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流深

    天气越来越冷了，秦轩每天起床的难度越来越大。

    “外边是不是又下雪了？”他迷迷糊糊地搂住秦川的腰，声音泛着困意。

    “没有，今天天气看着还不错。”秦川揉了揉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的脑袋，“赶快起来了，要爸爸给你穿衣服么？”男人揶揄。

    “要。”秦轩干脆又躺倒了，闭着眼睛说：“还要爸爸抱我下去。”

    秦川笑着敲敲他的头：“快穿好，一会儿感冒了。”

    说完男人披上睡袍先下去做早饭，身后的秦轩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也起来了。

    路上车水马龙，城市里的清晨是忙而有序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烘烤着秦轩的脸颊。

    “下午课少，爸爸来不及接你了，自己回去好吗？”

    “没关系，宝宝已经会坐地铁啦。”秦轩嘻嘻笑。

    秦川也笑：“那我的宝宝真是好厉害。”

    上午两堂大课上完，秦轩收好东西和高琪向外走。

    两人商量一会儿去哪里吃饭，秦轩懒得多动，想在食堂吃些之后回宿舍歇着，高琪却事多：“外头新开了家快餐，我前天吃过还不错咱们去那吧，离宿舍也不远。”

    “里头有什么？”

    “有糖芋苗，你不是喜欢吃那个么，还……”

    高琪话未说完，就被迫停了嘴，只见教学楼门前一个男生捧着一大束艳红的玫瑰站在路当中，玫瑰朵朵鲜艳又大个儿，开得繁盛，把周围的空气都映得高了几度。

    这会儿正是学生下课的人流高峰，大家见有热闹可看连饭都不吃就地围了个不规则的圈子等着看另一位主人公是谁。

    秦轩两人原本顾着说话也没注意门前，一路边走边说，没想到出了门就被堵了路，那男生看见秦轩出来眼睛一亮马上凑前来，先把玫瑰糊了秦轩一脸，之后大大方方地告白道：“秦轩学弟我好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男生长得高大，一副爽朗的俊气，笑起来更是英俊，为了告白自然特意打扮了一番，里头衬衣熨得没有一丝褶皱，外套衬得身材笔挺又健壮，头发也抓了个简单清爽的造型，通身看来起码可以打八分。

    帅气又坦荡的男子捧着花像另一个清俊的男性告白，四周围观群众发出起哄的声音。

    然而秦轩毫无心思去欣赏眼前风光，只觉得尴尬，看眼前人目光灼灼只想赶紧离开。

    “对不……”

    “他已经有男朋友了。”高琪一把搂住秦轩的腰，声音里透出八分凌厉的冷硬。

    什么东西？

    秦轩诧异地转头看去，感到腰间的手收得更紧。

    不理会男生的失落惊异和周围学生的惊呼议论，高琪揽着秦轩大步走出圈子。他手掌宽厚有力紧紧擒住秦轩的腰，两人紧贴着走了好一段路，秦轩开口：“你疯啦？我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么大个男朋友？”

    “现在不就有了。”高琪不以为然。

    秦轩挣开他的手，“这传出去可怎么办，你不要小姐姐啦？”

    “小姐姐哪有你好看”，高琪嬉皮笑脸，但瞳孔中藏起一抹浓深的意味。

    “神经病啊。”秦轩赞道。

    “你别说，刚刚那个才是神经病”，高琪不屑道：“告个白搞得好像演戏，捧着束红月季到处现眼，上来就要给人当男朋友，也不问问人家知不知道他姓什么，一看就脑残片吃多了，还以为自己是偶像剧男主。”

    秦轩：“噗，你很懂嘛小同志。”

    “那是，几十年代的烂招了，这种招数小学生都懒得用了好不好。”

    两人去了高琪说的快餐店吃饭，吃到中间就觉四周好多视线投来，秦轩小世界待惯了，对着亲人好友敏锐，旁的事情迟钝得很，直到高琪掏手机看消息才知道刚刚那事已经成了个不小的校园新闻，目前还在不断向外发散。

    男生向男生告白、青梅竹马的暧昧恋情、三角关系、还有英俊男子加成，这花边消息让整个学校的午餐都多了八卦谈资，更不必说当时围观者众多，照片视频一个不少。

    原先网络上小红一把的“高颜值同性情侣”现在又添新料，纷纷扰扰、似假还真，让吃瓜群众大呼过瘾，甚至很快有了派系之争。

    这边说成熟绅士和清秀学生万分相配，一踩油门行八千里，那边说竹马成双两小无猜，两个人身高模样无一不登对，还夹杂着你吃我醋我吃你醋的狗血脑洞剧情。

    一会儿又有相关人士同学朋友来澄清，说那大叔是他爸爸，那帅哥是他兄弟，让事情更是扑朔迷离，一时间父子相亲、竹马生情、三角、四角又五角，好似二十年前小学生数零花钱，纠纠缠缠比一场晚会还要热闹。

    有路人惊讶，人家是什么关系怎么让你们激动兴奋成这样？

    答曰：都是因为帅。

    果然大众都是看颜。

    秦轩两人就着群众的八卦目光吃午饭，渐渐连秦轩这粗神经都受不住，只觉越来越热，吃了饭喝两口汤赶忙逃了出来。

    这闹哄哄的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起码秦轩是很快将之抛去脑后，只是到了晚上脑子里又突然转出弯来。

