头飞瀑一般流泻而下,在风中无声荡漾。 那人狭长的眼眸微抬,迎着楚子瑜审视的眸光,冷冷牵动了一下唇角,低嗤了一声,“小家伙,你很能作嘛。” 说着,他再不看将军,面容迅速虚化,连同那只手一道消散在空气中。只有沈铮淌落着鲜血的身子,慢慢朝门外飘去。 “站住!“楚子瑜怒了。他一个箭步追过去,长刀挥落,劈向那人影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一只灼热的手猛地从虚空探出,轻飘飘拍在他的头顶,“醒了。“ 那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空灵好听,却也透出几分玩笑之意。 楚子瑜如醍醐灌顶,浑身巨震,呆立不动。 耳边传来两个男人轻松的交谈之声。 ”这么多条人命,倒是可惜了。“ “嗯。所以我顺便做了件好事,将他们的催眠全部解开了。“ “唔。这固然是好。但是,……“ ”只是顺便嘛。相信这小子只是被逼无奈才那么下的命令。他可是大夫。“ “好了。门口那个小可怜,也一并带走吧。“ “嗯。殿下要是看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会不会心疼?” “你傻吗?既然你我赶上了,怎么也得帮他修补一下身子吧。至少,总不能影响他以后的生活质量。尽管他看上去应该……唉。“ “啧,我刚才好像不小心做了多余的事。” …… 人声渐渐远去。楚子瑜眼望院门口,神色变了几变,终于从空茫的雁眸中淌下两行泪来。 “将军,将军您这是怎么了?!”祝风在门口疾奔而回,却见楚子瑜泪落沾衣,不禁大惊失色。他追随主子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落泪。 楚子瑜摸了一下脸,看了看满手的水迹,喃喃,“祝风,帮我打探一下。一有沈铮几人的踪迹,立刻禀告于我。” 祝风立刻应下,朝外奔去。他刚才被飞出去的沈铮吓了一跳,担心自家将军出了什么意外,赶紧跑了回来,还真没留意那具血淋淋的身子飞去了哪里。 楚子瑜缓缓扫过一脸茫然,似乎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士兵们,沉声道,“都下去吧。这些兄弟为国捐躯,你们好生装殓起来,日后回到帝都,双倍抚恤家属。” “是。” 楚子瑜在一片应诺中脚步不停,匆匆进入内室,关上门,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来。 他呆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恍惚间将那把长刀也带进了卧室,遂将那把刀放到桌面上,微微抖着手,从腰带里摸索了一下,慢慢拽出来一面寸许大的玉牌。 玉牌正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鹤鸟,了了几刀勾勒出雪白的羽翼,修长的脖颈,鹤顶一点嫣红即便在昏暗的室内也艳如火烧。 翻过玉牌,背面用篆书写着“乐生”,后面刻着几行小字:“唯忆瑶天音弄,听云鹤缥缈,玉佩丁冬。乐芳草淡美,浮华涤净,此生逍遥共舞。” “乐生……”楚子瑜阖眸,将手指覆在玉牌上,轻轻摩挲,剧烈颤抖的眼睫一如他翻涌的心绪。 三月洞庭,草长莺飞。 六岁的楚子瑜被祖母接到君山踏青。 君山不大,洞庭也不过是一座内陆湖。但是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八百里洞庭浩瀚如海,沟壑回环的君山更是幽秘之境。 他刚到君山的第二天,便迷了路。 楚子瑜手里捏了祖母给他的符箓,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求救,却听山崖另一面传来脚步声。他回头,只见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一点的童儿背着小竹篓从山路另一侧转过来,一脸严肃地打量了自己一下,轻声道,“这位小弟弟,你迷路了吗?” “我才没有。“楚子瑜立刻否认。 “哦。那太好了。麻烦你给我带个路,如何。我可以给你报酬的。“那孩子一本正经道。 楚子瑜呆滞地看了看那孩子,挺了挺小胸脯,“好。你要去哪里?” 就这样,一个迷路的孩子,给一个采药童儿做起了向导。 一个时辰后,楚子瑜尴尬地回头,朝那孩子干笑道,“抱歉,我也不记得怎么出去了。” 那孩子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嗯,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了你还让我带路?!”楚子瑜恼了。 “我只是好奇,你会逞强到什么时候。“孩子的一句话,让楚子瑜更加的尴尬,他羞恼至极,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两人刚好走到一处山洞,楚子瑜的哭声带着回音分外响亮。 “喂,别哭哇。“那孩子淡漠的神色终于龟裂,有些无措地望着呜呜大哭的楚子瑜,“反正我也不急,跟着你转悠并没有什么损失嘛。” “你、你闭嘴!”楚子瑜跺脚,哭得更凶了。 他哭着哭着,终于发现不对。那个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揽在怀里,轻柔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从袖袋里拽出一块玉牌,嘴里哄道,“不哭不哭。这个给你玩。“ 楚子瑜一巴掌将那东西拍飞,怒道,“谁要你哄?当我是小丫头吗?一块破石头竟想贿赂了我?!” 男孩认命地将那玉牌捡回来,皱了眉头仔细看了看那牌子,低声道,“这是祖父留给我的传家宝。他说,这上面的仙鹤是一只灵鸟,只有身份不俗的人,才能将它的灵气激活。要是被你摔坏了,祖父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我的。”说着,那孩子微微瑟缩了一下。 楚子瑜终于好奇了。他止住哭泣,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凑过去仔细打量那个牌子,“唔,真的吗?可以给我摸摸吗?” “不行。你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给我摔坏了怎么办?“ “对不起小弟弟,我再也不摔它了。你让我摸摸它吧。就一下……” 那个下午,楚子瑜使出浑身解术,终于央得那药童的宝贝玉牌,摸了又摸。每次他摸上去,那只仙鹤的头顶便会发出红色光芒。 “太棒了。你果然是山精。对不对?“男孩说着,一把抓住楚子瑜的手腕,咔啦一声将他铐在了一根石笋上。 楚子瑜一呆。他拿着那面玉牌愣愣抬头,只见那男孩神色一冷,对他道,“小家伙,不要害怕。我只是需要一点点山精的血配药。待我取好了血,便放了你。” 那药童将他囚禁在洞中,开始准备取血的工具。 “你骗我……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割我的血。“ “对。”男孩淡然应着,将他衣袖卷上去,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扎进楚子瑜纤细的手臂。 鲜红的血涌出来,滴落在金壶之中。男孩小心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在嘴里,品味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你不是纯血吧。听说山精的血液芬芳醉人,如同最好的桃花酿。你这血却一股子腥味,与普通人的差别不大。” “我有说过我是山精吗?我祖母才是山精。我只是个普通人类。“楚子瑜硬梆梆道。 “这样啊。看来,我捉错了。“男孩遗憾地摇头,眸光一转,眼见楚子瑜撕开了一张粉红色的符纸。“嗯?叫帮手?“ “我若是叫帮手,他分分钟连你祖母都给逮住养笼子里。“男孩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只哨子,轻轻吹了一下,便将手指点上楚子瑜的额头,“忘了这个吧。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山精的血,虽然会比较费事,一样可以有理想的效果。”说着,那孩子一双凤眸盯牢了楚子瑜,喃喃道,“小家伙,后会无期。” 楚子瑜从回忆中收回思绪。他苦笑了一下。那个黑心肝的小药童,竟然就是沈铮么? 他终于明白,那个神秘男人说的“做了多余的事”指的是什么了。 他帮自己恢复了催眠术洗去的记忆。 他与沈铮的几次相遇,此刻都一一浮现了出来。哪怕是最初的那次相逢,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