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笼中鸟与掌中花(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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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置的小台历每隔三小时变换一次风景背景图,安赫里托抬头看去,正好赶上它换上了帝都星极点的秋景图,枫糖色的暖调映衬着水蓝色小圆圈显得相当和谐。 安赫里托再次确认了圈出的日期,两个月后,他的预产期即将来临。尊贵无上的大皇子殿下却没有空细心感受期盼与欣喜。 终于,他必须要面对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了。 安赫里托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入地下通道。镜宫的地上建筑仅仅是冰山一角,绵延至整个皇族领地的广阔地下设施才是宫殿的主体,即使是安赫里托,在没有完全掌控第一皇权之前,也无法前往所有的秘密设施。 他来到了自己有权限使用的那部分区域,在这里,他造了个安全舒适的“鸟笼”。 即便如此,也不足以拴住里面住着的那位的心。 设施陈列几乎是一比一复制了地上的三皇子寝宫部分,为了显示大皇子的“宠爱”,连寝宫外连接的花园迷宫都照样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溪水、树木、虫鸟一应俱全。 安赫里托走在贯穿了“鸟笼”的透明通道里,这条覆盖了水晶的路既可以让他近距离观察到对方的状况,又省去了直接接触的必要。 或者说,省去了…….危险。 不可否认,“观光”通道对住在这里的虫来说是极其不尊重的,安赫里托也思考再三,还是采取了这样的方式。于他而言,多一项罪名和少一项,并没有任何区别,不如选择最优解。 “穆苏尔卡。” 正坐在花园台阶上的虫恍然未觉。安赫里托启动了材料变形装置,通道随着他前行的方向朝前扩展,停在离雄性大概五米的距离就不再前进了,这是他们之间默认的可以对话的距离。 安赫里托知道他在听,只不过觉得没有回应他的必要。雌性已经习惯了,他直接切入正题,将终端信息投影到穆苏尔卡面前,穿过了一层水晶墙,图像显示得有些失真,但那张照片上的内容只需要轻微看上那么一眼就可以确认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苍白到缺少色素的雄性转过头,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看过来,突然,就如一泼墨汁滴进了深潭里,幽暗之色泛着涟漪渲染了整双眼睛,他露出了与柔弱外貌截然相反的尖锐笑容,轻声反问:“这是对待受害者的态度吗?安赫里托,被锁着的可是我。” “回答我的问题。”安赫里托不动声色注意着他的变化。 穆苏尔卡站起来拍拍粘上灰尘的裤腿,脚步缓慢,像个重症病虫,每挪动两步就要停下来喘足两声才能继续前行,他跌进了椅子里,摇了下桌上的银铃铛,背对着雌性兴味索然说:“不要打搅我吃下午茶。” “下午茶?”安赫里托阴森森重复了一遍。他不记得穆苏尔卡有向他申请喝下午茶的权力。他马上调出了相关信息,赫然发现服侍穆苏尔卡的近侍中多了个陌生的名字。 三分钟后,近侍被带到了面前。那只雄虫从进来时一眼看到了立体投影,知道事情败露,想立即逃跑,被皇宫侍卫当场打断了腿拖到离安赫里托稍远的地方。 “请您不要杀了我!我,我罪该万死不该偷东西,殿下…….殿下救我!”近侍见安赫里托冷如磐石,改为向穆苏尔卡求救。 雄性转过身,手肘撑在铺着纯白镂空桌布的铁艺小圆桌上,托着腮,好整以暇看着这一幕,侍从接触到他平淡的目光,竟然当场吓得尿了出来。 “大、大殿下,是他,是他指使我的!我会交待一切,我还有利用价值,别杀我啊!”侍从慌不择路,可笑至极,居然又开始反水指认穆苏尔卡。 “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么明显的纰漏吗?近日对我兴趣大减啊。”雄性似真若假说着,清浅的容貌配上略哀怨的语气,更如一朵娇弱无依的小白花般。 安赫里托不理会他的讽刺,做了个手势,不一会,“鸟笼”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我不会和你计较。”安赫里托最后看了眼联邦雌虫发来的纹章图案,收回终端,“如果你是想等着我发现再来问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穆苏尔卡虚弱的身体靠在椅背上,低低笑了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怀上我的种时,有问过我吗?” “我不需要问。”安赫里托回答得理直气壮。 