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年年今日是祭日

    第二十三章 年年今日是祭日

    十一月中旬的这一天，韩林儿感觉到朱元璋颇有些不对劲儿，早早就回来了，晚饭格外丰盛也就罢了，平时都是四个菜，今天加了两个，盘盘碗碗一共六个，一大碗汤还另外算，而且吃饭的时候还搂着自己喂酒。

    朱元璋将韩林儿抱着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手里拿着一只酒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便将自己的嘴唇刚才含过的地方送到韩林儿嘴边，让他来喝。

    韩林儿在这种姿势下心里实在是一百个别扭，自己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好歹也是将近六尺的身高，宽肩膀粗胳膊的，一百几十斤的分量，现在居然十分娇羞地坐在男人大腿上，这不叫“小鸟依人”啊，这叫做两只秃鹫打架，扑腾得羽毛纷飞的，半点都不旖旎香艳。

    韩林儿莫名就想到庄户人家的场院上，一群光头大汉晾晒完了稻谷，喝饱了水就在打谷场上吹牛聊天，有几个爱搞事的甚至开始摔跤，两个人抱着扭打到一起，那浑身都是汗味儿，特别的粗犷野性，哪有什么浪漫的调调儿？

    不过酒杯既然已经逼到了自己嘴唇边，那就只好喝下去，韩林儿捏着鼻子把酒盅里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砸了咂嘴，这感觉真的是怪怪的。自从给朱元璋关在这里，韩林儿基本上就再没摸过酒壶的边儿，虽然禁酒令已经解除，可是朱元璋十分自律，极少饮酒，这一年来除了两个人过生日的那两天之外，他基本就没碰过酒杯，当然也不会准许自己饮酒，从九月十八朱元璋生日那天到现在，整整两个月了，自己是滴酒未沾，此时嘴唇突然沾了一点，那反应就格外强烈，长时间禁酒让自己的身体肠胃对酒精的敏感度大为提升，只喝了这么一点点，就觉得胃里面辣辣的，头也有些发晕，从前自己是喝一壶也不会上头的。

    有时候一想起这件事，韩林儿心中就不由得暗自吐槽，这朱元璋虽然是自我要求十分严格，可是这自律也有点忒过头儿了，几乎是滴酒不沾，连做生日也不过是喝了那么两杯，到第三杯的时候就将酒杯倒扣过来，平时听到“酒”这个字就好像人家在说毒药，他这个性子简直变态，韩林儿感觉这个人似乎有一种人所不知的精神洁癖，简直如同刀锋一样，碰着了就要划伤人。

    转过头来再一想，那朱元璋可不就是个变态吗？他要是不变态，能够将自己这么一个粗手大脚的汉子捆得四马攒蹄的，扒开屁股插屁眼？那得是个什么味儿啊！

    虽然说句良心话，经过这些日子的柱孔配合，潜心琢磨，朱元璋在房事上的技巧就好像他在军事一样，都是自学成才，突飞猛进。朱元璋当年虽然没读过几本兵书，却善于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见事快，得计早，多谋而又善断，但凡经历一件事情，无论本身成败，总不会毫无所获，多少能吸一点汁子回来，这些天赋他也全给用在奸淫自己上面，每一次交媾都有所领会，不住地磨练技艺，到如今堪称落点精准，花样儿翻新，将自己在床上硬生生蒸成了一个鸭肚包鸡，肥嫩不腻，酥软可口，差两点就成了个套四宝。

    要说自己这一只肥鸭子要做成这道菜，给人家拆去骨头，浑身上下不留一根小翅骨的，着实可怜，可是那塞在自己肚子里的鸡也给抽出了骨头，这也算是自己扳回一城？可是转念一想，那大鸡本来就是没有骨头的，不过是一块结实韧性的长条肉，朱元璋根本没有损失啊！所以这事儿坑的完全就是自己o(╥﹏╥)o

    从这一点上来看，虽然自己反抗朝廷四处劫掠，然而自己还是个好汉子、本分人，最起码，自己没逼奸男人啊！

    朱元璋又喝了两杯酒，转脸看着韩林儿，笑道：“又怎么了？你平时在话本里看到‘酒’字就馋，今儿终于有酒喝了，怎么还是不开心？”

    韩林儿哪能和他说自己方才的联想，那岂不是鸭同鸡讲？因此韩林儿支吾了两句，搪塞了过去。

    朱元璋明知道他是敷衍自己，却也并未在意，口中含了一口酒，扳过他的脸对准他的嘴就哺了进去，韩林儿的表情登时就是一副哭丧的样子，朱元璋这也太邪性了，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招数？方才同一只酒杯喝酒，沾了你的唇再沾他的唇，已经够暧昧，让人脸上发红，此时又要搞这种事情，捅破窗户纸更加直截了当了。

