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鱼被几个士兵拖着不知道关在了哪，而尹宕则被锁进了船舱上的某个房间，他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陈瑞——和他有着八年交情的好兄弟。

    “需要听一下你的解释么？”尹宕抿了抿唇，率先打破了房中诡异的沉默，他的脑子很乱，不安感笼罩着他并且伴有有一阵又一阵的心悸，虽然是他可以忍受的程度，但还是让他很不好受，他隐隐约约察觉出这种不安是因为他感受不到人鱼的气息。

    陈瑞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直视着尹宕，“你可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应该记得之前有过食物迅速腐烂的状况吧？”

    尹宕皱了皱眉头，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仔细地听着陈瑞的话语，“什么意思？”

    “末日，食物迅速腐烂，所有物种开始疯狂进化，人类的磁场也开始受影响，一旦有大情绪的波动，就会容易狂躁，最后沦为没有思想的野兽，只依靠本能行动，杀人、进食。这也是一种进化，丧失思维的人杀伤力极大，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轻而易举撕裂一个成年男——”

    “等一下！”尹宕慌乱地打断了陈瑞的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瑞，“末日？你是说末日？”

    陈瑞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已预料到尹宕会有这种反应，他没有回答尹宕的提问，而是继续把话说下去，“根据调查，只有临海一带，或者居住在岛上的人民免于这种影响，而海里的生物也没有进化，目前猜测海边及深海里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地方。我们研究院很早就接手了人鱼这个实验项目，原本的研究方向是恢复能力，而现在，是为了研究如何让人类进化成为人鱼。”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世界末日？你在开玩笑吧？”尹宕垂下头干笑几声，他只不过与世隔绝了一小段时间，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末日这种事难道不是只出现在电影里面么？怎么可能会和现实有所关联？

    “是不是开玩笑，回到陆地上之后你就知道，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如果有需求可以按门旁边的按钮，我还有事。”陈瑞解释完便要转身离开，却不想尹宕直接站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扭过头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尹宕，“怎么了？”

    尹宕咽了口唾沫，随后有些无措地问道：“人鱼……你把那条人鱼关到哪了？”

    陈瑞脸色一沉，用力地甩开了尹宕的手，“你关心它干什么？它只是个实验品，现在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不是！它不是！你让我见见它。”尹宕焦急地说道，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只是觉得他不想一个人待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这会让他产生一种恐慌感，并且那种不安开始急速增长，让他开始忍不住地怀念人鱼之前紧紧抱着他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见它？你跟它发生了什么？”陈瑞一脸阴翳地捏住尹宕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它是个非人类，你跟它有什么关系？”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它……”尹宕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起来，脑子里不断涌现许多断断续续连不起来的画面，这让他愈发地恐惧起来。

    陈瑞很快就发现了尹宕的异常，尹宕两眼涣散，像是陷进了某种回忆，他心下一慌，急忙伸手轻抚尹宕的背部，“冷静下来，深呼吸！尹宕，看清楚我是谁，你已经回来了。”

    尹宕弯下腰大口大口喘着气，全身不住地颤抖着，他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陈瑞扶着他让他坐到床上，随后像是对待一只受惊的猫咪一般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颈。

    “陈瑞……你能告诉我它被关在哪么？”尹宕喘了很久，随后有些呆愣地问道。

    陈瑞咬了咬牙，他情商不低，再怎么样都能看得出尹宕绝对在之前那段时间中和人鱼发生了什么事，他本来就——

    陈瑞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手，“在地下室里，你不用担心它，人鱼的恢复能力能够让它在几天之内恢复如初。”他低头突然从尹宕那件未扣好纽扣的衬衫中看见了隐隐约约几道深红色甚至有些发紫的伤痕，那痕迹陈瑞不陌生，他和尹宕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明白好友的个人癖好。

    ——那分明就是鞭痕。

    陈瑞瞪大了眼睛，揪着尹宕的衬衫，把尹宕压在了床上，他一把扯开衬衫，随后用指腹重重地蹭过那些鞭痕，“这是什么？”他冷声问道，“那条人鱼……会用鞭子？它会使用人类的工具对不对！”

    “你放开我！啊——”尹宕吃痛地皱起眉头，随后用力地抬手打开陈瑞在他身上肆意抚摸的手。

    “它在虐待你？它懂得人类文明，对么？”

    尹宕看着陈瑞黝黑的眼睛，隐隐感觉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能把人鱼的底细直接暴露给陈瑞，如果让对方知道人鱼一族一直在观察人类，不仅知道人类的文明，甚至会说人类的语言的话，那些变态研究员说不定会直接去解剖它的脑子。

    “跟人鱼没有关系，是我……”尹宕缓缓揪紧身下的床单，他清了清嗓子，“是我让张豹给我弄得。”反正张豹已经死了，没有任何证据，陈瑞应该没有任何线索。

    尹宕在心中向张豹默默地道了个歉，现在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有空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张豹？”

    “对……这伤口是前几天弄得，人鱼来了之后就直接把张豹弄死了，尸体应该被它吃了。”尹宕迅速地圆了这个有点劣质的谎言，但问题不大，只要他一口咬死，人鱼也不暴露自己会说话的这件事，陈瑞即便知道他撒谎，也没有办法。

    尹宕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两人僵持过后，陈瑞一语不发，直接离开了，尹宕听见落锁的声音之后立马窜了起来，他迅速跑到门前，下意识地拧了拧门把手。

    “操！”尹宕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怎么又是囚禁，现在不管是人鱼还是人类，都他妈爱玩这套？？尹宕边骂边急忙张望着四周寻找着能够撬锁的东西，窗户被焊死无法打开。他走到床边，打开一边的床头柜，柜子里只放着一堆纸巾。尹宕皱着眉头从里头拿出一卷卷的纸巾和一些瓶装矿泉水，忍不住默默在心里吐槽，这要撸多少次才能用完？

    他将整间房间能翻找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然而陈瑞似乎早就让人把房间里一切尖利的工具全都收走，连个牙签和指甲剪都没有。尹宕烦躁地躺到床上，不知不觉就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尹宕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正当他要下床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尹宕心一惊，陈瑞有钥匙，不可能会敲门，现在站在门外的是谁？

    尹宕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开口问道：“谁？”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