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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瘾室友带贞操带限制发情厕所隔间NTR完

    这些天沈清整个状态有点焦虑和紧张。

    蒋旭以为他是开学恐惧症,便留了个心眼儿,但他的症状又对不上,反倒在开学前特地回学校跑了一趟。

    蒋旭见他神不守舍地起了个大早,尾随着看看他要去哪儿,见沈清进了校门,虽然疑惑他这个时候回去干嘛,但终归还是稍微安心了些,觉着在学校应该出不了乱子,便赶回去上班了。

    晚上他一到家,就见沈清把床底下的行李箱拿出来,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收拾回去,蒋旭皱了皱眉,“这么早收拾行李?”

    沈清没回话,把换洗的衣服还有日用品分门别类放进行李箱。

    蒋旭看着不对劲,离开学还有十几天,漱口杯什么的不用那么早收拾吧?

    “你这么早收拾这些,要去哪儿?”

    沈清这才淡淡回了一句,“回家。”

    “回家?这时候回去?”蒋旭眉头皱的更紧,“一开学你就想旷课?”

    沈清没有搭理他,把东西收拾好以后,就去起身去整理另外一箱收纳盒,他打开盒子,把那叠教科书逐一拿出来翻看,又原样放了回去。

    “要是有学弟妹需要这些书,你就给他们吧。”

    蒋旭心底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你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回学校干嘛了?”

    沈清听到他这句话愣了愣,并没追究他跟踪自己的事儿,只答道,“去办退学手续。”

    “……什么意思?”蒋旭有些愕然。沈清这人向来循规蹈矩,怎么想也不像是会主动退学。

    再联想到沈清最近的状态,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上次他生日来宿舍的几个哥们。之后他们好几次想要再来“玩”,都被自己语气不善地驳回,弄得他和其中几人不欢而散。蒋旭以为是他们忍不下这口气,于是报复在沈清身上,将他们在宿舍里胡闹的事情向校方告发了,所以他被退学处分什么的。

    但再合情理的猜测总归只是猜测,蒋旭按捺着怒气问,“是不是有人到学校里捅娄子了?”

    沈清收拾的动作一顿,消化过来他的意思后,摇了摇头,却没有解释。

    他能怎么解释?说自己整个学期耽于性爱,没拿到这个学年的奖学金,而他根本没能力支付学费还有生活费的开支,所以迫于无奈退学?

    蒋旭跟在他身后紧追不放,“那你到底为了什么?你实话跟我说,我会……我会帮你。”

    沈清没想到能从蒋旭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微微觉出意外和讽刺,但还是再次摇了摇头,拒绝谈话。

    他的行李不多,不算教科书和参考书,多余的物品一件也没有,不用半小时就把行李收拾妥当。

    回家最快的火车明天才有,现在的时间还充裕,够他坐车到火车站凑合睡一宿,

    蒋旭从前在心里笑话他寒酸,但现在却恨不得他的东西再多点,最好一辈子都收拾不完。

    沈清就要离开的事实,让他心烦意乱。

    蒋旭焦急地在客厅来回踱步,却想不到任何挽留的原因。及至沈清给行李箱拉上拉链,他才捉住他的手让他面向自己。

    “你不跟我说清楚,别想走出这扇门!”

    “我不想读书了——”蒋旭愤怒地打断他,“别骗我,说实话!”

    沈清偏开脸,“跟你没关系。”

    “你他妈……!”蒋旭习惯了他的千依百顺,欺负狠了也未像现在那样冷淡地很自己说话。

    在沙发打盹儿的兔子被两人吵醒,蒋旭注意到那方的动静,“好,你走了我就把它扔了,反正你也不要。”

    见沈清皱着眉望他,蒋旭知道这样要挟只会惹他生气,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冷着脸挡在门前,寒声道,“你知道,我说的话从来不是开玩笑。”

    “那你想怎样?”

    “告诉我你退学的真正原因。”

    沈清望向那团无辜的毛球,在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松了口,“我没钱交学费。不读了。”

    蒋旭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生在衣食无忧的富裕家庭,生活向来挥霍无度,在感情上也习惯作发号司令的一方,从不懂什么叫平等。

    他对沈清的控制欲也是这个道理,他第一眼就看上他了,所以不顾对方的意愿,以各种手段将人折磨到屈服。即使是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服软,只会用威胁和粗鲁的方式把人拴在身边。

    “如果你缺钱,我可以……”

    “不需要。”不待他说完,沈清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先前两人无拖无欠,蒋旭都对他那么恶劣。要是自己再受他恩惠,估计接下来三年自会过得痛不欲生。

    他以前从不敢逆他的意,是免得再遭受到更的欺凌,但现在他已经不用再顾忌这些。

    在确认自己落选奖学金,到回校办理退学手续的这些天,他早已从一开始的打击中慢慢恢复过来。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忍受室友的欺凌。是对未来的盼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再忍三年,再忍三年等他毕业以后,他就有能力从这个噩梦中脱离。

