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你在哨兵学校的二三事
与中校相处的那一段经历让你的内心感到安宁，你试着以更宽容更勇敢更阳光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你在服务员被椅脚绊到时帮他扶住餐盘；在雨天偶遇倒在机动车道的路桩后拖到一边；在公园看到坐在长凳上痛哭的女生时在她膝盖放一包纸巾。 怀孕的女人走到你面前颐指气使地跟你说她要这个座让你坐别的地方时，你抬头平静而坚定地说不换； 入秋你在一家店铺试了很多衣服，分成两摊，老板娘用挑剔又不屑的眼光看了你很久并在接到一个电话时含沙射影地大声说最讨厌试半天不买的人，你停住了动作，抬头指着那堆衣服对老板娘说，那些衣服本来想买的，但你说话的语气影响了我购物的心情，不买了； 有个经常打篮球的哨兵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意见很大，每次你路过的时候他都故意把篮球砸到你身边弄出很大的动静，你无视走开后，他们就恶意地哈哈大笑。 这回你又遇到篮球从你脚边砸开，你停住了，转身就直直走向那个男生，或许你走路的步伐太坚定，或许你的面无表情让他误会你十分生气，他面色显得意外而紧绷，眼神惊慌，似乎在说你怎么忽然反应这么大了，更在你靠近他时连退两步撞到了篮筐柱上。 你按住他的胸口，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距离不到十五公分，“同学，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我们探讨一下？” 哨兵支支吾吾像被你吓住了，心跳一下下跳得很快，但到最后他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你转身离开时听到背后他的同伴在问他怎么了，有人大呼小叫地大笑说他怎么硬了，还有他恼怒斥喝同伴的声音。但你已经不挂于心。 这会儿已经午饭了，学生们每天去食堂都要穿过操场，耽误这么会儿功夫，食堂已经人满为患。 而且……今天食堂似乎特别的挤…… 你皱了皱眉，避开旁边手臂蹭到你的哨兵。 这种哨兵云集的地方总会让你心浮气躁，空气里泛滥的信息素让你欲念升腾，你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擦枪走火。 按理说，只有哨兵会对向导的信息素特别敏感，向导只有精神力比较强大，五感其实还是普通人，班里同学都只有在同哨兵抚慰时才能闻到哨兵的信息素，但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日常都能闻到哨兵们的信息素。 你闻着各式各样的味道，感觉不像在食堂，倒像在水果商超和甜点作坊结合的地方。 人群越来越挤，身后有人戳了戳你的肩膀。 你回头看到一个白净的男生在冲你笑，“同学，你吃的什么牌子的冰淇淋，真好闻。” 糟了！你连忙查看自己手腕上的抑制剂贴片，发现它早已不知所踪。你身上的贴片已经用完了，没有备用的，如果你一直呆在这里一定会引起骚乱。 你探头往外望去，人群却已是水泄不通，几乎大部分的哨兵都涌向你这个方向，两头的食堂窗口都没了人。 身周的哨兵望着你，眼神迷惑又渴求，近得都要贴到你身上，如果不是他们在自我克制，你连这点方寸之地都没有。 冷静，不要乱！ 你连忙在腕表上拉出通讯录，你要问附近有没有同班同学带了备用的抑制剂贴片，这是最快捷的方法。 “干什么的！还有点纪律没有了！都给我好好排队！！”后方一声暴喝。 即刻，周围的哨兵立刻散开，呈方阵队列排布，还右看对齐小步调整，跟操场排列似的，声音整齐如一人。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们已经有了反射，命令教条刻在骨髓肌肉，教官说话比什么都好使。 “你，出来。”你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抓着手臂扯出了食堂。 你看着教官肩上的杠和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居然是总教官，哨兵学校里类似教导主任的存在！！你别是犯了什么事吧！！ 总教官把你扯出去后回过身，负手严肃看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啊？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想来想去也只有刚才那件事，“……呃，错在……抑制剂贴片没带备份？” “回答教官要喊报告，要响亮，干脆，不要支支吾吾，不像个男子汉样子！” 你以前可真不是什么男子汉……“报告教官……” “响亮！” “报告教官！我错在……不该没有带抑制剂贴片！” “你刚刚差点惹出大乱子！如果引发动乱，不单单是你要记一个大过，那些哨兵也要记过！以后，做事一定要谨慎，这种事情不可以再有，听明白了吗！”总教官疾言厉色。 你还真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明白了！” 总教官觑了你一眼，“我已经联系你的老师，一分钟之内她会到……”侧目，看到跑过来的身影，“她来了。谨记教训，下不为例！”这才转身离开。 你望了望跑向你的Visa老师，又看向总教官的背影，虽然总教官严厉，但不管为的什么也是帮了你一把，于是又说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教官。” 