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仍然没怎么改，合章）

    汤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他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到波克家，哪怕他们两个一辈子的命运都像自己这样。仆人，在种植园的人眼里看来，是奴隶们可以做到的最上等的工作，吃饱穿暖甚至还有休息时间。尽管当上大管家的保罗过上好日子，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汤姆却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二十来岁的时候，在波克家庄园内，甚至距离波克家宅院大门不足一百米的那个铁地窖。

    汤姆和保罗一起亲眼看着一个穿着整洁衣服的女仆被一路拖着，扔进那个已经晒了一整天能烫掉人皮的铁地窖里，地窖顶上的铁栏杆被拍得磅磅作响，女人被一次次烫伤发出的哀鸣，都像是用烙铁印在汤姆的脑子里。

    而实际上，后来当上管家的保罗告诉汤姆，那姑娘只是一个白人们恶作剧的牺牲品。宴会上彼此调笑着的白人，伸出脚绊倒了端着托盘的女仆，尽管女仆极力保护着她手里的东西，但那些酒水还是洒向了波克家尊贵的客人们。在汤姆看来这样的原因，根本就不足以用一个姑娘的生命来赔偿，如果自己的孩子们去了，万一某一天……他们也因为这样或那样，根本称不上理由的原因死了，汤姆根本不能，也不敢想象那时候他和阿莎会变成什么样子。

    正当这时两个黑人小子各扛着一大包棉花从旁走过，“爸爸！”两人一同叫了起来，汤姆皱着眉头几近惊恐地看着两人，而一旁的保罗也听到声音抬头去看。

    两个小伙子刚刚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已能看出健壮的身材和有力的肌肉，两个小伙长相也不错，不会掉了波克家的面子。而他们看到保罗这样一个身穿合体西装的人站在父亲身旁时，虽然不能弯腰行礼，但两个人都低下头表示了自己的礼貌。

    说句实话，保罗打从心底里就开始欣赏这两个小伙子，进入波克家是一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希望他们能把握住机会，说服他们的父母吧。保罗朝一旁招手，就有几个不太忙的奴隶冲上来，“你们把棉花包给他们，过来，我和你们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全然没有理会老汤姆在一旁哀求的眼神。

    波文和宾对视一眼，两个人选择了听从对方的吩咐，一同走到保罗身边，“先生，您要和我们说什么？”保罗刻意理了理自己的西装，“你们是隶属于波克家种植园的奴隶，而我，保罗，是波克家的大管家，波克家有一位少爷和一位小姐，老爷他想要让我为他们挑选两名贴身仆人，我看你们两个就十分不错，跟我走吧。”

    这样的大好事居然落在了他们头上？波文和宾同时愣住了，可一想到真的要远离自己的父母，和这片情况并不好，但也是他们成长的地方，波文和宾就有了些抵触。保罗也察觉出两人脸上透露出的不情愿，他再次掏出怀表，浪费的时间可是用钱买不回来的。

    “我已经来不及了，不管你们情愿还是不情愿，我希望明天一早，你们两个就能出现在波克家的庄园里。不然……”保罗没有说完，但是他的眼神已经撇向了站在两兄弟背后的汤姆。

    保罗双手插兜“那么，我也该走了。汤姆，他们是你的孩子，你一辈子辛苦庸碌，难道还要让这两个年轻人也走跟你一样的路吗？”他转身离开，将这父子三人留在了原地。看到大管家离开，种植园里巡守的那些白人们，就将鞭子落在了汤姆的身上，“老东西，终于说完了吗？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干活！”

    波文和宾都知道，鞭打是种植园里规矩必不可少的一环。看着父亲当众被这样鞭打，他们却不能上去阻拦，偶尔用身体稍微为父亲抵挡几下，还会换来更重更多的鞭打。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又想起了保罗那副样子，他们年轻的心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第二天清早，保罗刚刚为主人们准备好早餐，就听到兄弟两个已经在门外等着的消息。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像那样的年轻人，无论是想到自身还是想到自己辛勤一生的父母，都不会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而两个人迫切的态度也让他感到愉悦，毕竟他的主人们可不需要笨蛋。

    两个衣着褴褛神色拘谨的半大小子，就是艾布特和纳吉莎对波文兄弟的第一印象，而他们强健的体魄让两个人倒是有些满意。对比起已经变得迫不及待的安娜丽莎，艾布特看向自己沉默不语的小儿子，他暗自摇头，但还是一如往常的亲切，“我的宝贝儿们，这对兄弟是我专门让人为你们挑选的贴身仆人。但还是要看你们喜欢，不如自己过来挑一挑？”

    安娜丽莎狠劲地点点头，提着裙摆从凳子上跳出来，还不忘将自己沉默而又毫无兴趣的兄弟也一起拉过来，很显然，这姑娘已经忘了昨天是她先说不要再理对方的。“爸爸，我们真的可以自己选吗？”

    艾布特和纳吉莎看着表现截然不同的两人，同时点头。“亲爱的，当然要由你们自己挑选，毕竟这可是会跟随你们很多年的仆从。虽然可以换新的，但是总要自己用的顺手才好。”说着纳吉莎从身旁女仆端着的盘子里，摘了一颗葡萄递到丈夫嘴边。

    尽管波文和宾是最亲密无比的兄弟，面对眼前两个身份比他们高贵不知多少倍的白人少年、少女，也显露出了不一样的态度。安娜丽莎学着道听途说来的方法，踮着脚尖用手掰开兄弟两个的嘴巴，查看他们的牙齿。宾对此觉得还有些趣味，他咧开嘴露出整齐略白的牙齿，波文则更清楚这样的动作代表的含义，他不敢躲开，却从心底里排斥这样的行为，因为嘴巴张得不情不愿。

    安娜丽莎从来不稀罕去懂得如何观察别人的情绪，但是宾的反应仍旧取悦了她。她心中满意，却退后站到了一旁，准备等待弟弟挑选再做出选择，就像往常一样。而被迫从座位上拉起来的雷吉诺德，跛着脚，缓缓地走到两人面前，又缓缓地绕着两个人转了几圈。

    宾显然外向一些，第一眼他就表现出了对少爷腿脚伤情的惊讶，虽然及时掩饰住，雷吉诺德却暗暗咬住了牙根。波文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他清楚这是自己的机会，要是因为一点表情就从手中溜走，那他还不如去跳崖来得更快。

    雷吉诺德仍旧很沉默地在两个人身边慢慢转悠着，比他高出一头多的黑人男孩儿们身材壮实，腿脚有力，又是来自家里的仆从，或许下次打架他们可以帮上忙？他这样想着，最终还是站在了更为健壮一些的波文身边，手掌放在了对方的小臂上，忽视对方因不安而绷紧肌肉的动作。“爸爸我挑这个吧。”

    “那真是太好了！”第一个表示的自然是，得愿以偿可以把宾留在身边的安娜丽莎，她大笑着拥抱自己的兄弟，“真是个好小子，知道把姐姐喜欢的留给我。”雷吉诺德不解又别扭地接受这个拥抱。

    他瘪着嘴，只不过是想给以后打架时多找个帮手而已，什么喜欢，什么贴身仆人都不是他想要的。艾布特拍手引回两个人的注意力，“好了，宝贝儿们都坐回来，我有些问题要问问他们，你们也要听好了。”

      ＝ TBC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