    他从小到大努力奋斗考到大城市的一本学校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他不能因为这点事儿也就放弃。

    现在,多年来的梦想已经正式宣布告吹,对他来说最可怕的时莫贵于此,相比之下蒋旭根本不足为惧。

    “小灰你不养的话,我就带走了。”沈清把兔子放到笼子内,从钱包里把所剩无几的现金都放到桌面。

    他记得自己还有把柄在蒋旭手上,是以不敢做得太绝。要是把他惹毛了,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艳照”发到网上,他这辈子就算彻底完了。

    沈清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弱态,偏了头不去看他,稍稍放软的声线透着倔强,“蒋旭,你就看在我陪你玩儿了那么久的份上,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请不要说出去。”

    沈清把要说的话说完,绕过他,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蒋旭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反驳他——他从来就没有拍过什么性爱照片,也从没想过将自己与沈清的关系张扬出去。

    他只想让他服从自己,并没有想要毁掉他。

    沈清把小灰带到兼职的宠物店,店主是个热心的年轻人,二话不说就答应把它放在店里照顾。

    沈清是很想把它带回家的,可是一想到路途舟车劳顿,实在不舍得让它跟着自己受累。

    沈清一直留在宠物店到打烊,坐车到火车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他找了个少人的候车位置坐下,一觉睡到天亮。起来一看手机及,整整五十几条短信,全是蒋旭发来的。

    他随手点开看了一条,里头大概是说,他愿意借钱给他付学费,让他赶紧回自己电话云云。

    沈清把其余短信没看就全删了,顺便把蒋旭拉到黑名单。

    蒋旭怎么也不是热心肠的善长人翁,谁知道他收了那笔钱以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等火车的时候,沈清望着人来人往的客运站,有衣着光鲜的都市男女,也有不少背着大包小包的观光客,匆匆而过的皆是过客,包括他也是。

    怀揣年少轻狂的希望期盼而来,带着伤痕累累的心身离开。

    这座寸土寸金的大城市全是由人的血泪汗水打造,但它不属于任何人。

    沈清觉得这个解决也未尝不好。

    虽然不能凭一张光鲜亮丽的文凭在大城市打拼,但回到小县城讨生活其实也挺好,至少以后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他可以在老家附近替学生补习,再找点体面的零工,收入也能维持自己一个独身男人的生活开支。

    检票口的电子屏幕亮出登车的提示,沈清带上行李,往闸口队伍走去。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穿梭在人群当中的青年引起了车站大部分人的注意。

    沈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身体一僵,他循着声音望过去,看清那人的长相后,下意识转身要走,却还是被对方率先看到了。

    “……沈清?等等……沈清!”蒋旭跑着追了上来,用力捉住他的手臂。

    两个男人在公开场所拉拉扯扯惹来无数侧目,沈清不习惯成为目光中心,推开他的手,“你做什么?放开我。”

    蒋旭见他态度坚决,把心一横,不顾他挣扎说了一句,“沈清……对不起。”

    这下连沈清也僵了,站在原地忘了走。

    “我从教授那儿听说了,你这个学期没拿到奖学金的名额,所以才……”蒋旭见他偏开脸,便点到即止地转过话头,“我不知道你家里的环境那么拮据,这事我有责任。”

    沈清一直避开他的视线,蒋旭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只能直截了当地道,“你不想收我的钱,那你就当是我借给你,等你以后拿到奖金了再还我,这样行不?”

    要是再早两天,有人告诉蒋旭他会对沈清说这么一番话,他大概会骂那人傻逼。但事实是等人真的走了,失去逼在眉睫之际,才发现某些人事早已无声融入生活的一部分,强行剥离就像从身上剜去一块肉,疼痛难当。

    见沈清的抵触情绪有所缓和,蒋旭打铁趁热地继续道,“钱的事我们可以商量,你怎样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啊,是不是?”

    沈清迟疑地望向他,“代价是什么?”要不是亲耳听到,他肯定不相信蒋旭会向人道歉,还盲头苍蝇似的跑到车站找一个人。

    他搞这么大阵仗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图了的。

    “没有代价,”蒋旭苦笑了一下,“……你留下来。如果这是代价的话。”

    沈清还是困惑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释出善意,“不用和你做吗?”

    “……你不愿意就不做了。”蒋旭对于安慰和说服他人是一窍不通,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服过最大的软,“这样吧,我们可以找律师签定合同,要是我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你随时可以离开,不用归还借我的任何钱,这样你看可以不?”

    沈清完全无法理解蒋旭的态度,是怎么一夜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似在问对方又似在问自己:“为什么?”

