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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番外二、再无藏锋(卿卿的成亲场合)

    与师父共度甜蜜一月后,徐家几乎是掐着点派来了马车,一盏茶都不耽搁地把赵啸天和慕言接走了。

    “师父,三个月后见。”临行前,赵啸天掀开马车的窗帘,笑着和晏长清挥手,“然后我们再不会分开了。”

    “嗯。”晏长清负手而立,颔首道:“你走以后我便闭关,下次出关再见。”

    顿了顿,他终是忍不住地走上前,捧住徒儿的脸,于其唇上印下一吻:“我等你。”余下的话语皆消失于相接的唇舌中。

    纵使车夫再如何快马加鞭,等赵啸天自天苍山到达靖城时,日子也过了快七日。

    听闻马车已到达门口,正在审阅账本的徐玄卿几乎是立刻丢下了手里的簿子,快步前去大门迎接。

    他与赵啸天几乎分别了一个月,每日皆要忍受相思之苦,想念得心肝脾肾都是疼的。

    赵啸天正要下马车,听闻一声清朗的“啸天!”,抬头望去,就见徐玄卿急匆匆地自门内迎来,激动得小脸通红。后者于马车前站定,仰着漂亮的脸看着他,眼里面上俱是期盼:“你可算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

    本来阔别徐府近两年,再次踏上这个伤心地赵啸天还有些神伤,但是看着面前人不复过往那般冷淡模样,他就将一颗心结结实实地放回了肚里,打趣道:“要不是你来接,我看着这偌大徐府都觉得害怕。”

    徐玄卿听了,身子颤了颤,差点落下泪来。但他好歹忍住了,拉着赵啸天的手就往里走,还介绍道:“放心,我知你故地重游,又怎敢徒惹你触景伤情?过去那些院子我都命人推倒重建过,还另起了新名,保证徐府焕然一新。”

    两人说话间,顺着青砖道行至一处恢弘大气的主园,其内众多奇花异草、珍禽飞鸟,正中的主体建筑是一幢精致的二层小楼,整体以天青色作为主色调,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门框上的牌匾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天心园”四字。

    赵啸天差点认不出此处就是过去的徐府家主与正妻所居的濯莲园了。

    “啸天,这‘天心园’四字由我亲自题上,寓意你才是我徐府的中心。”徐玄卿执起赵啸天的手柔柔一笑,对他眨眨眼睛:“以后你是徐家的另一个主人,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赵啸天眼眶干涩,为免被人看出他的不自在,就强拉笑容道:“真的?口说无凭,万一日后你反悔了怎么办。”

    “自是不会反悔,因为,”徐玄卿傲然笑道,反手推开小楼的大门,“我已将徐府的一半家当作为给你的聘礼。”

    门内的景象差点闪瞎了赵啸天的狗眼,只见无数个厚重的红漆木箱堆积在正厅内,几乎没有人下脚的地方。随侍的仆从赶紧上前一一掀开木箱的箱盖,露出其内金光闪烁的黄金珍宝。

    “念。”徐玄卿长身玉立于这堆珍宝之前,对仆从淡淡吩咐。

    于是一名小厮拿起几乎垂落到地上的礼单,清了清嗓子,喊道:“首先是‘聘眼’,圣上御赐皇家大雁一对!”

    “然后是聘金,黄金五百万两!”

    “京城盐庄十家!”

    “江南布庄二十家!”

    “东海夜明珠一百颗!”

    “南海鲛纱五百匹!”

    “西域和田玉五十枚!”

    “北境雪狐皮一百张!”

    ……

    那小厮还在絮絮叨叨念着,可赵啸天的脑袋已经容纳不下更多了,他光是听着那“黄金五百万两”就两股战战,心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娘的,这可以给慕言买多少尿布、请多少奶妈啊!

    徐玄卿见赵啸天一副神游天外、吓得不轻的模样,无奈摇摇头,上前唤道:“啸天,啸天,回神啦,礼单已经唱完了。”

    “啊?哦。”赵啸天一时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心不在焉地回道。

    娘的,这么多好东西还只是徐家小半的家当,难怪这徐少爷当初千方百计也要登上家主之位,要是他自己,恐怕比徐少爷还要着急上位呢!

