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洞房花烛（上）

    与潘毅约定吃饭的日子很快到来，赵宇特意挑了个下午没课的一天。此时气温渐凉，即使中午出了太阳也耐不住秋风萧瑟。赵宇下楼看到潘毅身穿黑色皮夹克等在一旁，身高腿长身姿挺拔，黑色夹克外套修饰出魁梧的上身，内里的灰色T恤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就一个字，酷！

    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刚走出宿舍楼就看到对方朝自己扬了扬手，几步走过去。“嘿，等多久了？”

    “就一会儿，这走吧？”

    “请我吃什么？”

    “放心，肯定是好吃的，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潘毅带着赵宇从附近学校的侧门出去，上了辆黑色野越车。赵宇一看这车就觉得和潘毅特搭，硬派而野性。

    两人上了路直接转高速，跑了二十分钟。下了高速看到路两旁明显的城郊建筑，赵宇傻眼了，这吃顿饭还要跑这么远？

    潘毅余光扫到赵宇四处张望的动作，解释道：“城里那些饭店，吃来吃去也就那些个味儿，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东北菜。”

    “那要跑那么远？”再开就得要开到临市了吧。

    “你再好好瞅瞅，看出什么头绪没？”赵宇张望了半天，终于看到远方起伏的山峦。“你这是要……去北山？”北山是当地一座生态保护和商业开发都不错的山区，一共九节。想当初刚来H大的时候，赵宇也头脑一热被舍友撺掇着来爬过，四个人还专门挑了最险的山头，什么一线牵，铁索道，爬到一半赵宇就后悔了，恨不得时光倒流掐死当初答应的自已。

    “你难道没看出咱俩出了学校就一路朝北走吗？”潘毅看到赵宇一脸恍然大悟，有点可爱想捏怎么办。

    “嗨，我这人路痴，出了学校就不分东南西北了。”赵宇这人记什么都不错，就是记不住路，一条路他被人带着来来回回走了五次结果下一次一个人还是摸不清路，连路两旁的商店路标什么的也是完全不认得。

    不知道是不是脱下军装休假在外的原因，潘毅整个人比军训时健谈了很多。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北山其中一节的山脚下。这里在整座山里算是商业开发不错的，赵宇从车上下来跟着潘毅朝前走。“我有个老乡战友，退伍后在这里承包个小山头，开了个饭馆，我也投了些钱进去。生意还算不错，今天带你来尝尝。”

    赵宇打趣道：“嘿，你这说是请我吃饭，结果还是在自己家里请的呀。”潘毅揉了揉他的头，笑的一脸宠溺：“以后多的是机会请你。”

    走过一小截山路绕个弯眼前瞬间开阔了不少，一座仿民国大宅的建筑跃入眼帘。朱红色的大门，两边挂着一排喜庆的红灯笼。门头上挂着块大牌匾，上面用行草写着‘东北味’三个大字，笔力遒劲，行云流水。

    “这字不错啊！”虽然名字起得很直白，但是牌匾上的字确实一笔一划之间尽是锋芒。

    “我写的。”潘毅虽然语气平平，但其中的骄傲却藏不住。

    “厉害！”赵宇发自内心的佩服。“也没什么，就是在部队无聊的时候随便练练。”刚毅英俊的面容一本正经，但是微红的耳朵却出卖了潘毅的内心。

    两人刚走进门，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快步迎了过来。“潘毅，来啦？”对方声如洪钟，留着紧贴头皮的板寸，一看就是性格豪爽的东北老大哥。

    潘毅揽着赵宇的肩膀介绍道：“这我朋友赵宇，这就我说的那老乡战友孙义。”赵宇和孙义互相打了招呼，就看孙义抬手朝潘毅胸口捶了一拳，“可以啊，老潘！都把小朋友带来了。”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潘毅伸手像挥苍蝇似的把孙义赶走了。赵宇在一旁听着总觉得孙义话里有话，可还没等他仔细琢磨就被潘毅带进屋去了。

    等上楼进了雅间落了座，没等赵宇动手潘毅主动涮起了餐具。“这房间是我之前就订好的，风景特好。”的确，透过旁边的透明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色和外面的流水小筑，池塘水车。

    赵宇收回目光，想着一路走来看到的场景，潘毅实在是谦虚了。这哪里是小饭馆，根本是个大酒楼，生意哪里是不错，根本是火爆。这还是工作日的中午，又地处郊区山脚下，大堂都坐满了人。那要是节假日的晚上，岂不是要挤爆。

    潘毅好像看出了赵宇的想法，指着窗外宽敞的空地，“要是人多的时候，就把桌子摆到院子里。这是前院，还有个后院在回廊后面一会带你去逛逛。”

    “你这生意做得很好啊。”即使人还在部队，就能事先在外面有一番事业，不管在哪方面，潘毅都是个厉害的男人。

    “嗨，总不能等到退伍拿着钱出来再开始谋划。这主要还是靠我战友，他早我几年退伍，当初拉我入伙时我就想着起码退伍后能有个去处，有个奔头。”

    赵宇捕捉到潘毅话中‘去处’这个字眼，试探着问：“没想过回老家？”