    虽然那酒在他嘴里含的时间还短，没有掺进那么多口水进去，自己咽下去也很感到一些酒味儿，可是这毕竟是从朱元璋嘴里喂进来的啊，朱元璋这是要干什么？每天每天亲嘴儿还不够，如今又添了喂酒了？韩林儿很怀疑这要是哪天自己生病吃药，他是不是也要这样给自己灌汤药？稀释了浓度降低药效啊！

    朱元璋喂完了一口酒，眼看着韩林儿眼神发饧，目光都有些散了，他噗嗤便是一笑，轻声道：“好久没喝，这量也窄了许多，只这么两杯酒就有点醉猫的样子。”

    再一看韩林儿脸颊发红，明明是个糙汉子，脸上却好像擦了胭脂一般，他又不是戏台上的小白脸，唱周瑜张君瑞的，因此眼前这副样子那味道便诡异地勾人；往下再瞧嘴唇儿上，刚刚沾了酒液的嘴唇红艳艳的，在灯烛之下那水渍显得亮闪闪，仿佛那红色都要滴出来一样，朱元璋如今是终于明白了“娇艳欲滴”的含义，就是韩林儿此刻这张嘴啊，漂亮得很。

    要说韩林儿的嘴唇本来也是棱角分明，颇有个性，这人乃是盗贼出身，本身不是个怕事的，这么多年来带着那一伙子红巾军东征西杀，很是厉害过一阵，因此他的这双嘴唇很不容易给人往情色的方面去想，只是如今却不一样了，当真是淫糜得很。

    朱元璋喝了几杯酒，本来就心热，此时再一看韩林儿这个模样，便不再忍耐，将方才那还算斯文从容的面容一卸，摸着他的脸便笑道：“好个勾人心的小明王，你不是拜弥勒佛的，你是拜狐狸精的，明明是个硬朗的汉子，却偏偏这般肉香四溢，让人怎能不爱你？”

    韩林儿给朱元璋的狼吻狠狠堵了嘴，眼看着这人的一双狼爪又不安分起来，使劲揉捏着自己的身体，很显然马上就要脱缰，韩林儿心中一阵发慌，情急之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一颗头也不使劲摆动，将自己的嘴唇从那桎梏之中解放了出来。

    朱元璋的情火这时也稍稍降了温，十分清晰地“嗯？”了一声，一双清明起来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表示自己的疑问。

    韩林儿喘着粗气，暗道若是不想点主意，这人是立刻就要上场了，他脑子里飞快转了一下，一把捞住了前头曾经掠过的一个疑问：“吴王，今天为什么喝酒？”

    听了他这句话，朱元璋的表情和缓了下来，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倒是好该和你早些说明的，今儿如此庆祝，实在是因为今日乃是明王殿下不幸过世一年的祭日。”

    这句话一入耳，韩林儿顿时便扑腾起大腿来，他本来是要做一个痛心跌脚的动作，只可惜此时是坐在朱元璋腿上，两只脚够不着地，所以只好在这样悬空着跺脚。

    韩林儿一瞬间可真的是痛断肝肠，失声号叫道：“这么快的时间，我就已经死了一年了？今儿就是我的周年？可不是么，正好十一月十八啊，去年的今天便是我的死期！”

    这台词略改换一下就是说书的套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不字，爷爷管杀不管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一般这个情节都是发生在荒山野岭，哪知自己已经到了应天府外面不远的江中，居然也能翻船遇上水贼，自己这是烧了什么高香，竟然遇上这样的劫变！

    偏偏朱元璋还要凑趣儿：“呜呼哀哉，死得好凄惨啊，到如今，遇难已经满了一年了，虽然不好办国祭，家祭总要搞一搞的，只要有我在，我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韩林儿“嗷”地惨叫一声，身子差一点仰到后面去，他眼泪汪汪，转头瞥到桌子上的蜡烛，表情顿时更加凄惨：“人家祭奠死人都是点白色的蜡烛，你怎么弄了一双红色的？还恁么老粗，又不是办喜事哩，这样烧红蜡烛干嘛？”

    朱元璋紧紧搂住他，免得他当真从自己腿上掉了下去，撮起嘴唇在他脸上响亮地连连亲了几下，笑道：“是我的不是了，蜡烛上居然疏忽了，明儿给你烧纸钱肯定是白色的。”

    韩林儿：“多烧点，我这人最是受不了穷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