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发财（正卿大人有钱了）
海鲜三人组捧着巨大的托盘。 “清蒸螳螂虾。”虹粼道，艳丽的眉目带着几分羞涩。 “红烧白鲨肉。”蔺文昌也有点不好意思。 “炭烤座头鲸。”成夷大胡子下面的脸红通通。 三个妖灵站得齐刷刷，大托盘里面的食物冒着缥缈的热气。 奚狝：“……相煎何太急？” 陈黜衣忍不住微笑，摇头道：“你们也不把话说清楚。” 他很认真地对奚狝道：“这是习俗。灵祝和妖灵……那个什么之后，妖灵会把自己的妖身献给灵主。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做成菜给灵主吃。” 一是表示身心归属，二是求取福泽庇佑。 妖灵化身成人之后，原本的妖身会化为身体的某个部位，那个地方就会比较脆弱的易受伤害，类似武侠片里的“罩门”。只有与灵祝产生比较深的关系，再被灵祝赐福——也就是吃掉妖身——才会安全地除掉这个弱点，化形圆满无缺。 奚狝眨了眨眼睛：“这是你们的妖身？做熟了给我吃？” 三个妖灵点头，眼巴巴等着奚狝动筷。 海族妖灵们对灵祝示爱的一大方式——爱你就把自己做熟了给你吃。 奚狝：“……” 重口味爱好者如猫爷，也略感惊讶。 奚狝打量着三道菜，并不动筷。 虹粼，蔺文昌和成夷脸色都黯淡下来，仿佛精气神都没了，蔫成了三棵小白菜。 灵主果然很讨厌他们，都不肯吃他们的肉，为何当初有眼无珠？肠子都悔青了。 奚狝欣赏了一会儿他们蔫巴巴的小样子，才道：“做的这么难吃，我可下不去口。色香味都弄齐了再给我送过来。” 三个妖灵眼睛唰一下亮了，不是嫌弃他们，太好了！也许他们还有机会成为守望！ 可是…… 三人眼里出现了新的忧愁。要达到猫大人眼中的色香味俱全……这踏马也太难了吧！ 他们跟奚狝走了一路，早看清楚猫祖宗有多挑食，多事儿精，不合心意的食物，那是宁愿饿着也不动一筷子。 三妖灵一脸苦逼地被打发去提升厨艺，反正他们妖身都很巨大，足够练手。 奚狝和陈黜衣则一起去见祖龙王庭的四位镇海灵祝。 * 酒店特意准备的会客厅里面，四位八月灵祝神态各异，每位灵祝身后都恭谨侍立着一位高阶妖灵，是他们各自的守望。 四位灵祝都达到八月，基本上都能保持年轻人的样貌。长年浸润在月华灵力之中，即便原来样貌平平，也自有一种高华气度。 不过此时他们的脸色活像便秘七八天的人，透着骨子黑黢黢的屎色。 从昨天开始，他们能试的法子都试了，死活解不开灵力封禁，不得不来找奚狝。 陈楚丘是祖龙王庭资历最老的灵祝，外表看来也就不到三十，此时就他一个人还有心思慢条斯理地喝茶。 柳竟夕年纪最小，火气最旺，已经憋得嘴角起皮冒泡。他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凉水，身后的守望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兰舟眉头微皱，声音轻柔：“这位奚狝……唉……是我们鲁莽了，居然没发现霍移觞动了手脚。” 靳广泽摇头道：“我们也没想到他居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柳竟夕冷哼一声：“那个奚狝也就是借助启灵时的月华之力。不然，就算我们四个抓不住他，也不会吃这么大亏。” 陈楚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微笑道：“我们在祖龙海域也算是故步自封了。这位奚狝，可真不是一般人。” 他微一示意，身后长相俊美的守望妖灵就开始报告。 “奚狝是由天末王庭保举参加启灵的新人。但是，他在人间界名声非常……响亮。”守望忧虑地望着自家灵主，“他是跨界商铺烟岚海阁阁主，交游广阔。奇楠山鹰王因为误杀了他的一个僮仆，被他追杀得狼狈不堪，最后付出巨额赔偿，亲自上门道歉才得以脱身。后来足足走了三年霉运，好几次差点丢掉性命。” “隐居在锦城的六苜树妖灵已经七月，遇上年幼的奚狝，企图把他捉了当做饵食，被他反取了性命。