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失去了才珍惜

    107.

    皇宫内三王爷院子里争论不休的三人，一番商量下来，轩辕瑾还是决定遂了慕容欣的愿，毕竟他若是当真想套些消息出来，还是得与慕容欣处好关系。

    秦慕凡是早就坐不住了，毕竟他不放心让慕容欣一人面对那陈薇，聪明如他，怎会没看出陈薇对慕容欣的敌意。

    先前秦慕凡对慕容欣没感情时，对于陈薇那不善的目光，就算知道也并不在意，可这段日子与慕容欣接触下来，秦慕凡早已深陷其中。

    被放在心上之人，自然会对其有更多的在意。

    所以秦慕凡就催促着要尽快返回。

    很快，三人一行直奔丞相府。

    可一进府，秦慕凡就明显察觉到这府中的下人表现得有些怪异，当即抓住一个小厮问道：“这府里出了什么事！慕容欣现在哪里？”

    那小厮一听是问慕容欣的，吓得立马挣脱了秦慕凡，连滚带爬地喊着不知道。

    这一下，沈初年与轩辕瑾也都皱起了眉，但他们还都觉得那陈薇不至于做太过分之事。

    秦慕凡却是陡然慌了，一把上前又抓住了方才那个小厮，怒目问道：“你快些说！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那小厮吓得双腿不住地发抖，下一刻，秦慕凡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显然这小厮是被吓尿了。

    他皱眉，狠狠一把推开了这小厮。

    自是有秦慕凡的亲卫另外又抓来一个小厮，那小厮哆哆嗦嗦地小声道：“那位姑娘……刚才被带到……带到……后院池塘了……！”

    “什么？！”这一次却是沈初年惊呼出声，他很清楚被带到那里的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秦慕凡对这丞相府的情况怎么也是了解，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莫不是欣儿她……

    下一刻，秦慕凡就像疯了一样疾步向着丞相府后院池塘而去。

    沈初年这次也是惊愕不已，连忙跟了上去。

    轩辕瑾见状直觉那慕容欣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当即也没犹豫地跟上。

    秦慕凡三人刚前后脚地步入后院花园，就猛然听到“扑通”一声巨响。

    这一声，好似重重地敲击在了秦慕凡心尖上一般，他当即双眼猩红，脚下生风般冲了过去，他只恨为何自己没有早点到，为何自己距离那池塘那样远！

    待到了池塘边，秦慕凡一眼就看到池塘正中慕容欣那张煞白的小脸，而此刻，她正快速地往下沉……

    这种被水淹没的感觉好熟悉！好似先前也经历过，那一次……似乎是有一白衣胜雪的美男子救了自己，可如今这次……自己该何去何从？

    或许这次，就是终点了吧！

    慕容欣心底早已绝望，她本就不会水，如今又是这般冰寒刺骨的水，她哪里能承受得住！

    自己还真是有些色途多舛，不就是想多要几个美男吗？不就是想要活命吗？为何这么难？

    好悔！好恨！自己如今为何变成了这幅没用的模样？

    呵呵。

    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报应吧！

    这个想法是慕容欣最后一个念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救，也早已没了知觉……

    又是“扑通！”一声，秦慕凡毫不犹豫地跳入了那冰冷的池塘，此刻他的嘴角甚至都在微微颤抖，他心内更是不断地在呐喊着不要，他不要这女人出事！他不要！

    原本还得意的陈薇看到这幅场景有些愣住，下一刻，就是两道冰寒的声音自她身后传出。

    “陈薇，你疯了吗？！”沈初年与轩辕瑾异口同声。

    陈薇刚一回转过身，就是“啪！”地一声巨响，她那娇嫩的小脸上被沈初年重重给了一巴掌，她只觉脑中嗡得一声，当即就狠狠跌坐在了地上。

    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侧脸，瞪大了眼睛怒视向沈初年，“你做什么？为什么打我？！”

