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谁料，也不知道雷吉诺德碰到了波文哪里，对方彻底变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雷吉诺德气愤地甩甩手，“真是够了，波文你怎么回事，不想学习了吗？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教下去？”

    “少，少爷。”波文略带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少爷捏得很舒服吧，那样的话一定会被骂的。“少，少爷您靠得太……太近了，我很紧张，所以，所以……”波文一边解释着一边眼神游移就是不敢看对方，雷吉诺德隐约间感觉出自己似乎被嫌弃了，他气哼哼地嚷道，“对对对，是我没给你留下空间，让你难受了，那我离远点总行了吧！”

    说着他就抓住椅子两侧的扶手，朝远离波文的方向挪动，木制的椅子脚和地面摩擦，发出过分尖锐的声音。海伦娜正在为孩子们的作业感到烦忧，听到声音眉头就皱得更紧。

    “雷吉诺德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她抬起头直视着那个一脸尴尬的男孩，雷吉诺德的脸在几人的注视下一点点变红，波文看了只觉得心头跳得更快，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他，还真不敢说什么。

    “对，对不起海伦娜小姐。”雷吉诺德只得道歉，然后灰溜溜地低下头，使劲地瞪了一眼波文。可惜被瞪到的人丝毫没有反省，只觉得少爷蓝色的眼睛带着湿气，令心脏跳动得愈发剧烈，他忍不住捂住胸口，生怕被谁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雷吉诺德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举动，只是略显粗鲁无礼地把羽毛笔重新塞进波文指尖，又别扭地用了自以为很大的力气摆正对方的手指，仍旧没好气地指导着波文，“手指头都不准动，现在先活动手腕，对对对，就这样慢慢来，慢慢来。”不知不觉间雷吉诺德的语气就变了，本身就好听的声音加上柔和的语调，只能让波文心跳愈发加快，险些无法集中注意力。

    离得远了确实不好指导，雷吉诺德就噘着嘴把椅子挪回原位，只是这次的动作明显轻了不少，他靠到波文耳边，“做的不错，接下来是手臂，不对不对，不要一下活动整个手臂，又不是让你背棉花。”

    他抓住对方的小臂，“先来活动这里，左右水平地动，不要太快，你写字的速度可不会这么快。”波文抿着唇，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因为少爷的亲近举动就失去控制。“很好，很不错，再来是整个手臂，不要太快，慢慢来。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得到了对方的赞扬，让波文有些兴奋，恨不得一天就学会所有的知识，就为了得到少爷的一句夸奖。

    反观安娜丽莎和宾那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起先安娜丽莎还懒得动手，只是嘴上一句一句的指导宾，看到对方笨拙地像只刚出生的野鸭子，她就有些生气，走到宾的背后俯下身。

    纤细又白净的手指半包裹住因为大量体力劳动显得又粗大又笨拙的手，安娜丽莎金红色的发梢垂在宾的耳边，隐隐飘来一股清新的香波气味，还有对方温柔地呼吸，让宾有些忘乎所以，更别提学习什么握笔姿势了。

    “宾！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动手！”女孩子特有的娇喝抓回了宾游离的神智，“是是是，小姐我听到了！”他一边慌乱地回答着，一边挥舞手臂，就听到羽毛笔在纸上划过的噪音。再低头一看，好好的一张白纸正中被宾的动作画上了一条长长的墨迹，宾小心翼翼地放下笔，这条痕迹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不就像是闯入白人世界里的墨迹么，还想要学习，真是太痴心妄想了。

    安娜丽莎敏锐地察觉到宾的消沉，她皱起眉头狠狠地拍了下对方的头顶，“笨蛋，你在难过什么！我都没有嫌弃你呢。”他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姐，“小姐，对不起，我……我可能是没有这个天分吧。”

    安娜丽莎翻了个白眼又拍了拍宾的头顶，“大笨蛋，这种事情需要什么天分，你听好了，我再教你一遍，然后我希望你能在下次海伦娜小姐来之前就做到十分的好，不然……”安娜丽莎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我就不要你了，说到做到！”

    宾瞪大了双眼，如果学不好，小姐不要自己了……这个如火焰般的女孩儿总是能找到办法点亮宾的眼睛，一句话就让他激起昂扬的斗志，宾握紧双拳，“小姐，请您再教我一次吧，我绝对会努力学，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安娜丽莎仍不甚满意地撇撇嘴，“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吧，转过去，我再教你一遍。”说着她就重新俯下身握住了宾的左手。

    这一次，安娜丽莎身上的香味和她的头发仍然让宾迷惑了一瞬间，但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他摇摇头重新专注在手上。海伦娜先前还有些担忧安娜丽莎的脾气会受不了宾，然而此时她才发觉这两个人的脾气就好像是天生合拍一般，先前的担心看起来全无必要。

    等到这四个人都处理好最开始的问题，书房里才获得了短暂的宁静，“啪啪啪。”然而没过多久，海伦娜就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安娜，雷哲都看向我，很好。我刚刚批改完了你们上次的作业，”海伦娜停下来，她看向对面的四人，安娜丽莎和雷吉诺德脸上纷纷露出了羞惭之色，而波文和宾则看起来十分自责。

    “你们的作业完成得非常不好，”说到这里，海伦娜了解这对姐弟几天来的遭遇，她能体谅两人慌乱的心情，但开口时还是不由地皱起眉头，“这简直是出乎我意料的糟糕，就算是第一次教学时，你们交上来的作业也没有这么差。”

    男孩和女孩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衣领里，但海伦娜仍不依不饶地吐出接下来的词句，“我知道，有些情况耽搁了你们完成作业的时间，我可以接受你们潦草的字迹和不严谨的遣词造句。当然，从你们的现在的状态，我也看出了你们的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安娜、雷哲，请你们记住自己的本分，永远也不要为了应付我，为了完成作业而完成作业。无论是你们的时间，还是你们父母支付给我的工资，抑或是我的时间，都不应该被这样随意地挥霍、浪费。”

    “呜。”一声泣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对，对不起海伦娜小姐。”是安娜丽莎，她的泪水来得太过汹涌，太过突然。实际上，也只有这个女孩自己明白，不只因为海伦娜小姐的斥责，还有对弟弟遭遇的难过，受到的欺负无处发泄，波文和宾为自己出头却挨了打等等一系列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让这个女孩儿感到难过，可她是姐姐，她不能随随便便就在弟弟面前表现得脆弱，这只会让弟弟更加难过。

    就在这时，这个姑娘如此突然的，崩溃了。

      ＝ TBC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