接下来锦城的六苜树一族便开始厄运缠身，最后尽数死绝。” “犰狳族首席继承人在锦城见到奚狝，一见钟情，疯狂追求。奚狝跟他相处两月有余，两人分手。犰狳族继承人企图将奚狝掳掠回族群领地，被奚狝杀死。犰狳族本来要寻仇，后来却突然偃旗息鼓，还奉上大量礼物赔罪……” 守望娓娓道来，几乎把奚狝比较出名的英勇事迹说了个遍。 “与他为敌者，似乎都会福运耗尽，厄运缠身。与他为善者，基本都是时来运转，气运绵长。” “容色超绝，实力莫测，福运加身，任性善变，风流肆意，睚眦必报，小气护短，”守望总结道，“人称‘仙愁妖惧阎罗避’，但是一言九鼎，信誉极佳，未闻肆意虐杀弱者等恶行。” 其他三位灵祝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实在是奚狝的事迹太过惊人。不提这些，就这手封禁他们的本事，又有谁还能做到？ 陈楚丘摸着下巴，神色很是伤感：“唉，要大出血喽……估计这下他在妖界海域也要出名啦，我们就是这则传奇里面的傻瓜反派垫脚石。” 这时外面有人通禀，奚狝到了。 “快请！”陈楚丘立即换上文雅和蔼的笑容。 只见那位猫祖宗带着一个珊瑚妖灵走进来。 陈楚丘心底不由赞叹，真是绝品的美貌，把他们这些平时也称得上美男的家伙对比得像土坷垃一样。就连人家身后的小珊瑚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陈楚丘当先站起来迎接，其他几位灵祝也比较老实地起立致敬——没办法，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呢。 几位灵祝身后的守望恭恭敬敬地对着奚狝行了半跪礼。 陈黜衣见状眉头极不明显的一凝，但是瞬间恢复正常，也要对着四位灵祝半跪施礼，却被奚狝抓住了胳膊：“谁让你跪了？” 那边几个跪完奚狝的守望都有些懵逼，这不是规矩么？ 陈黜衣明白奚狝是察觉到他那不合时宜的自尊心，出言不让他勉强自己。他的心里暖烘烘，一片软热。但是他不跪，丢脸的是奚狝。守望不守规矩，就是灵主没教育好。 这时候，正卿大人就把自己“绝对不会当任何人守望妖灵”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墨绿色的眸子如同温柔的春水落在奚狝脸上，陈黜衣微微摇头示意没关系。 奚狝却眸色渐深，圆圆的瞳仁略微变细，唇边的笑意浅了些。 陈黜衣怵然一惊，连忙乖乖听话站好，一点不敢乱动。 陈楚丘也是人精，立马道：“来来，请坐请坐，大家都别瞎客气了。” 奚狝很有礼貌地道谢，和四位灵祝都坐下了。四个守望又站回自家灵主身后，陈黜衣有些尴尬，也想学着站在奚狝身后，奚狝似笑非笑地眼风一扫，陈黜衣麻溜地在奚狝身边坐下了。 奚狝护犊子的名声不是白来的，他的人，只需要跪他，其他时候挺直了腰板欺负别人就行。 站在灵主身后的守望都隐隐有点羡慕。倒不是对自家灵主不满。只是，如果灵主强势，守望面对其他灵祝的时候，要遵守的规矩就不会那么多。 几个灵祝对现在的状况都心知肚明，也没有多少客套。陈楚丘表达了歉意和赔偿的意愿。奚狝全程只是微笑旁听，沟通的事都交给了陈黜衣。 陈黜衣在一帮八月灵祝面前丝毫不怯场，眼眸冷静锐利，口齿分明，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地说明奚狝受到的各种伤害。说得几位八月都觉着他们真是罪大恶极，理所当然应该付出赔偿。 具体说到金额的时候，陈黜衣刚刚露出温和亲切，准备宰人的微笑，奚狝就开口了。 “五千万上品月华石。”奚狝语气十分的随意。 陈黜衣：“……” 祖宗，刚才咱俩商量的可不是这个数。你怎么张嘴就给乘以五了？不怕人家急眼干脆弄死咱俩吗？ 打劫可以，不能结仇！ 咱们天末王庭现在干不过人家呀！ 四位八月灵祝：“……” 张嘴就要我们年度预算的四分之一，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你是要吞天啊！ 