    说起来，这沈初年还是从未对陈薇动过手的，就连一边的丫鬟小厮都是诧异不已。

    沈初年恶狠狠地对着这后院的侍卫喝道：“你们几个，把这疯女人给我关起来，这几个对慕容欣下手的丫鬟也给我绑起来！”

    那些个侍卫闻言，自是毫不犹豫地上前照做。

    “沈初年，你这个遭天杀的！背着我偷人也就算了，如今为了这贱妇你竟敢打我！”陈薇怒道。

    “我打的就是你！你知道她是谁吗？”沈初年亦是恼怒不已，他还真是低估了这陈薇的耳目，自己与慕容欣的事，她竟是这样快就知道了！可……分明没可能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哼！一个贱蹄子罢了，我管她是谁！既然有本事勾引别人夫君，就得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陈薇冷哼道。

    沈初年眉心跳了跳，说起来若是真论起来，根本是自己强迫了慕容欣，哪里是她勾引自己，昨晚与自己欢爱之时，她分明是那般明确的拒绝态度！结果如今，竟害得她……不由自主地，他又看向了池塘中。

    这一看，他就瞥到已然被秦慕凡救上来的那奄奄一息的人儿，此刻的慕容欣小脸煞白，周身赤裸狼狈不堪……

    他突然双目暴睁，不再顾忌陈薇的身份，喝道：“快把这疯女人丢到柴房里去！”

    “沈初年！”陈薇恼怒不已，早有侍卫上前拉住了她，她想挣脱也是无法。

    可沈初年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就径自去了慕容欣身边。

    同来的轩辕瑾自是也跟着去查看慕容欣的状况。

    陈薇恨恨地谩骂着，可此刻的她就像是个独角戏的丑角，没人理会她的聒噪，亦是没人在意她的怨愤。

    再接下去，陈薇并着那些个作恶的丫鬟都被关了起来，丞相府乱成了一锅粥。

    这天晚上，丞相府来了很多个大夫，各个出来都是摇头，只说慕容欣是寒气入体，阴寒过重，怕是……只能等着收尸了。

    人就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比如秦慕凡，再比如……沈初年。

    秦慕凡是早就知道自己对慕容欣有了感情，只不过迫于身份，他无法拿出十足十的真心待她。他若真是有心，本可以将慕容欣暂且带离出丞相府，可他却是没想那么多，亦是没想那么周到。

    而当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周到时，他已然到了皇宫内。

    一直到听闻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秦慕凡才意识到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错，也才意识到自己对慕容欣的爱早已无法割舍！若是没有心爱的人陪伴左右，若是连心爱的人都无法护个周全，他要这身份地位又有何用？

    至于沈初年，他很清楚慕容欣此番受罪是因为自己。他一向知道陈薇是个妒妇，他也分明答应了要护着慕容欣，可他今日却是只顾与秦慕凡争辩，一点未在意她的安危。

    当听到那一句句“只能等着收尸了！”沈初年才恍若大梦初醒般，原来自己早在每日关注她时，就将她放在了心上；原来自己对她的种种身体本能，根本是因为……自己爱上了她！

    什么够骚媚？什么够勾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往日里骚媚勾人的女人他沈初年见识的多了，可哪一次会如面对慕容欣时那般让他心动？

    聪明睿智？好一个聪明睿智！

    自己哪里是那聪明睿智之人！自己分明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傻子！心爱之人分明就在眼前，却一直看不透，非要等到失去了，才看清自己的本心，可笑！可悲！可恼！

    此刻的慕容欣小脸煞白的可怕，她虽说还有呼吸，但那体温却是在不断地下降、不断地下降……

    看着这幅样子的人儿，往日里一向冷静的秦慕凡慌了，他彻底慌了！他知错了！他真的知错了！可此刻的所有都是这般无力，他无法替慕容欣承受身体这份痛，也无法阻止她一点点失去生命迹象。

    终于，秦慕凡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伤痛，两行清泪簌簌而下。

    他双唇颤抖着，那双还抓握着慕容欣的大手亦是颤抖不止，他一遍遍地亲吻着她的手，一遍遍地道：“欣儿……对不起！我错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不要失去你啊！欣儿……！”