    不对啊，一般情况下男性被男性表白，朋友为了解围会直接说别人有男朋友了吗？

    正确姿势大概要先表示一下我们不喜欢男人才对吧。高琪的反应反倒像是知道了自己的性向。

    迟钝如秦轩突然从这细微末节里窥见了几丝奇异，他想起最近一段时间高琪偶尔的心不在焉，当时的不放在心上都成了现在的线索回想，秦轩觉出奇怪又有几分不知名的心惊，好像自己的弥天大谎被勘到了边角。

    他心狂跳起来，但一时又不知因由，于是就着趴在秦川腿上的姿势开起小差来，一点点回忆倒带，从今天向前将记忆抽丝剥茧……

    “他有男朋友了。”这话说时他用力握住他的腰，语气也硬，如今想来不像解围倒像生气。

    气什么呢？气有男人向他告白？还是气对方大喇喇的表情不似钟情而像演戏。

    “你嘴怎么好像有点肿。”

    自然是与秦川亲吻太多，把嫩唇吸咬得有些靡艳，当时自己如何回答？只是搪塞，没敢回头看对方的表情。

    “今天不如就住宿舍里吧，天儿那么冷。”

    “小轩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伴侣的话还是年纪相当比较好吧。”

    “四班的小美女好像很中意你哦。”

    最要紧的是那两句——

    “你要回去？”

    “……我送你。”

    说这话时他是什么表情，浓稠的黑遮住了他的五官，只窗户透入的月光勾出男子的轮廓来。

    那时候，他为什么不开灯？

    “爸爸等一等，高琪去买水了，我和他打个招呼。”

    “我去买瓶水喝……”

    秦轩心头一震，终于遍身生寒。

    他看见了……

    “宝贝，你冷么？怎么在抖。”秦川摸摸他裸露在外的肩颈，手掌下的身体有细微的震颤。

    秦轩对秦川从不隐瞒，但这次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闷闷趴在男人腿上不作声。

    他们多年至交，彼此之间近乎透明，只这一件悖伦的深情藏在他心间，如今恐怕也被觉察。

    他会如何看他，不至于鄙夷却肯定有万分的震惊，他是知道他的固执所以不敢逞一时的爽快将底牌掀开，于是这几日频频用旁的人和事来转移视线，是试探也是想让他分心，想让他移情别处，不再沉溺于这场惊天的不伦之恋里。可惜他太低估他的情深。

    这边秦川纳罕他的沉默，将手里的事停了，捧起秦轩的脸问道：“怎么了？”

    秦轩摇摇头，蹭蹭秦川宽大的手掌：“爸爸，我冷。”

    秦川看出他心中有事，也不逼他，只弯身抱起秦轩，“怎么不早说，手这么凉。”说着先把他抱进卧室用被子裹好，之后取来毛绒绒的家居袍给他披上。

    秦轩仰头亲吻秦川，男人的唇温热又柔软，他们辗转深吻，将舌尖黏在一起，交换着吞咽对方的气息。

    “爸爸，抱抱我。”秦轩整个人缩在秦川怀里，小猫一样舔舐秦川的唇角。

    “真会撒娇。”他一把将秦轩嵌在怀里。

    秦轩趴跪在床上，精瘦的腰被秦川扣住，黏连的淫靡液体自二人相连之处流淌下来，粗大的雄性器官将秦轩的穴口撑得大张，无数细腻的白沫糊在那里，抽送间发出羞人的噗嗤声。

    秦轩细细呻吟出声，断断续续的气音如泣如诉，像难忍又像邀宠，他整个身体被身后的男人充满，蜜穴里全是两人淫乱的湿痕。

    今天的秦轩格外粘人，几次都软着嗓子要转过去看着爸爸，秦川被他混着呻吟的撒娇弄得浑身发热，占有欲和着控制欲一齐涌上来，他就着深入交媾的姿势将秦轩转过来狠狠摁在床上。

    交合的水音夹着低喘在房内回荡，秦轩紧紧抱住父亲的肩背，被顶弄得不停耸动，欲望包裹住二人，高潮时秦轩仰起脖颈惊叫出声，听在秦川耳朵里却是细嫩如幼猫一般的轻吟，他将所有欲望尽数射进了身下人潮热紧致的体内，不顾对方的哭叫和求饶，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他。

    秦轩身上全是他的痕迹，青紫的吻痕，腰间臀上动情间掐出的印记，啃噬的印痕，全是秦川的标记。

    秦川感觉得到今天秦轩在不安着什么，但他不想逼问，他用身体让他平静下来，用精液让他服从，用长久的交合让他疲累不堪，让他再没有精神去想其他事情，让他连梦里都不能有别人。

    秦轩耗尽了体力沉沉睡过去，秦川环着他的身子，手掌时不时轻轻抚摸他的脊背，静静就着夜色端详他俊秀的脸孔，看他睡梦中轻微颤动的眼睫，像欲飞的蝴蝶一样轻灵又漂亮。

    外头下起了雪，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和着晚风呼啸，唱一首静谧的安眠曲。

    秦川的手机无声亮起，是私人号码，只秦轩和几位好友知道，这样深夜来电恐怕是有要紧事。

    秦川轻轻将怀中人松开，盖好了被子，捞过一旁的电话，屏幕上显示出魏岭的名字，他走开几步，一直退至卧室门边才接起电话。

    “喂？”

    “秦川。”

    “大半夜的什么事？”

    “谢静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