柳竟夕气得一张帅气小白脸黑成了陈年老锅底——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气了。 陈楚丘倒是没什么恼色，只是一脸苦笑道：“奚狝大人，你这……” 他发现人长得好就是有优势，对着那样一张脸，他都没办法口出恶言。 陈黜衣表情管理十分到位，硬是一脸理所当然地挺自家灵主，绝不拆台：“楚丘大人，我们灵主这样的要求也是十分合理的。” 奚狝唇角弯起，目光隐隐有光亮的笑意流转，陈黜衣看见了，心里越发温柔和软，差点情不自禁也跟着笑出来。 不过还是有些急，祖宗你笑得再好看，也不能把人家的智商都给电没了。还得想想要是真撕破脸，怎么帮奚狝把场子圆回来，他家猫大人可不能受委屈。 这时候奚狝却又开口了：“右肋。”他指指陈楚丘的右边肋骨。 “左膝。”指指兰舟。 “右上臂。”指指靳广泽。 “你的最严重，左耳都要听不见了吧？”奚狝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竟夕。 几个灵祝面色大变，奚狝指出的都是他们这么多年留下的隐秘旧伤。 妖界海域不平静，时常有战争发生，战时灵祝是敌军袭杀的第一目标。 妖灵身上的旧伤还能找灵祝医治，灵祝就只能靠药物或者自己恢复。 如今奚狝指出他们的伤势是什么意思？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想到人家都有能耐把他们给封了，探查身体状况也是小菜一碟吧。 “五千万月华石，一千斤月华藻种子，领域界碑五百块，海域网络超级服务器一百台加配套宽带设施。”奚狝斩钉截铁道，“换你们旧伤痊愈，我们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陈黜衣心底发虚，脸上却配合着奚狝露出冷静从容的微笑。 陈楚丘几人低声商量几句，最后还是拍板应了下来。他们几个得罪人在先，被人反击捏住小命在后。人家虽然敲诈的狠了一点，但也没把事情做绝，还答应帮他们治疗顽疾。 还能怎样？认命吧。 陈楚丘看着奚狝，心道真不简单。心黑手狠，还能审时度势，掌握分寸。要不是顾忌他们恨上天末海，估计还能狠扒他们一层皮。 有本事有智商，这种人不能得罪，必须好好结交。 陈楚丘立即下了决定，态度更加热情，希望为将来祖龙王庭和天末王庭的结盟打下良好的基础。 不过，海域网络超级服务器一百台是什么鬼？ 这边陈黜衣也在咬着牙问奚狝这个问题。 月华藻是产生月华凝珠和月华石的重要经济作物。因为没有灵祝，天末海的月华藻都快死光了，要这个绝对没问题。 领域界碑是划定灵祝地盘，福泽传输的重要战略宝物，这个也没问题。 可是，海域网络超级服务器？ 这个很贵的！ 能再换一千斤月华藻种子了！ 败家！太败家了！ 向来一颗凝珠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的正卿大人心都要碎了。 “天末海还在拨号上网，你是想要憋死我？”奚狝震惊地瞪圆眼睛。 陈黜衣深呼吸，试图讲道理：“网络是必须的，但是没必要弄那么好，能上网查信息就行了。可以换成——” 奚狝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脑后：“没有宽带我就回烟岚海阁。” 陈黜衣：“马上给你安。” 正卿大人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那五千万月华石……这祖宗会怎么花？ 总觉得会变成一大堆无用的奢饰品新鲜玩意儿。 不过下一刻，陈黜衣的表情又变得柔和。本来就是奚狝的钱，就是应该给他花。天末王庭没钱了，他会想办法。 总之，猫大人要富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光华盛放，天地间月色如同水银泻地。 几人都来到窗前，震惊地发现天上出现了八轮明月。 陈楚丘：“我顶你个肺，怎么又出了一个唤出八月的家伙，这踏马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