    蒋旭斟酌了措辞,选择了一个他较容易接受的说法。

    “以前是我犯浑,我现在想明白了,想要弥补。你要是真因为我退学了,这会成为我心里一道刺儿,我不想扎着一根刺儿过一辈子。”

    -

    蒋旭在火车站说的那句话犹在耳边。

    大概是被对方诚恳的态度说服了,又或者是趋利避害的私心作祟。在两人约法三章写好欠条以后,沈清接受了他的借款,也用把暑假赚了部分工资还了小部分的钱。

    开学后蒋旭把下铺让了出来给他,自己睡到上铺去,并且履行承诺,保持不逾越的室友关系。

    大概是习惯了蒋旭的予取予夺,即使对方没有主动撩拨自己,沈清却发现体内的欲望不断叫嚣着,没有得到慰藉便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沈清不得已只好趁着蒋旭不在的时候自行解决。确认他去上课以后,沈清躲到宿舍的厕所自慰,就在这时候蒋旭折返回来拿东西,一开门就听到压抑的呻吟。

    他开门的手愣了愣,那呻吟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小声地关门免得对方尴尬,沈清不知道他回来了,高潮时带着呜咽的呻吟蓦然拔高。

    蒋旭坐在桌子前翻找笔记本,听着沈清诱人的呻吟,竭力忍耐被挑拨起来的欲火,他咬紧牙关,脸上的咀嚼肌都绷紧。

    换了一个月前,要是发撞见沈清在自淫,他非狠狠操他一顿不可。但现在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他得先给两人一个缓冲期,不然又把人逼走了。

    沈清完事后出来见到蒋旭,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心知刚才那声音肯定被对方听了去,又窘迫又后悔。他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见蒋旭一副仿若未闻的态度,才稳住落荒而逃的冲动。

    两人背对背地坐在桌前,谁也没说话,空气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你待会儿没课了吧?要不一起去吃饭?”蒋旭把笔记本找到了,离开前问了一句。

    沈清本来就不是纵情声色的人,他刚把人弄到手的时候,沈清在性事上简直懵懂到无知。这种情况被人撞见,蒋旭知道他肯定窘迫得不行,便率先转移话题,将他从后悔和自责中解救。

    隔了一会儿,沈清维持着伏案的姿势,摇了摇头,“不用了。”

    蒋旭预料到对方会拒绝,强行打起精神,说了几句缓解气氛的话便转身离去。

    那天自淫被撞见对沈清来说是很巨大的打击,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耽溺声色,每每身体饥渴难耐的时候,就会找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然而忍耐得越久,情欲一旦爆发出来,反而更一发不可收拾。不过是禁欲了四天,沈清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欲望支配,连上课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就连拿起圆珠笔都想用它来自慰,尿急了也不敢去教学楼的洗手间,生怕撞见他人露出性器的画面就会起勃起。

    寂静无声的夜晚,被欲火缠身的沈清躲在被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被金属紧箍的阴茎反倒起了反应,他咬住自己的手,忍住自慰的冲动。

    他每一口咬下去都毫不留情,似乎只有剧烈的痛楚才能将欲望掩盖下去。沈清躲在被窝里痛得直哭,被欲望和痛楚折磨了一整天的脑袋晕晕乎乎。

    蒋旭被细碎的呜咽声吵醒,他在黑暗中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那压抑的哭声确确实实从下铺传来,他连忙下床开灯。

    “沈清,怎么了,沈清?”

    沈清听到他的声音后噤声若蝉,脑袋缩在被窝里不搭理他,这下子没了声音蒋旭更是着急,急得原地转来转去,想把被子掀开,又怕自己强来惹得对方生气。

    “别捂着头,这样会缺氧的。听话,沈清,你说句话也好啊。”

    过了不知多久,蒋旭都怀疑他晕过去了,沈清才慢吞吞地从被窝探出头来。

    蒋旭见他一张哭花了的脸,抽着气缓不过来,嘴唇还沾着血,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再顾不上礼貌,连忙把被子扯开来。

    “咋了?伤到哪儿了?哪里不舒服?”

    见到沈清咬得破皮流血的两个手,发抖的两腿紧紧夹着,蒋旭傻了眼……这是在自残呢嘛?

    沈清一张脸潮红得异常,湿润的病态的双眼直直望着他,带着痛苦和恳求,“呜救我……呜呜……好难受……”

    听着沈清呻吟似的语气,蒋旭咽下口水,竭力保持镇定,“别慌,我在呢,怎么难受?你慢慢说。”

    沈清喘息着哭泣,视野一片模糊,“我受不了了……呜呜……好想要……”单薄的棉质睡裤早已被打湿一片,露出底下金属质地的贞操锁。

    可怜的阴茎被窄狭的贞操锁限制勃起,沈清痛得不敢去触碰,龟头失控一般往外留着淫水。

    “你……你怎么带着这玩意儿?”