    “老家都没人了。”看到赵宇惊讶又有些歉意的神情，潘毅抬手给他倒了杯茶，很是洒脱的说：“我打小成绩不算好，高三那年我爸妈出了意外，我一个人熬到高中毕业觉得过着挺没意思的就入伍参了军。一晃十二年过去了，我也快退伍了，我打算到时候把我爹娘坟修修，老家屋子补补就回来。”

    听完这话，赵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停滞。好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服务员端着菜来了。

    凉菜热菜一齐上桌，赵宇看着桌子上摆满的色香俱全的菜肴，眼睛都直了。服务员每上一道菜都会报出菜品的名字。东北大拉皮，酱菜拼盘，炸虾球，酸辣干丝，地三鲜，酸菜白肉血肠，锅包肉，酱骨架，翡翠人参茅台鸡，甩袖汤，最后还有个甜品拔丝什锦水果。

    乖乖，这是要我吃下一本东本菜谱啊！

    “潘毅伸手调整了一下盘子的位置，“尝尝吧，我特意叮嘱要小盘装，这样菜点得多也不会太浪费。”

    赵宇拿起筷子特别懂事的先给潘毅夹了片血肠，“嘿嘿，你先吃，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这一大桌菜一看就下了不少心思，赵宇不能心安理得的光享受。

    潘毅看着碗中的菜，不得不说赵宇这个举动的确让他心里美滋滋的。“哼，行了，再客气一会菜都凉了。”说完夹起血肠放入嘴中。

    赵宇也不扭捏，开始放开了吃。卧槽！这也太好吃了吧！伸筷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之前赵宇对东北菜没什么印象，学校食堂也有个东北菜窗口，他去吃过一次，味道不咋地就没去过了。这次直接颠覆了他对东北菜的认知，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不好吃的食材，只有不会料理的人。怪不得这里的生意这么火爆，酒香不怕巷子深，别说是在山脚下，就是在天边也值得跑来吃啊！

    菜这么好吃的结果就是赵宇罕见的吃撑了。是的，吃的非常撑！

    看到他瘫在椅子上的模样，潘毅按了下桌子一侧的按钮，不一会一位服务生端着一个小白瓷酒壶和两只小酒盅走了进来。

    “会喝白酒吗？”潘毅接过来，分好酒盅给赵宇倒了杯。

    “就尝过一次，我平时就喝啤酒。”赵宇举起酒盅在鼻子边嗅了嗅。

    “啤酒喝起来有什么劲！尝尝这个！”赵宇试着抿了一小口，舌头短暂的麻木后一股辛辣的酒意在口腔中回荡。“嘶——好辣！”赵宇吐着舌头，放下酒盅不再碰它。潘毅看他这样就知道是喝不惯白酒了，就在一旁自斟自饮。赵宇缓过劲来咂咂嘴，现在再回味起来觉得这味道比起之前尝过的白酒还多了些味道。

    “这酒里面加东西了？”

    “哟！这都能尝出来？”

    “感觉和我以前尝的不太一样。”赵宇仔细回想了一下，愈发确定。

    “这酒确实加了些东西，不过都是好东西。”潘毅故意吊着赵宇的胃口。

    “人参？”

    “你也不用猜，过会你就知道了。”看到潘毅笑而不语的表情，赵宇反倒更加好奇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看到酒楼的客人纷纷散场出门，潘毅提议道：“山那边还有个客栈，前段时间刚刚开张，我专门给自己留了个房间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现在喝了酒，一时半会也没法开车回去。”

    赵宇一合计，反正今天下午到晚上都没课，也不耽误事就答应了。起身跟着潘毅爬了几节石梯，绕个小山头就看到一座仿古的建筑，风格和酒楼很是相像。牌匾上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就叫‘客栈’，直白不做作，我喜欢。

    人不多，两人走在走廊上，潘毅边走边说：“这客栈一开始是设想给那些来旅游的人住的，后面我想着晚上来饭馆喝酒的人说不定到了半夜也懒得回去，正好也能给他们提供住处就把客栈修在了这里。凭着当天在饭馆的消费票据，可以在这打折。”听着潘毅的种种构想和计划，赵宇觉得他不管在哪个行业都一定会混的十分成功。

    走进房间，看到屋内古色古香的摆设和靠在墙边体积庞大做工繁琐的拔步床，赵宇有种自己穿越的错觉。

    潘毅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朝还在四处打量的赵宇挥了挥手，让他过来坐。

    赵宇走过床前的回廊，抬头看着内部的装饰。床沿上面挂着红色喜庆的流苏，木质的雕花十分好看。床前回廊的架子上还摆着两根粗粗的龙凤烛。摸着身下柔软的被褥，赵宇开起玩笑：“我说你这房间是给人家当婚房的吧，咱俩这样跟古代入洞房似的，哈哈哈哈……”

    赵宇自顾自笑着，半天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侧头看过去，潘毅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看到对方的神情，赵宇心里咯噔一下。

    “那咱俩就真来个洞房花烛……怎么样？”

    “……哈？”不知道是不是被潘毅灼人的眼神感染到，赵宇觉得身子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