    徐玄卿将礼单塞入赵啸天手中,将他带至客房休息后便离去了,只说婚礼定在五日后,届时清晨他便来迎人过门。

    毕竟本朝的规矩还是要守,新人婚前是不可见面的。

    眼看五日之期即将到来,赵啸天不知怎么地,心口总是堵得慌,让他抓耳挠腮地睡不着觉。是夜,他再次圆瞪着双眼看了房梁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地翻身下床,披衣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某处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小厮婢女都像是被训练好了的,看见他俱都毕恭毕敬地行礼,与两年前形同天壤之别。此时的徐府,没有了当初迫害他的徐长元与徐玄礼母子,也没了明里暗里瞧不起他的小厮,四处都是自由快活的空气。而他也摇身一变,从见不得人的冲喜粗人,变成了当今家主的心尖挚爱,想起来也弥足讽刺。

    直到如今,赵啸天才真正感受到,这个徐府,到底是与两年前不一样了。

    行至藏锋苑,赵啸天脚步站定,平静望着面前当初令他痛不欲生的小院,顿了顿,终是抬脚入得其内。

    院内布置一如当年,空空荡荡的,虽无杂草落灰,但也显是早已无人居住。

    他面无表情地越过那片荷花池——如今已被抽干填平,径直走向寝居处。

    推开门,简单朴素的家具物什俱都静静位于原地,好似在睁着眼睛疑惑这个不速之客为何今夜来访。

    赵啸天吞了吞口水,这里过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走马灯般在脑内闪过,让他胸口憋闷得更加厉害。

    他步至床前,眼神随意地往床上一瞟,突然顿住了。

    这床上还好好地铺着床单被褥,甚至还有一叠精致的衣服放于枕头旁。赵啸天奇怪地拿起来抖开,果然发现都是徐玄卿的身形。

    种种迹象表明,那人曾独自在此处住过许久。

    赵啸天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知又酸又胀,想立刻奔至徐玄卿面前,将人牢牢地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原谅他了,以后再不会放他孤身一人。

    这么一想,该死的,赵啸天恨不得立刻与徐玄卿成婚,去他娘见鬼的规矩!

    还有这藏锋苑,他见一次便心伤一次,成婚后干脆推倒了重盖,就建成给孩子们玩的游乐场地,让这里日日充满欢声笑语!

    赵啸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倒是潜意识里把自己当徐府主人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恃宠而骄。

    他转身欲走,却不小心瞟见了门后墙上的景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整片墙面已不复雪白,上面用暗红的血迹,密密麻麻地写着“啸天”二字。

    那之后,很快就到了成亲当日。

    整个靖城被喜庆的锣鼓声淹没,八抬大轿的迎亲队伍环城一圈,盛满了热情民众抛洒来的鲜花瓜果。徐府内外皆布置着大红的锦缎与绣球,门前的流水席摆了好几里地,酒水佳肴上了一桌又一桌,无论是何种身份都可上前痛饮一杯喜酒。

    这声势,可比徐玄卿当年迎娶桃纪要更加浩大。

    徐玄卿生怕再惹得心肝儿不痛快,自然是一切以最大的排场去安排。

    不少尚在闺阁里的姑娘羡慕不已,好奇问身旁的婶子们,到底是哪家姑娘入得了徐府那俊美的家主法眼?

    “这你们可有所不知,相传那徐家家主做少爷时迎娶过两房妻子。”那婶子抿了一口喜酒,醉醺醺道,“可惜他命里福薄,两房妻子都先后故去了。如今只能娶个命硬的男子地坤,来镇住他。”

    “是这样啊。”姑娘们有些害怕,瑟缩道。开玩笑,那徐家家主再有钱有颜又如何,若是没命享也是白搭。

    “别想了别想了,总之这次徐家家主也总算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吃他的一杯酒,就要好好祝福他!”婶子笑嘻嘻地向姑娘们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姑娘们面面相觑,也索性抛开这些,痛快举杯道:“祝家主与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徐玄卿终于如愿迎娶到了他的新娘。

    两人拜堂时,徐玄卿趁着低头对拜的工夫,对对面喜帕下的人悄声道:“我那时每日都在想,若能重新得到你,我定要为你举行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

    对面人并不言语,只是握紧了与徐玄卿相牵的手心。

    待得一切礼成,赵啸天终于成为了徐玄卿正式的夫人,他的名字也永远被写入了徐氏族谱之中,再无反悔的可能。

    余下的只剩送入洞房。

    赵啸天坐在床沿等候一会儿,实在馋桌上的美味,就一把掀开喜帕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

    应付完宾客的徐玄卿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可爱景象,不由得失笑道:“啸天,你怎么如此心急,好歹等我来给你摘了喜帕啊。”

    赵啸天撕扯下一块鸡腿肉,抽空答道:“等等等,爷爷都等一天了,一天滴水未进!你这婚礼架势是足了,也快把我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