    蒋旭被定身似的站在原地好久,看着沈清这煎熬的样子方寸大乱,又蓦然想起什么似的,把去年双十一买的那箱情趣玩具从床底翻出来。

    果然,里头那贞操锁不见了,只剩一条钥匙,他连忙过去帮沈清解开。

    “你别挣,我不碰你,”蒋旭放轻声哄着对方,沈清的意志力早被削弱,无力地推拒了几下就随他摆布了,“我就是把这东西打开,你这样憋着会伤到自己的。”

    勃发的性器摆脱了禁锢,沈清舒服地哼了一声,两手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拽着蒋旭的衣角,性器抵着床单磨蹭,从龟头流出来的淫水弄湿了一片。

    “别走……呜呜别走,好想要……怎么办……你救救我……”

    蒋旭眉头紧紧皱起,垂眸看着脸色酡红的人,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似利刃般将他刺痛。沈清深陷欲望的深渊全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当初不知节制,把他当成性玩具般索取无度造成的后果。

    蒋旭在内心游移不决了多时,但见沈清毒瘾缠身般失去理智的模样,无论如何现在必须让欲望得到缓解。

    就算沈清明天醒过来以后,要怪罪于他也好,他无法再看着他这样受折磨下去。

    蒋旭尽量放柔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怕,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不用再忍着了,你可以用手释放一次,不会有人怪你的。”

    沈清含泪仰头望着他,这句话仿佛是赦免一般,他把带血的手颤抖地握住按捺已久的阴茎,每一下套弄都带着如针蛰般的刺痛,与疼痛过后无上的快感,他痛哭着呻吟,仿佛在错位的情欲中濒临崩溃。

    蒋旭干涩的眼眶发胀,忍不住背过身去。等沈清发泄完,才把人轻轻搂到怀里,给他顺背,在耳边哄道,“不哭,沈清最乖……没事了,没事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有些事情不管事先怎样苦苦思索考虑,都无法得出结论,却在无心的场合或者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霎时迎来了答案。

    蒋旭一直以为他享受沈清受苦的样子,并以此为乐,但这个想法却在方才被狠狠推翻,见到沈清被欲望折磨得失去理智,按照他原来的理解自己应该趁机下手,但事实上他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恨不得换自己来承受这样的苦,都不舍得让他受罪。

    或许自己一开始确实不是这样的,但感情这事谁都无法预料会发展成怎样的局面。

    至少他终于想明白了,内心的天秤不知从何开始,沈清这个人的分量,早已超过他自身的欲望与享受。

    蒋旭抱着沈清睡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怀里的人已经走了。

    他原已做好心理准备会被对方冷眼相待,没想到他的态度却和平日无异。他以为沈清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但两人对上眼时,沈清明显窘迫无措的表情,又不像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蒋旭不再细想,总之沈清不怪他,对他来说,总归是件值得开心的好事。

    这周末沈清彻夜未归,打电话发短信都没回应,蒋旭对着手机坐了一整晚。

    及至天亮沈清才回来,蒋旭眼尖地看到他脖子的吻痕,仿佛迎面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额角的青筋顿时偾起。

    “你去哪儿了?”蒋旭一夜未合眼,布满血丝的眼阴郁地望着他。

    沈清没搭理他,镇定地脱鞋换衣服,蒋旭看到他身上性爱的痕迹,心脏似被人用手掐住一般疼得难以呼吸。

    他深呼吸几下,尽量放软声线,“沈清,是不是有人对你做什么了。你别担心,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做的,我替你去教训他。”

    沈清等他自说自话完了,才淡淡道,“我自愿的。”

    蒋旭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拼凑出一句话,“你……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不会这样的……”

    “不会怎样?”沈清转头看向他,语气没有怨恨没有埋怨,只是直接的陈述,“被男人操?那不是你教我的吗?”

    憎恨与厌恶未必会毁掉一个人,但自我憎恨与厌恶必然会把人推进深渊。

    那晚在旁人面前难以遏制的发情,让他的自尊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尤其那个人,是蒋旭。他难以相信自己在没有人强迫情况下,居然会不知廉耻地渴望男人的抚弄。

    他也无法接受,身体与理智会被欲望彻底操控的事实,连日来,他企图自我开解,但未得及时纾解的欲望,每一次都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不得不躲在教学楼的厕所隔间自慰,但情欲来势汹汹,单靠自淫根本无法满足。他不愿去找蒋旭,转而把目标放到网上素未谋面的对象。

    出于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一些难堪或可怕的记忆会被选择性模糊或者遗忘,沈清记不太清楚昨晚在宾馆内发生的事,甚至对此毫无波澜,没有先前的嫌恶、挣扎、自省、内疚。什么都没有。

    蒋旭试图从他的表情找出说谎的痕迹,都但失败告终,他的视线追随着沈清的身影,脑袋和身体像是失去了思考和行动能力,只能定定地站在那儿,心脏处像是被人挖空了,冷风将他的身体贯穿,浑身泛起嗖嗖的凉意。

    沈清明明是他先发现的,他到底做了什么,把他拱手相让给了别人。

    但他知道他没有立场责怪沈清,把他逼到今日都是他自己一手做成。

    他种下的苦果,沈清替他承受了,他造下的孽,要自己来赎。

    那天之后,蒋旭好像成沈清的替身保镖或者说保姆,除了上课的时间之外,必定如影随形。

    蒋旭专业课汇报延迟了下课时间,他匆匆赶到在沈清教室门口等了好半天,及至全部人走光了,都不见他。

    蒋旭给他打电话,又再次接驳到留言信箱。蒋旭不由联想起想起上一次沈清夜不归宿,霎时心乱如麻,他安慰自己他或许是先回宿舍了,抱着一丝希望跑回去寝室,但里头根本就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沈清下午没课,蒋旭只能循着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一遍,校园里的有三个图书馆,他挑医学藏书的位置重点找,一路未停歇地从中午跑到傍晚,都还没找着人。

