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乡愿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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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得要去?」 “我必须去。” 「哪怕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抵抗寒山寺的贪心法师,你也要去?」 “我要去。”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我现在等级已经降到了LEVEL 2,这一次你不能征服主角,白白浪费我将你投入武侠世界的能量,我的等级就会下降到LEVEL 1。万一你下次不能成功,我将无法再启动,也无法再为你供应魂能,你就真的死了。」 “那你呢?” 「等级LEVEL的系统将被遣送回原厂,等待新的宿主。」 “……抱歉,连累你了。” 一身劲服的青年绑好靴子,站了起来,身姿如柏,眉目苍劲。光看斜飞的剑眉和那黑白分明的星眸,会使人觉得这是个磊落的少侠,但凡事就怕个但是——他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笑容很浅,而且只有一边嘴角用力,仔细看才会发现这个笑容不太端正,带着点痞气。本来深邃硬朗的五官,便一下子变得轻浮起来。 “我还有多少海棠币?” 「五枚。」 空气中浮现出五片海棠花瓣。 “购买一把双开刃的武器吗?” 「够买一把破剑。」 “好,那就买一把破剑。” 青年的星眸眉梢都浮上笑意,唇边还是浅浅地坏笑着。 “嗙——” 五片虚拟的海棠花瓣逐渐消逝,一把三尺剑落下来,掉在地上。 果然是把破剑,剑刃无光,木头短棍上缠几匝破布就是剑柄了。 青年用脚尖挑起剑来,手握着剑柄,将那剑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好像是在看美人儿的手一般。 “好剑!” 青年脱口道。 「……这也能叫好剑?」 虽然身为平凡的草根低等级系统,它商城内的东西和那些什么「救世主系统」、「修仙系统」这些壕系统没法比,但是也不至于寒碜到这个程度。 “我使的剑,当然是好剑。” 青年沾沾自得地说道,“可惜只能用一次,不然此剑日后必定不止是小有名气。” 他坏笑的样子太好看,洋洋自得的样子也不让人讨厌。大约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清澈、坚定、明亮。 破剑就是破剑,破剑难道还能和系统一样升级不成?系统不信,但是日后这把剑岂止是小有名气! 青年提着这把剑,走出破落的柴屋,走上了泥做的黄肠小道。 * “南柯山庄起火了!” “据说是惹了寒山寺?” “听说是寒山寺五毒方丈的女儿被江公子给玷污了?” “我倒是听说是寒山寺早就盯上了南柯山庄的什么剑谱,故意……” “嘘——被寒山寺的人听见了可不要活了你!” “贪心法师和绝命罗汉一起来了,这南柯山庄里的人只怕难逃此劫。” 这一边茶馆里的人小声私语着,就听门外一老妪拍手笑道:“烧得好,杀得好!” 有人道:“林妈妈,我听说江公子时常接济你和你儿子,怎么你反倒诅咒起他来了?” 林老妪狰狞着脸道:“若不是江公子时常接济他,又怎么会害他在赌场里越陷越深?这江公子,每次只给一点钱打发我,可把我害苦了,这点钱我又不能拿去逃到别的地方落家安户,还要被我那催命的儿子……” “死老太婆!”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冲上来揪住这个老妪,“把钱给我交出来!”说罢便是一阵拳打脚踢,这老妪嚎叫道:“造孽啊!江公子你看看你造的孽啊!” 却不想江渚白起先为他儿子安排活计,想让他儿子走上正途,她却埋怨江渚白故意给她儿子安排脏活累活,几次三番要请江渚白给儿子安排轻松又钱多的活计。江渚白无奈之下应允了,她儿子得了闲,立刻又赌起来,后来干脆连工也不上了,又走上了打娘啃老的老路。江渚白见状,只好叫人定期给那泼儿和老妪送点钱,也是为了让她不被嗜赌的儿子打的无奈之举。 江渚白也是幼年失母,才会对老妪产生同情,他又是生活平顺的公子哥,只以为自己帮人不能半途而废,这样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好歹还帮持着那老妪,可以减轻对方的苦难,不曾想过会因此被记恨上。 旁边的老儒见那中年男人如此不孝,当众殴打母亲,捻着三根飘须慨然叹道:“乡愿,德之贼也!” 自此人若提起南柯山庄的江渚白少爷,不再尊称一声江少爷,或者少庄主,而戏称其为“乡愿公子”。 * 南柯山庄。 浓烟滚滚。 持棍的武僧一通打砸烧抢,庄内哭喊连天。 庭院中有一个白衣女子在发号施令,这女人打扮清纯,容貌却十分艳丽。正是昔日被江渚白路见不平救下的梁小玫,曾经的柔弱娇态已经不见,她正狠厉地吩咐道:“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搜出来!” 南柯山庄密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父亲,母亲,我……” “啪——!” “畜生!我对你哪里不好,你要这么害我?” 继母一巴掌甩在江渚白脸上,恨声道,“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看不惯我代替你母亲的位置,就要搞进一个女人来让家里鸡犬不宁是不是?!” “不是,母亲,我见到几个男人正要欺侮她,所以才会……” “住口!孽畜!” 一边沉着脸的江父怒道,“此女一看就是妖女,你分明是被她的容貌所诱惑!看看你干的好事!” 江渚白瞪着眼睛: “父亲,明明是你爬上了梁小玫的床,透露……”透露了。 江父又给了江渚白一巴掌: “若不是你引那妖女进门,若不是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为父又怎么中了她的奸计!” 江渚白摸着自己的脸道: “我哪里做错了?见到女子被强奸不该上前救助吗?不是父亲教我要见义勇为的吗?” “救了个好看的姑娘,就一定要带回来吗?若不是你将她安排在梅院,她一个外人又怎么有机会接近你父亲?好一个见义勇为呐!”江母道,“江渚白,你可把我们害苦了!” 江渚白知道自己百口莫辩,自己救人是别有居心,将无家可归的姑娘安排在家小住是别有居心,甚至自己的父亲和人家姑娘睡了也是他别有居心! 他又想起了梁小玫,她被人欺负,他救了她;她与亲人失散,他帮着找寻亲人;她说她体弱多病,他将她安排在风水更佳的梅园……她若是起先就算计好了他,那便怪他愚蠢!可她亲口承认,她确确实实是因为武功不济差点被人欺负……只是她一开始想要南柯山庄的钱,于是勾引他的父亲,却又听到,她便又势要得到这剑谱了! 他不求她记他的恩,只求她不要这么害他! 他抬起头,是继母仇恨的目光,是父亲失望的目光。 以前父亲听到他帮助了别人,明明是用欣慰的眼神看着他的,“君子如玉,品性端方”,这是他人对他的评价,父母与有荣焉。父亲也时常夸赞他“心地纯良,孝顺父母”。他不过做了和以前一样的事,怎么现在父亲却用看着“宾蠢、废物”的眼神看着他呢? 江渚白低下头,是妹妹惶惑地哭泣着。 现在的他不懂,南柯山庄不过是在黄粱镇有名望罢了,在江湖上,南柯山庄根本不算什么。他江渚白就是话本里堆积在反派刀下为反派增加邪恶名声的无名小卒。 “爹,我……” “啪——”密室的门被打开了,随着光亮泄进来的是梁小玫的笑声,“可找到老鼠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