总教官脚步一顿，又继续走了，没有回应。 Visa老师从远处哈哈哈地小跑过来拍你的肩，斜睨了总教官的背影一眼才小声嬉笑着对你说：“诶哟喂，刚刚这铁面脸通讯我的时候可把我吓一跳。” 老师你还记得总教官是哨兵吗？你不禁又看向总教官的方向。 “哎，瞧我，怎么给忘了？”Visa老师看到你眼神终于反应过来恍然悔悟，拍了拍脑门，兜着你的肩往食堂走，嘿嘿嘿地笑，“细节，细节，别在意。” 你由着她带你走，从她手里拿过抑制剂贴片贴上。 “怎么样？刚刚那群哨兵有对你干什么？” “没有，只是把我围起来了，多亏了总教官才出得来。”你诚实回答。 Visa老师的眼神顿时变得恨铁不成钢，“他们要是敢动你，你就把他们往死里干，怕什么啊……” ……想来Visa老师是从不知道节操二字是怎么写的。 不过……“想想也挺有趣的，”你笑了一下，““……哈，走到哪日到哪……” “这句话说得很对了，向导嘛，就是要有这样的心态——全天下的哨兵都是你的后宫，都是你的男人，这感觉多爽！”Visa老师得意地划了个大圈示意，一脸心满意足，好像她也是个向导似的。 你失笑。 “啊，对了，再过半个月，你们就要实习了，保持心态，不要慌，就是给那群哨兵小崽子揉揉奶子摸摸鸡巴的常规操作。你都捅过特种兵雇佣兵的屁眼了，这点区区小问题我相信你还是完全不在话下的。其他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要是他们敢对你用强，你就直接用精神攻击撂倒，你知道，向导条例里有一条，要是哨兵想攻击向导，向导反抗把哨兵日了不属于性侵，嘿嘿嘿嘿……” Visa老师一向是这个刻意扭曲自带暧昧化的口吻，你只得无奈一笑，也没有纠正她。其实条例上的内容是：在遭遇哨兵失控或恶意攻击情况时，如现场无他人可帮助制止，向导可采取特殊措施防卫；如哨兵存在濒临崩溃兽化的危险情况，向导经判断可采取强制措施治疗帮助哨兵。 又闲聊了两句，你们就告别分开了。 今天是你值日打扫教室，结束的时候你看看昏暗的天色，再咂摸了一下这自带凉意偶挟阵风的空气，觉得八成要下雨，于是加快了脚步小跑向校外。 你的居所离学校不远，但是也有两站路，可惜老天爷没有听到你内心希望晚点下雨的祈祷，你离站牌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天已经噼里啪啦开始下雨了，你单手遮头加快了脚步，抬眼正好看到路尽头拐弯离开的特快悬浮车。 ……这运气…… 于是脚下就又慢了一分，你心情略丧地继续小跑向站台，雨挺大，这么两步就把你衣服打湿了小半，初冬的雨水沁凉，你穿得少了，雨水冷气浸到骨血里，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肩上一重，热乎的衣物把你头顶遮了个严实，你扭头看到一个身着便衣的兵哥哥正揽着你的肩带着你跑。你接触士兵久了，轻易就能分辨出他们与常人不同的身姿，眼神，还有气息。 他的下颌硬朗坚毅，麦色的皮肤健康有活力，浓眉大眼唇角上翘，看起来就是个性格开朗的。 你们跑进了站台的遮雨棚下，雨点纷乱地砸在棚顶，整个世界都像被雨云压迫，雨水像河水灌流入下水道，而孤岛似的站台只有你们，与世隔离。 兵哥哥松了手就要与你保持礼貌距离。 恰在此时，一阵寒风吹来，你被逼迫得后退，这就又退进了他的怀里，他本想收回的手犹豫地在空中停了一下，最后又落回了你的肩膀。 你湿凉的脸颊贴着他暖绒的领口，额头触碰到了他温热的肌肤。 他的手臂前伸，紧紧环住了你，把你圈在他的胸怀。 热度隔着衣物熨帖你的身体。 你能感受到他肌肉的质感与形状。 他似被诱惑地渐渐低下头闻你的发。 烘烤过的核桃味异常浓郁，让你联想到夏天。 雨下得滂沱，堪比夏天。 你侧转过去摸他的脸，他暖棕色的眼里出现明亮柔和的笑意，不错眼珠地看着你，要把你记住的专注。这会让你有他很喜欢你的错觉。 错觉也好，真的喜欢也好，他来到你身边，他温暖地拥抱你，像太阳驱赶阴冷，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恋爱。 你喜欢一切带有阳光特质的东西，温暖的，轻柔的，炽烈的，新鲜的，有活力的，你汲取之后，也会想把你的喜爱反馈回去。 人对于喜爱的东西，贪恋的欲求与保护的愿望总掺杂在一起，喜爱得厉害又没有能力拥有又会反生出无力感与破坏欲。 自卑对于你是不存在的，你只会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更有趣的表现，更多……触动你的感觉，感受他香甜的身体，共鸣你寂静的精神，你想要触碰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他，占有他，身体与身体融合，然后精神与精神相通，这很美妙。 你的指尖沾染了他的暖意，变得不那么僵冷，细细触摸他的侧脸，将他摸得脸红，然后微微一笑，“很暖呀，但是，我还想要更热……” 他微微一怔。 “更热更热……能把冰淇淋融化的温度……”你踮起脚在他耳边呢喃。 冰淇淋还没融化，但核桃快被烤焦了！他的舌根发干，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心脏跳得厉害，“会……有人路过……悬浮车很快……” “好冷啊……像你这样的暖男，身体一定足够暖热吧？帮我，热起来可以吗？” “我……”难道他能拒绝得了吗？在细微的挣扎过后，终究……“可以……” 在雨中小小的孤岛，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宽松的外套遮掩了他们的动作，但间或，能听到一两声低吟，似有若无，撩拨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