    他第一次发觉校园这么大,大到无从找到一个人。要是沈清根本不在学校,那能找到他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蒋旭在售卖机买了一瓶水,仰头一口气喝光以后,丢了魂似的坐在路边的长木椅。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号码,低头望着地下,撑着额头,木然地听着那段忙音。他根本不敢去想沈清现在和谁在一起,在哪儿,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又该跟他说什么……

    如果他又带着别人的吻痕回来,他该怎么办?

    “喂?”

    听到从手机传来的声音,蒋旭愣了半刻,才欣喜若狂又紧张焦急地问道,“喂?沈清,你在哪儿?”

    沈清顿了顿,“宿舍。”

    蒋旭欲言又止,太多疑问涌到脑海,他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别走,我马上回来。”

    不多时蒋旭就跑回来了,看到他气喘吁吁地撑着门,沈清被他盯得如坐针毯,“怎么了?”

    蒋旭把气匀好,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

    “我回来怎么不见你?”

    沈清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稍微回想了一下,“我去吃饭了,你说的是几点?”

    蒋旭记得他回来的时候特地看过时间,“一点四十。”

    “我那时应该还在饭堂。”

    “……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不想接了。但看着蒋旭的未接来电快要破五十,沈清不免顾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不得不地给他回了个电话。

    蒋旭虽然仍有疑虑,但还是更愿意相信沈清给出的解释。

    他顿时如释重负,花了大半天时间做无用功也不毫不介怀。只是今天这事儿让他发现,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再说沈清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如果他真的想要去做的事情,自己阻得了一次两次,能阻他一辈子吗?

    最近的事情让他隐隐察觉到,沈清的欲望有失控的势头,再拖下去只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沈清,”蒋旭斟酌着道,“我认识一个医生他……”

    “不用。”沈清声音有点颤抖地打断他,“我没病,不用看医生。”

    “可是你……”蒋旭抿了抿唇,见他紧绷的肩膀都在发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日子看似平淡无波地过去,蒋旭每天都坚持准点到沈清的教学楼接送,就连身边相熟的友人都开始拿他们的关系打趣。

    然而这份平静就像易碎的肥皂泡般,一旦更深入地触碰就被会戳破。

    球队提早训练完毕,蒋旭到教学楼时还有半小时才下课。他在门外转悠了一会儿,就经过男厕时听到微弱且可疑的喘息声。

    身体在他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率先走了进去,里头只有一个隔间被占用了,他进去以后,声音便停止了,他踌躇了片刻,佯装开水龙头洗过手以后,他走到门后,把门打开,再等它自己关上。

    隔间里的人以为外头的人走了,顿时没了顾忌。

    “贱货,被人听到好刺激是吧……屁眼儿咬得真他妈紧,怎么不把人叫进来一块儿操你呢?我看两根鸡巴都满足不了你这个大松货。”

    “唔、啊啊,不要……嗯,屁眼儿是被爸爸的大鸡巴操松的……”

    “妈的,比女人还骚的贱货……看老子干死你……”

    “啊!好深……大鸡巴爸爸好厉害、要射了……呜啊……骚儿子要被操射了……”

    蒋旭在听到呻吟的那一刻,脸色就变得苍白。

    他百分百确定里头的人就是沈清,但他不敢相信这样淫乱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这样自然地说出来。尤其是……是在对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个贱逼被多少男人操过了,啊?饥渴到学校里找男人,别是外头来卖的鸭子吧。”

    “唔……呜啊,不记得了……哈啊,我不是……不是鸭……”

    震惊、诧异、怀疑、愤怒、内疚各种复杂的情绪一拥而上,蒋旭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听着男人再次吐出侮辱沈清的话,连最后的理智都失去了,压抑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冲上前往隔间的门重重一踢。

    “嘭——!”

    一声巨响顿时回荡在整个空间,门框震被得摇摇欲坠。

    “嘭!嘭——!嘭——!”

    “操,谁啊……!”

    门外的冲击并没有停下,隔间内的男人吓得想要报警,但和同性在厕所乱搞的情况实在见不得人,报警就是给自己丢脸。

    他还在挣扎,门锁就被撞开了。

    蒋旭看着衣衫不整的沈清,还有在他旁边脸色惨白的男人,一副索命阎罗的模样,周身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煞气。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出那两个字,“沈清!”

    男人还想着自己不就打个炮,怎么都有正义感那么强的路人多管闲事,但这下又忽然明白过来,这他妈根本就是被正主捉奸啊。

    仿佛要应验他的料想,蒋旭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扯过去,那表情像是要把他大卸八块。

    蒋旭一拳正要挥下去,一只手搭到他的手臂,他顺着看过去,见到沈清正淡淡地看着他,“和他没关系,是我勾引他的。”

    “……滚!!”

