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猥亵算什么，我得将他做成人彘

    来人长身玉立，宝蓝色的衣袍随着身形旋舞开来，几缕花白的鬓发飘扬于风中，又缓缓沉落，却遮不住他虎目中的怒火。“楚子瑜，你在做甚？！”

    “我要做什么，用得着你来过问吗？不管你是谁，赶紧把这囚犯还给本将军。否则，休怪楚某不客气了。”楚子瑜盯着男人揽着沈铮腰身的那只手，唇边漫逸开肃杀，从身边副将手里抢过一把钢刀，抚过森寒刀锋。

    他缓缓举手，那副将立刻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从后面包抄过去，手持弩箭将沈铮二人围在当中。

    沈铮微微侧头，看了看来人，淡淡道，“侯爷，您不该来。“

    尽管不会武功，他能感觉得到，刚才那一招，揽着自己的这个人其实接得已经有些吃力，握着刀柄的右手，连同整条手臂，都绷得紧紧的，却在肉眼难以察觉地微微颤抖。

    那男子却是紧了紧揽在他腰上的手，柔声道，“沈大人，能有机会救您一次，君明做梦都会笑醒。”

    他的声线很是平稳，只是那看向沈铮的眼眸，饱含了太多的痛惜和难以言明的东西，即便是沈铮，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这个男人，是北燕右帝慕容吉人的二哥，慕容常亮。

    慕容常亮，字君明。原本位列超品，官至勃海王。神佑二年他因为谋反罪被削夺王位，贬为安乐侯，被发配到京畿一个小镇上做了闲散贵族。

    北燕贵族圈广泛认为，被狠狠敲打过的慕容常亮奇迹般的改过自新了。到了封地之后，不仅不再广蓄性奴，对自己的姬妾也温柔有礼了，深居简出，简直不能正派得不能更正派。

    然而实际上，安乐侯单恋沈铮六七年了。为了得到神医的青睐，他甚至一度自贬为奴，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苦于相思的他几乎夜难成寐，两鬓华发早生，却未改初衷，得知沈铮南下之后，竟擅自离开封地，跟了过来。

    沈铮轻轻推了推男人的手臂，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直了身子，将脸转向一干将士。

    “保护我们离开。”

    他的音调并不高，却掷地有声。楚子瑜站得最远，十丈之外，仍旧是心神一晃。那些离得最近的士兵立刻调转弓弩，将箭尖对准了自己的袍泽们。

    “我可以带你杀出去的。沈大人能否省着一点体力？”男人贴着他的耳边小声道，话音里满是恳求。

    他是真的心疼。眼前的沈铮脸色苍白，不知因为疼痛还是虚弱，一直在沿着面颊往下淌汗，左手手背已经成了白骨，手掌心的那点血肉，也灰败干瘪，很明显这只手以后怕是保不住了。据他所知，沈铮两世都是出生在贵族世家，生活优渥，自己又身怀奇术，走到哪里都待遇极好，何尝受过这样的凌虐。眼看神医憔悴的样子，慕容常亮的心都碎了。

    沈铮没有说话，而是将眼神一凝，投到了楚子瑜身上。

    距离是远了些。但是若不控制了这个煞星，今天他和来救他的人，怕是都很难从这里出去。

    楚子瑜被那双凤眸看得又是心头一阵焦躁。

    他单手提刀，一个箭步蹿向沈铮，距离那双凤眸越近，便越是头痛，到最后简直疼痛欲裂，跃起在半空的身子打了个晃，在沈铮两步开外的地方堪堪落脚。

    “你这个妖人……本将军绝不能留你！”楚子瑜嘶吼一声，大刀轮圆了朝沈铮砍了过来。

    护着沈铮的男人手中长剑一抖，与他兵刃相交。

    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男人心头发苦。这楚子瑜，果然武功了得。但是今天，为了沈铮，他宁死，也绝不会退缩。

    这一交锋，双方对敌人的实力便有了一个清晰的评判。

    楚子瑜嘴角微翘，迅速抽刀，一招力劈华山再次砍落。

    男人横剑再拦，被他护在怀里的神医却在这时动了。他身形一转，摇摇晃晃离开了男人的保护范围，扶着廊柱站稳了脚跟，朝那些大眼瞪小眼，以弩箭互相对峙的士兵扬声道，“不要做无谓的争斗。帮我将这楚子瑜拿下。”