穆苏尔卡点头赞同,说道:“有道理,所以我让你滑胎,也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安赫里托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过多表情,硬是止住了愤怒,脚下没有动。 穆苏尔卡无辜的目光飘过来,他轻飘飘跳下高脚椅,假装自己在端详雌虫高高隆起的腹部,微微屈身,偏偏用惋惜的语气说道:“你再掉了这个,就再也不能生育了吧。” 安赫里托朝他大步冲过去,被激怒的雌虫就要即将要开启通道走出去泄愤了,穆苏尔卡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甚至张开了双臂,慷慨欢迎他降临,歪着头柔柔扬起微笑:“过来啊。” 理智在最后一线抓住了安赫里托,他扶着肚子倒退两步,面目狰狞,扭曲得可怕。穆苏尔卡看着他那副样子,莫名露出了欣慰愉快的神情。 只剩下两个月就能诞下皇子,凭借这个孩子,他就能真正打破限制摘夺皇权,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安赫里托是这样不断告诉自己的。 大皇子权衡利弊,果断选择了放置问题离开。冷却冲突,是当前最好的选择,没有错!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一声隐约泄露愤恨的“废物”。安赫里托止住脚步,重新注视着被他软禁的虫。 穆苏尔卡神情依旧憔悴而悲悯,如果不是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饶是安赫里托也会轻易被他骗过去。“为什么要留下我的血脉?”他渐渐笑了起来,笑声愈发崩坏,“呵……呵呵,为什么不去祸害塞勒斯提亚,他的基因是完美的!而我并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我留下血脉当然是因为——”安赫里托突然止住了话,换上了另一幅说辞,沉声道:“因为,我得到了你。” “仅仅是为了宣示主权,就枉顾我的意愿……”穆苏尔卡扶住椅子,缓缓昂起脖子,他的头顶并不是真正的天空,只是他的所有者制作的虚拟天空。 这个牢笼,和他的虫生何其相配,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安排得当的。 他恍惚得直视着“阳光”,喃喃自语:“……都没有虫问过我,究竟想不想活在这世上。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你有。”安赫里托想过去拥住那片单薄的躯体,但他做不到。 雌虫下意识抚摸着腹部,郑重承诺:“等它出生,我可以支持你去做任何事。” “包括杀了你的亲弟?” “可以。” 他曾经死寂的浅色眸子泛出了一点光彩,由衷赞赏道:“安赫,我的好孩子~ ———————————— 嘈杂与喧哗试图将他紧紧缠住,食物、酒液与各种为了增加魅力而喷洒的芬香错综交融在一起,成功引起了他几段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他从出生起就被迫加入这种混杂着快意与谋划的游戏,早就磨练出了忍耐的意志。他想成为主角,就没有谁能抢走他的锋芒;他想降低存在感,即使站在热腾腾发酵的中心,也能用肢体语言适意表达出拒绝。 这样的应付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如果仅算上宴会前场的话。至于所谓的“后场”,表面散场后雄性与雌性间脏污的勾当,他嫌恶得一个字也不肯提及。 L先生拒绝了第五个雌虫坦白的勾引,他暗暗记住了这几只虫的长相,决定下次碰面时连杯子都不会和他们碰。 他们怎么会自大得认为他会欣然使用别虫用过的东西?也许是时候强调一下L先生性格中的洁癖部分了。 不过,糜烂的酒场上发生的事,连带幼时几段糟糕的经历,他都不准备告知L太太。以他的雌虫极度善妒的性格,一定会抓住他拷问出所有雌性的名字,再拎着那份长长的名单一个一个宣布枪毙。 L先生和六七位家中雌子足够多且没精力出去乱搞的雄性决定找个地方重新续摊。 昔日媒体业大亨帕夫那几乎是一夜之间妻离子散,家产凋零。没有虫不知道持着军政府最高元首敕令堂而皇之闯进帕夫那家中的是臭名远扬的社会调查委,只不过,联想到在那之前L先生和帕夫那的一点小过节,就难免让虫浮想联翩了。 究竟L先生背后的联邦高官背景有多深?能轻易保下一个意图谋反的帝国虫?听起来未免太荒谬了,不管后台是谁,竟然都不为自己的项上虫头与将来仕途稍作考虑吗?怎么看,跟在新政府后面吃军功都比加入同盟军率领乌合之众容易得多。 L先生本想直接乘坐飞行器离开,却被告知因为一场突降的暴风雪他的侍从刚刚将飞行器移至了地下停机坪。L先生看了眼混黑的天色,被一众虫簇拥着回到了地下。 “所以呢,L先生有听过那个传闻吗?” “什么传闻?” “传说啊,死神的翅翼张开有三米长,而且不带肉,只有骨头!”说话的虫做出恐惧的表情,身边的虫纷纷配合得捂着心口假装害怕,又互相耸着眉毛,相视哈哈大笑。 “翅翼嘛……”L先生流露出思索的神态。 “难不成L先生真的见过?!” 不,他还真的没见过。 进入文明高度发达的后星际时代,适应了太久科技生活,虫族的翅翼早就开始退化了,除了军虫中的地面陆军部队需要正面手刃敌军,其他军种都没有强求具有翅翼。 