    看着沈清这丢了神似的模样,蒋旭又痛又恨,扔麻袋似的把男人一手摔了出去,对方摔得不轻,尾椎骨都不知道有没出事儿,但他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上,扶着腰连爬带滚地跑了。

    “勾引?这样的矮丑挫你都看得上,你咋不勾引我?”蒋旭双眼的血丝清晰可见,他冷笑着逼近他,气到一个极点口没遮拦地用言语报复对方,“在我面前装得多纯,多宁折不屈,不过也就这样。看来不少人用过你这骚穴了吧?只有我这个傻逼把你当宝贝!”

    沈清被他的话激到,整个人像绷得太紧的弦,一下子断掉了,拔高的声音带着点疯狂,“你不就是喜欢我被男人操吗?我骚我贱怎么了,你别管我啊!”

    蒋旭定定看着他,凶狠的眼神逐渐蒙上一层水气,看着沈清狠狠撞开他夺门离去,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副烂摊子。

    面对这样陌生的沈清,他觉得内疚、觉得悔恨、觉得无力、觉得绝望。就像是自欺欺人地闭着眼活在梦境,再次醒来,眼前的世界已经面目全非。

    两人冷战了一整天,蒋旭躺在床上,脑海里回荡着沈清离开时的指责。

    他在网上搜索了相关的资讯,这才了解到性爱强迫症的病症,持续90天或者以上的性唤起会让个体产生性爱习惯,如果持续一年或以上要改掉就非常困难。

    这让他更加确定,沈清之所以走到今天这境况都是他的责任。

    蒋旭不知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沈清找过多少人,他这些天一直陪在沈清身边,也能发现这样的事情,要是自己真的放任不理,不敢相信沈清会变成怎样。

    蒋旭当时怒火攻心撂了狠话,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第二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主动向他认错。

    无论沈清怎么看他,现在他都必须寸步不离,现在他的情绪这样不稳定,要是连自己都不管,那就真的没人会帮他了。

    蒋旭昨晚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在道歉后便追问道,“你和其他人做有没有带套?”

    沈清不解地皱了皱眉,“……带套?”

    他和沈清做时就从来没有带套,所以沈清根本就不知道两个男人做爱,也要戴套保障自己的安全。

    现在追究这些都没用,只能找个日子带他医院做个检查。

    “沈清,我知道现在这样并不是你情愿的,如果有个专业的人能协助你,给你些意见,那肯定会比你一个人忍着要来得好。你也想尽快恢复到以前的生活,对吧?”

    蒋旭见他垂眸不语,便继续劝说,“如果你不想到外面的医院,我可以介绍一个相熟的医生给你,他的专业能力绝对有保证,也不会透露任何隐私给别人。沈清,就当是我求你,试一试也好。”

    沈清低头不安揪着手指,眼神里全是挣扎与痛苦,低低地回了句,“我没病……”

    “别怕,我不是强迫你。你愿意去,我就陪你一块儿去,没事儿的。”蒋旭见他那副样子心都揪成一团得抽痛,“反正明天下午你没课,咱们就当出去走走,顺便去外头逛逛,你看这样行不?”

    沈清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看心理医生,他本觉得这样是丢脸至极的事,但在蒋旭的开解下,态度开始动摇。

    他确实是很想回到从前的样子,能集中精神学习上课,不再受无穷尽的欲望折磨。

    最终蒋旭劝服沈清一同去见心理医生,沈清单独会诊后,蒋旭才进去和医生相谈。

    “你朋友是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障碍)造成的性成瘾,他同意让你知道,至于其他细节为了保障患者隐私,我不方便再透露。”

    “嗯,我明白的。”蒋旭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医生的诊断之后,心情还是猛地一沉。

    医生十字交叠在桌面,看向对面脑袋低垂的人,“沈清的个性温顺内敛,这类人格很容易依赖或者相信他人。如果有人长期向他灌输错误的观念,即使他明知道对方是错的,也会在心里怀疑自己的价值观,进而陷入焦虑或者否定自我。”医生顿了顿,“如果你知道是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导致他对性爱产生扭曲的观念,最后能让沈清停止与刺激源头接触。他现在还不愿意跟我透露内心的想法,不过我会尽量找出问题结症,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

    蒋旭点点头,沉默了半响问道,“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朋友或者家人可以试着鼓励他,去建立正确健康的人际关系,寻找有益心身的爱好等等,这些都能有助他转移注意力,慢慢把生活的重心放到正常的事情上。”

    在蒋旭进去会谈室的时候,沈清独自走了出去想要透一透气。

    医生给出的诊断仿佛是一张死缓通知书,“性成瘾”这三个字几乎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他漫无目的地在陌生的街道走着,不知走出多远,忽而迎面被人唤住。

    “……是你?”