    那双凤眸的注视下，所有的士兵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他们将弓弩一扔，纷纷抽刀在手，朝楚子瑜围拢过去。

    “将军，您去杀了那妖人，这个老家伙由属下对付。“一直站在廊下的祝风飞身跃到楚子瑜身侧，架开那男人的长剑，将楚子瑜替了下来。

    楚子瑜一刀砍在男人后背，妖艳血花溅落在他的脸上身上，让他的笑脸格外狰狞。“好，你慢慢玩。”

    说着，他捏了捏额角，牙根一咬，挥刀朝沈铮扑来。

    围在四周的士兵立刻将落单的楚子瑜围在中间，各式兵刃纷纷砍落。

    楚子瑜剧痛之中魔性大发，轻松杀开一条血路，到底走到了沈铮面前。

    他刀锋砍在沈铮胸前，神医本就松垮的衣襟突然绽裂，露出大片的肌肤。

    楚子瑜完全充血的瞳仁一缩，盯在了沈铮胸前微微苍白的两点茱萸之上。

    他鬼使神差一般的，顾不上几乎爆裂开来的脑袋，低头一口啃在了沈铮的胸口。

    这个时刻，沈铮本来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他正操控着一千多名士兵朝着楚子瑜胡乱砍杀，又在催动以前埋在楚子瑜身上的催眠术，强迫这个男人离自己远一点。

    本来他如今伤病在身，就格外虚弱，楚子瑜这一强行靠近，他遭受的反噬分外强烈，供血不足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一股血腥之气顺着喉咙直涌上来。

    沈铮知道，自己的极限马上就要到了。就这样死了，也无不可。

    他唇角衔了一抹淡笑，微微合拢了眼睫，金色晨晖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随着流风麦芒一般跃动不已，在楚子瑜牙齿啃上乳首的霎那骤然凝固。

    沈铮凤眸大张，有些发怔地低头，看向胸前那泛着桃粉色的俊俏脸庞，那男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大群士兵砍杀过来，手中长刀拄地，空着的左手甚至捻上了沈铮的另一侧乳尖，恶意地搓动。

    不等沈铮有所反应，那边的慕容常亮一剑荡开祝风的攻击，哑着嗓子怒吼出声，“混蛋！你竟敢猥亵于他！”

    楚子瑜被这一声暴吼唤回了神志。他身子一震，脑袋离开沈铮的胸前，长刀挽了个刀花磕开背后的几道攻击，单手揽住沈铮的腰，一边在那丝绸一般光洁的肌肤上滑动，一边伸出粉红的舌尖轻轻舔去嘴角透明的银丝，轻佻笑道，“猥亵？我得将他做成人彘，挖了双眼，割了卵蛋，挂在卧室里随时随地供我玩乐。”

    男人说着，长刀一转，示威一般在沈铮的左臂上缓缓滑过，刀锋过处，衣袖绽裂，血肉剥离，露出一截雪白的臂骨，随即鲜血涌出，染透了白衣。楚子瑜一边将刀锋继续下滑，一边将一双赤红的雁眼朝沈铮瞟过去，却被那双清冷眼眸看得一个失神。

    “放安乐侯离开。“沈铮在剧痛中簇起眉峰，强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个男人不能死。“

    这种情况下，沈铮已经没有自己脱险的打算。他这濒临枯竭的身子，就算离开也活不了几天了。不如，多救一个人。

    说着，沈铮看向目眦尽裂的慕容常亮，语调柔和，“侯爷，离开吧。沈某命当如此，你却不同。你今年春天刚添了小世子，按照国策，那孩子将来也是储君的候选之一。怎样将他抚养成才，才是你最该挂心的事情。“

    “不。我不走。“慕容常亮后背的刀伤随着他的奋力搏杀被撕裂得更大，鲜血早已浸透衣袍。他苍白的唇用力抿了一下，喉结涌动，颤声道，“沈大人，眼睁睁看你落入虎口，我宁可自己先死……我……”

    呵，死算什么呢？我之所以苟活到现在，无非是要多看一眼你。哪怕什么都不做，甚至于，连你的名字都不能叫出来。可是，我的心早就在你身上拾不回来了呀……

    慕容常亮的话未说完，便生生顿住。他眼看一缕血丝从沈铮嘴角溢出，眨眼间迅速粗壮，如决堤之流汹涌而下。

    “不！“

    沈铮朝他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唇瓣，那是一个无声的“走”字。男人清冷的眼眸无力地合拢，身子在楚子瑜怀里完全软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