虽说翅翼能够加快移动速度,可虫族的翼根很不巧连接着中枢神经,在与外族作战时是首要攻击目标,一旦被高浓度粒子弹道击中就将面临永久瘫痪。这已经成了星际各大异族内公开的秘密,虫族当然不会轻易把弱点暴露在外。 至于L太太入伍时的军种,与他有没有完整成熟翅翼,L先生似乎从未去了解过。他所知道的都是雌虫主动告知的,而关于L太太在遇到他之前虫生里的细枝末节,L先生知道的也许还没整日抱着星网刷八卦的联邦虫民多。 他起了个念头,想回去问问雌虫。 还是别了吧……那家伙一定会狡诈得先抛出“作为交换你也得给我看看你的翅翼”这种过分要求的。 “是啊,我见过,联邦死神的黑色翅翼飞过时,翅尖淋下的血滴在房顶上都会嗤嗤冒烟,比硫酸还可怕。”L先生煞有其事说。 “哈哈哈L先生您一定是喝太多了。” “也许吧。”前面的虫侧身让路,L先生径直走进升降屋,在独立手扶沙发坐下时,也许是电梯突然启动的晃动,也许是三杯布利葡萄酒真的上头了,一段迅速降临的晕眩使他失去了五秒钟视线,他觉得身体有些昏沉,意识尚且清醒。恢复视野后,他发现屋内的虫都朝着一个方向坐着,正在观看屋内悬挂的投影器。 “大家好,今天我们的话题是,特约嘉宾是我们的老朋友菲特,菲特,最近好吗?” “嗯,好转许多。” 希尔洛认出了那只雄虫。事发时,他和阿内克索私下帮了把手。他原以为小少爷会意志消沉在疗养院休养,没想到…….被迫成长了啊。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直白的标题呢?” 菲特正襟危坐,娓娓道来:“大家应该也听闻过,曾经以‘推进雌雄大平等’为口号的所谓虫权组织,私下里是用宗教传销手法来吸引和管理信众的。其首领,在二级主理层以上尊称为‘圣宗’,私下流传的宗旨也是‘夺回圣地,分享雄性’,并以‘募集集会资金’为借口要求参与者上交财产,美其名曰为‘缴纳组织会费,设定门槛’。这些现象都很明了,VTA根本不是正规组织,而是彻头彻尾的洗脑邪教。” “从历史角度来看,类似的观点在一千年前也曾大规模爆发。通用雌虫守则的选阅篇也选取了这段故事,虫族凋零,雄性受害,根源在于雌雄两性关系强制平衡。”他语速较慢,说几个字就停下来一会,方便听众理解话中意思。 “这样么?我们很多虫都以为那只是个传说,竟然是真实存在过的。”主持虫适度发出惊呼。 为了避免故态复萌,之后进行统治的老帝国波阿王朝的确对教材和资料进行了一部分修改,为免雌虫学习历史再次暴动,酿成大错。 现今延续使用的雌虫道德守则,也是在波阿王朝成立之初大刀阔斧的雌性权力收紧政策中诞生的。 “那么您对现今这股……犯罪热潮,是怎么看待的?是复古?还是惨痛的教训?” 节目中娇小年轻的雄性摇摇头,用和年龄不相符的沧桑说道:“惨痛?复古?当一切发生在你身上,就很难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如果一定要说,我更愿意换成‘失去’。痛苦可以治愈,但失去的永远不会再来。”他苦笑了下,原本甜美的酒窝都发涩了,“比起惨痛,还有更多雄性葬身叛党手下,我是不幸中的万幸才能活下来。” “啊……之前您提过,是您的太太保护了您,是这样吗?”主持虫担忧得望着他。 “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本来还差三天就要结婚了,我……”菲特哽咽起来,主持虫为他贴心递上纸巾,他接过来低声说了谢谢,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他哪里是哭不出来,分明是哭干了眼泪吧——虫民们暗道,纷纷生出了同情心,特别是诸位雌虫太太们,面对这样的受伤的年轻小雄,母爱泛滥感同身受,恨不得也撸起拳头帮他狠狠揍两顿叛党报仇。 “我相信,屏幕前的雌子雄子们也有心爱的虫,我不希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再在你们身上重演。所以,”他稍稍提高了声音,昂起头颅,不屈得号召着:“请大家站起来共同守护自己的家虫们!危险离我们很近,所谓的平等不过是破坏我们平静生活的幌子,你们甘心将自己的后代交在极端邪教的手中吗——” 电梯到了站,L先生的目光从右上角台标下旋转的棱锥眼睛收回来。 “真可怜啊。”有虫打破了沉默。 L先生敛去神色,淡然说:“这是社会发展必经的过程。” “我以前还认识过他,没想到……唔喂!”说话的雄虫被一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影迎面撞上。 “迪恩?迪恩!”那只雄性再次出现在L先生面前,在虫群虫认出了他,像见了亲人似得委屈万分绕到L先生身后,“快帮帮我!” 他惊惶的原因很快转了个弯出现在L先生一行虫面前,三只喝得烂醉的中年雌虫到处搜寻着约翰,嘴里念叨着:“小流浪虫,快出来,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嘿嘿嘿。” L先生宛如看到了下水沟的老鼠,浓烈的厌恶快要冲破他的面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