    沈清愣愣地抬起头,眼前身材壮实的男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头一次网约到这样纯情干净的男大生,被操开之后又骚得不行,吃过一次总念念不忘,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会儿就在大街上再撞到。

    他一手搂过沈清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今晚我朋友家有个“派对”,要不要来一起玩儿?”

    沈清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和烟味,厌恶地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你……唔,放开我。”

    “装什么啊小浪蹄子,”男人似乎以为他是在玩欲拒还迎的那一套,把他箍紧在怀里,那香香软软的身体勾人得不行,低头就去吻他,“一下床就不认人了,走,爸爸回去把你插得记起来。”

    沈清被他这话吓得挣扎得更厉害,他想向人求助,却发现这附近是酒吧街和娱乐场所,午后时分几乎都没有人。

    “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认识你。”沈清急得慌了,奈何对方力气压倒性地远胜于他。他只得鼓足力气往对方的手臂狠狠一咬,趁着他吃痛松开时拔腿就跑。

    “操你妈!”男人一见血,顿时眼露凶光。三两步把沈清恶狠狠地拽了回去,一巴掌把他掌掴得头晕耳鸣,“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

    “蒋先生,我明白你现在焦急的心情。但是你室友是个行为能力健全的成年人,他可能只是和朋友或者女朋友到什么地方玩了。”年轻的警察安抚着报案人的心情。

    “不可能!”蒋旭倏然从位置上坐起来,焦虑把他的耐心消磨殆尽。沈清的交际圈他再清楚不过了,除了打工和学习,根本就没有社交可言,也从来没有试过缺席一整天的课。

    一想到沈清是在他眼皮子地下丢的人,一个人在外头晃动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蒋旭就跌入自责的深渊。

    “他妈的我居然留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应该让他一个人的……该死,我答应会陪着他的……”蒋旭声嘶力竭地怒吼过后,又无力地捂着脸。

    顾警官和闻声前来询问情况的警员交换一个眼神,“蒋先生,虽然在你室友失踪4时之前,我们无法替你正式立案调查,但如果你能提供更多信息,这会有助我们帮你想更好的解决方法。”

    -

    “真的……什么也不用做?”

    蒋旭望着不安地瑟缩在沙发的人,脸颊还留着淤青与嘴边破裂结痂的伤口。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试图把快要将自己折磨疯的无数疑问压抑下去。

    “沈清,你到家了,这里很安全,”蒋旭企图扯出一个笑容,“去洗个暖水澡吧,那会让你放松一些。”

    两日前,被告知寻回失踪者,蒋旭立马放下手上的一切赶到警局,但在等候室见到的却是衣衫褴褛的沈清,披着一条警察局提供的毛毯,那惊恐和畏惧的眼神至今仍让他历历在目。

    失踪五天的沈清在短短几日又瘦了许多,本来就清瘦的身体更显得弱不经风,他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当他在警察局录口供时,沈清已被送往医院接受检查与观察。

    尽管他在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但在听到沈清在失踪期间遭受过性侵害,那刹那根本想不到要怎样应对,或者做出什么反应。

    他无法想象沈清在原本就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再受到这样的致命打击会变成怎么样。

    沈清好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认得他,连学校都不愿意回去,医生解释这是基于自我防卫的暂时性失忆,通常是受到虐待或者性侵害后会出现的情况,隔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但期间患者可能出于心理抗拒而导致情绪失控,需要有人好好看顾他及至状态稳定下来。

    蒋旭坐在沙发想的入神,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浴室的水声停了很久,甚至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客厅的挂钟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有多。他的心仿佛灌了铅一样猛地一沉,他起身走到浴室门外敲了敲,“沈清?”

    “…………”

    “沈清,你还好吗?”等不到任何回应,蒋旭握住门把的手心渗出了汗,“沈清,你再不回应我就开门了。”

    他出声数了五声,从外拧开了浴室门,当他见到沈清失神地坐在浴缸里,确认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或者血迹,他才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扶住门框的手都在颤抖。

    “抱歉,因为你没出声,我以为你是出什么意外了……”

    沈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转向他,随着这个动作,蒋旭看清了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和淤青,尤其是乳头的烫伤,粉嫩的皮肉被烟蒂灼伤留疤。

    蒋旭错愕地望着这副遭受过虐待的身躯,还没回过神来,沈清就双手紧紧攀着浴室边缘,惊恐地仰起脸望着他,清澄的眼眸蒙上一层水汽,“不要,你放我走……放我走……”

    “没事的,沈清,放松点,你已经没事了,这里很安全,我不会伤害你。”

    蒋旭反复劝说着,但沈清却听不道一般不断哽咽着念叨着同一句,“放我走……我想回家……求求你放我走……”

    连日来内心过度压抑的害怕,与对自己无能的怒气瞬间爆发出来,蒋旭失控一般用拳头重重砸向镜子。玻璃应声碎裂成蛛网状,手侧的皮肉被碎片割破,蜿蜒的血顺着镜面的裂痕缓缓流淌。

    “啊!”沈清惊呼一声,整个人瑟缩成一团,“对不起、对不起……别打我,我会听话的,不要打我……”

