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儿子，不要老子

    东妸抱着孩子上了三层楼，有些气喘。几个袋子放在门口，谭敛已经先离开了，袋提的位置连成一串，方便她拿。

    进了门，东佑尔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东妸逗他，“佑尔知道我们今天吃什么吗？”

    糯米已经浸泡了三小时，东妸垫上买来的香兰叶蒸熟。色泽诱人的芒果糯米饭散发着香味，上头撒着一些海苔丝，旁边摆上几颗切半的圣女果，看起来十分漂亮。

    东佑尔被甜甜的味道吸引，扒在流理台边上看。他还没吃过水果饭，很期待，东妸淋上椰汁和椰丝时，他已经带着围嘴在桌子面前坐好了。

    除了米饭，还有手工丸子汤，东妸夹住一个丸子，把小老鼠图案对着他，“看，这个是佑尔。”

    她哇呜一声，把丸子放到嘴里，嚼下去，“阿姨把佑尔吃了。”

    他瞪大了眼睛，很惊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直到东妸连续吃了两个丸子，他才抱住她的手，“不要吃佑尔。”

    “好，我不吃，”小男孩紧张的小模样把她逗笑了，东妸用勺子拨给他丸子汤，“这里面有五个佑尔，佑尔能不能把它们都吃完呀？”

    他用小奶音说：“能。”

    “佑尔真棒，阿姨最喜欢佑尔了。”

    东妸用一只筷子帮他扎住丸子，他举着筷子一边嘟嘴呼呼一边研究上面的图案。

    五个丸子全部吃下去对小朋友来说有点撑，但他配着糯米饭一口口吃得很香，东妸亲亲他的小手，“这是阿姨给佑尔的奖励。”

    小男孩害羞地笑了，捂住脸，却躲到她的怀里。

    东妸怜爱地看着他。

    午饭后，东妸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昨天晒好了被子，她从木架上抱起还有太阳味道的棉被，重新铺床。

    “在家里的时候，佑尔跟谁睡觉呀？”

    “自己睡。”

    “那今天和阿姨一起午睡好不好？”她故作神秘道，“不过睡觉前，阿姨要给佑尔看一些东西。”

    东佑尔点点头，东妸便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挎在手臂上，给他换上睡衣，“阿姨抱着你走。”

    东佑尔很喜欢被她抱，闻言两只小胳膊抬起，圈住了她的脖子，像只依赖妈妈的小考拉。

    她从房间里搬出一个大樟木箱子，里面是她早几年前自己做的陶泥玩具，贴纸、布偶和织的小毛衣。她在怀孕时学的东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毛衣他已经穿不下了，再者现在逐渐入暖，也不是穿毛衣的好时候。

    “锵！”东妸把一只毛绒玩偶拿出来，放在东佑尔面前，“佑尔的新朋友，喜不喜欢？”

    他开心地咧着小嘴，东妸笑着拿玩偶的小手在他脸上蹭了蹭。

    铺床时，东妸示意他躺在床上别动。他乖乖躺着，把玩偶放在旁边。

    “舒服吗？”东妸把他盖住，然后扬起被子，风吹得他的睡衣都鼓动起来。

    小朋友慢慢地把四肢都张开，眯着眼睛笑。闹了一通，东佑尔累得像跑了一大圈，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兴奋。

    那件灰色的羊毛外套挂在立式衣架上，东佑尔眼尖地看到它，跑过去，小手捏住一只袖子，“爸爸的。”

    东妸顿了顿，缓声道，“......那右耳帮我把衣服带给爸爸好吗？”

    他点点头，乖乖地爬回床上。

    东妸心情复杂地把外套装进袋子里，准备第二天小朋友走的时候顺便托司机带走。

    也不知道他那天是怎么知道她入院的消息的。

    两个人在家里呆了一天，玩玩游戏，吃吃东西，一点也不无聊，时间反而过得很快。

    第二天还是司机载着肖恕来接他，肖恕从副驾驶座下车，向她扬手。

    “小叔，早啊，”东妸下了楼，抱着东佑尔向他打招呼，轻声说，“他还在睡，昨天睡得比较晚。”

    肖恕摸摸他的小呆毛，“没事，到家估计就醒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和他.....”肖恕挠挠头，斟酌道，“我是说，毕竟这样好照顾孩子。”

    东妸笑笑，“小叔，你也知道，我亏欠佑尔太多，只想尽自己所能去补偿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分给别人。”

    肖恕用余光看了后座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也是，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这话不明摆着只要儿子，不要老子么。

    东妸感觉到东佑尔抓着她的小手握紧了几分，她低头，小朋友迷迷糊糊地醒了，看到来接他的肖恕，抿着嘴角，小脸上写着失落。

    东妸不忍他难过，低声哄他，“佑尔继续睡吧，阿姨陪你回家，到家了再叫你好吗？”

    东佑尔点点头，又转头睡过去。

    她刚把东佑尔递给肖恕，正打算上楼去取小朋友的衣物，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临毕业学生的实验报告和预想严重偏差，她需要立刻赶过去。

    “抱歉，小叔，我得先赶回研究所，”她低头亲了亲东佑尔的小脸蛋，“帮我跟佑尔说对不起。”

    肖恕目送她匆忙离开，拉开车门坐上后座，把东佑尔放在座椅上。

    肖恕看了眼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用手指扣扣椅背，“昨天，我看到阿妸和一个男的在咖啡厅里说话，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看他神色不变，肖恕哼哼，继续添油加醋，“女孩子喜欢的应该就是那一款吧，看起来温柔体贴，看样子估计不是老师就是医生，你是不知道阿妸笑得......”

    东不嵊合上腿上放的文件，掀眼时，眉头已经拢起。

    肖恕腹诽，让你装，装不下去了吧。

    东不嵊转头看向握着小拳头睡觉的小男孩，视线放到他手上的玩偶，神色舒缓了些。

    肖恕还在嘴贱，“她还年轻，以后不一定只有佑尔一个孩子嘛......”

    话未说完，在东不嵊愈加发黑的脸色下怂了。

    肖恕咂咂嘴，避开他的眼睛，“反正......你懂我意思。”

    车行到半路，本来好好睡在车上的小朋友突然醒了，东佑尔抱着毛茸茸的玩偶迷茫地向四周望了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突然呜呜哭起来。

    “怎么了？”离他最近的肖恕吓了一跳，这孩子不爱哭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东不嵊拧眉，“哭什么？坐好。”

    东佑尔伸着脑袋趴在窗户边上，往后看，还是小声呜呜哭着。

    “东佑尔！”东不嵊声音沉下来，“再哭就把你丢了！”

    东佑尔缩着脑袋，不敢哭出声，只是紧紧抱着毛绒玩偶，豆大的泪珠子啪啪地掉，抿着嘴无声地哭泣，伤心欲绝。

    “哎，哥你先别凶啊，”肖恕在哄他，急得满头大汗，“刚刚阿妸答应了之后会送他到家，估计是醒来没看到她，以为自己被抛下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东不嵊抚动指间的环物，眼底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