    声音中是浓的化不开的伤痛与悔恨，更是浓的化不开的自责与亏欠。

    “欣儿！欣儿！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别丢下我……我不要一个人！”秦慕凡还在喃喃地说着，那一滴一滴的泪水恍若断了线一般，打湿了慕容欣那早已无法再握起的小手。

    站在床边的沈初年内心也是阴沉一片，他的面色早已难看到了极点，太阳穴处青筋毕露，薄唇紧抿，极力压制住了其上的颤抖。只听他突然“啊……！”地一声怒吼，掉头冲出了房门，这屋内的气氛太压抑，他再也忍受不了。

    或者说，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想看到慕容欣那张毫无生命迹象的面色，他不想看到她就这样离开这人世！

    此刻的他恨极了陈薇，比任何一次都要恨！他恨不能立刻就杀了那个疯女人！

    房内的轩辕瑾自是看出了沈初年的失控，因着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

    秦慕凡的哭泣还在继续，他那一遍遍的呼唤与自责也还在继续……

    那声音让人闻之落泪，不少门外他的亲卫都是悄悄抹起了眼泪，他们分明是泪不轻弹的钢铁男儿，此刻却也情不自禁的为自家主子感到心痛、感到惋惜。

    那边沈初年大踏步地去了柴房，狠狠一脚踹开了房门，原本正在柴房中写信的陈薇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毛笔当即就掉到了地上。

    “你在写什么？”沈初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陈薇冷笑，“我要告诉我父亲，你是如何虐待我！”

    沈初年眉心跳了跳，突然上前一把扼住了陈薇的喉咙，靠近她面前阴狠地道：“虐待你吗？我倒是觉得我似乎是对你太温柔了！你以为这两年来我一直不动你是因为怕你吗？”

    陈薇嗤笑一声，“你就是害怕！你以为你这丞相没有我的关系能坐稳吗？”

    陈薇并不在意沈初年此刻的阴狠模样，她很清楚她父亲安国侯在这草国独一无二的地位，就连皇帝都得忌惮三分，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丞相。

    “害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沈初年说着，手下掐扼陈薇喉咙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陈薇那原本好看的面色上登时被憋得通红，但她却根本没打算求饶，她知道沈初年不敢动手伤她。

    可这一次……她却是错了！她低估了沈初年对慕容欣的心思！也低估了沈初年此刻对她的恨意。

    不多时，陈薇的双手就开始大力推拒沈初年那钳住她喉咙的大手，可她那点力气哪里能敌得过沈初年。

    腹腔内残存的空气越发地少……生命的尽头似乎就在不远处……！陈薇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初年！你住手！不可冲动！”轩辕瑾及时赶来，一把拉开了沈初年，也救下了陈薇。

    “三皇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今日非要让这疯子给慕容欣偿命！”沈初年说着，又要上去对陈薇动手，他早已失去了理智。

    陈薇这时候当然是知道怕了，她吓得藏在轩辕瑾身后，连连喊着：“三皇子救我啊！初年他疯了！”

    “初年！”轩辕瑾又是一声喝。

    可沈初年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伸手就要去抓陈薇。

    “来人啊！把沈初年给我按住！”轩辕瑾无奈之下对着门外的侍卫喝道。

    沈初年哪里肯轻易就范，登时与那些个侍卫打在了一处，他招招致命，狂吼着与那些侍卫厮打在了一起。

    他如同疯了一般，根本不顾自己身上传来的那阵阵疼痛，也根本不顾那嘴角不可抑制奔涌而出的鲜血！他急需一个出口，一个发泄内心伤痛与悔恨的出口。

    轩辕瑾看着这样的沈初年，又想到方才的秦慕凡，不由得轻叹一口气，那个慕容欣真就这么好？她的即将离世为何让这两人变成了如今这幅他不认识的模样！

    这一晚的丞相府前所未有的混乱，也因此没人注意到，在这暗夜中，有一只灵巧的黑猫跳入了慕容欣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