    “……沈清,我……”蒋旭猛然发现自己因为情绪失控做了一件多错的蠢事,他无措地靠近浴缸里卷缩成一团抱着脑袋的人,干涩的眼眶涨得发痛,喉咙干渴而沙哑,他咬了咬牙,轻轻地搂住了沈清发抖的肩膀,一下下拍着他的背部安抚他的情绪。

    “对不起,不会有人打你的,你已经回到家了。”蒋旭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认真地和他对视着,“沈清,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你不是一个人,别害怕了。”

    沈清迷惑地望着他,蒋旭垂下眼眸,斟酌了片刻再开口,“等你想起来以后,可能会恨我,不过你骂我好,打我也好,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也好,那都是我罪有应得。我就求你一件事,不要把我推开,至少让我看着你完全康复回来,好吗?”

    沈清呆呆地望着他,但似乎感觉出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不会伤害自己,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水凉了,泡久了会感冒。”等不到回应,蒋旭率先站起来,转过身帮他把浴巾递过去,“擦干净后换上衣服吧,我去帮你找吹风机。”

    沈清换上干净的睡衣坐在木椅子上,蒋旭站在后头替他吹头发,一室只有吹风机发出的噪音,即使有细碎的声响也轻易被掩盖过去。

    沈清透过电视的屏幕,看到了身后男人的倒影,他无法理解似的望着那个倒影,望着他咬着下唇,眼泪无声往下掉。

    -

    这期间蒋旭陪着沈清跑了多趟警察局和见过几次心理医生。

    现时的法律对受害者为男性的保障并不完善,即使是犯下强奸情节,被告多半会被判蓄意伤害醉,在不构成严重伤害或者生命威胁的情况下,刑责则更轻。

    蒋旭虽然想追究到底,但在咨询完律师意见后,沈清对循法律途径替他寻回公道并不抱期望。

    这件事让蒋旭也想了很多,自己从前的威迫利诱,又何尝不是在对沈清实行性侵害?他这样的行径跟贼喊捉贼有什么区别。

    沈清的记忆慢慢恢复回来,整个人越发沉默,更是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

    蒋旭只得向校方提出休学申请,两人搬回城里的公寓。幸亏父母都在南方,山高皇帝远,暂时管不到他头上去。

    沈清能憋在家里一周不出门,蒋旭担心他这样会得抑郁,平时在家主动逗他说说话,也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一开始沈清还是很抗拒出门,除了每周出外见心理医生,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家里度过。

    蒋旭只能上网查又问身边朋友,搜罗市内环境清幽又好玩的地方。一开始他总是碰的一鼻子灰,碰就碰呗,只要沈清肯出去走动,他把鼻子撞坏都不惜。

    蒋旭变着方法哄沈清出去逛。只要他有兴趣的地方,他都愿意陪他去。

    沈清喜欢有人文气息的地方,两人几乎把满城的私人书店都逛过一遍,等沈清慢慢能接受人多的地方,就开始去博物馆或者商场的艺术展览。

    蒋旭虽然每次都奉陪到他说回去才走,但沈清能察觉到他并不真的对这些地方感兴趣。

    也不知道蒋旭是怎么发现的,早段时间还带他去他工作过的宠物店探望过小灰。

    小灰比起夏天长大了许多,也可能是过冬长毛的原因,胖胖的一大只,成了店里的吉祥物。

    在休学以后,傅渝也经常联系他,询问他的近况,沈清起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学校的同学,每次回复都显得生硬冷漠。但傅渝却从不介意,隔三差五就跟他说说校内学习进度,并且期待他早日回到学校。

    沈清由衷地感谢他,在蒋旭鼓励和陪伴下,他终于第一次主动邀约傅渝见面吃饭。

    蒋旭从前对他确实很差,可以说他之所以走到绝境也有他的原因。但这半年来,蒋旭为自己努力改变从前的态度与坏习惯,甚至是不惜休学一年陪在他身边,沈清看在眼里无法不动容。

    两人大一一整年在同一屋檐下,除了做爱的时候身体亲密无间,其余时间仿佛是毫无了解的陌生人,及至现在每天散步聊天,才真正开始了解彼此的兴趣与爱好。

    沈清虽然还没完全放下对蒋旭的成见,但他愿意给一个机会让两人尝试建立正常的关系。

    周末晚两人逛完城市的公共装置展览,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沈清望着前方茫茫然不见尽头的人行道,那可怕的迷失感又再次浮现,及至余光瞥见身边的人,一颗心才缓缓镇定下来。

    两人走了一段路,他忽然道,“下周不去书店了。你挑个别的地方吧。”

    “唔……”蒋旭侧过头看他,“咱家附近的画廊好像刚换新的主题,去看看?”

    沈清垂下眼眸,耳尖有些发红,低声地道,“去你喜欢的地方也行。”

    蒋旭愣了愣,看着他这副害羞的模样,心中逐渐明了过来,唇边逐渐扬起一抹由衷的笑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