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潮

    莱恩镇处在南部森林与城市中间，因为优越的地理环境，每日都会有商人途径，镇上的人们在种植农作物的同时也会在外围采集药材，出售给往来的商人，虽然数量不多，但因为有一些药材在其他地方相当少见，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专门以此为生的人也不在少数。

    采药的都是普通人，森林里的魔兽对他们是致命的威胁，魔兽以往只在森林深处活动，少有出现在外围，然而最近在森林外围接连出现魔兽伤人的事情，甚至在镇子周边也看到了魔兽的脚印。惶惶不安的镇民们在村长的发起下集资向冒险者公会发布了任务。

    因为魔兽的缘故，镇里遭受了不少损失，能拿出的钱也不多，只有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过来，却连魔兽的毛都摸不到一根。

    正当镇长忧心不已时，一只小队向魔兽出没的地方前进。

    这是一只七人的小队，骑乘着马匹在通向森林的道路上疾驰，其中六人都穿着统一制式的轻甲，只在在细节上有所差异，哪怕分散也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一伙的。然而他们之间的气氛相当古怪，其中几人的神情晦暗，精神像是绷到极限，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开。

    “圣子大人，前方就是魔兽出没的森林，跟据村民们所说的情报判断，那是一头成年的魔猿，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到森林里才能判断。”落后一个身为的迪克为首的少年报告，打破了诡异的平静，他是个二十多岁的褐发男人，他身材消瘦，相貌平平无奇，眼圈下方的青黑浓郁，散发着萎靡的气息，与身上整洁的制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他自己对这点相当清楚，不过也不奇怪，除了为首的少年之外，他和他的同僚们都是些下三滥的出身，能穿上这身制服也不过是一些人有意而为。迪克不像其他的同僚一样被近几年的生活冲昏头，差点忘了自己是谁，老鼠就该待在下水道里，出现在阳光下迟早会被人打死。

    回想到向镇民们收集情报时，对方明显的不信任和怀疑的目光，在看到掩饰了发色的少年后瞬间转换态度，他不由得多看了为首的少年一眼。再次感叹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少年的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岁，有着少见的银发，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光，五官深邃，十分俊美，湛蓝的眼睛甚至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光彩夺目，最主要的是他周身气质，如同和煦的阳光，让人顿生好感。

    如果只看表面的话。

    一想到队伍末尾的那位大人，迪克就感到胃痛的像是要死掉。

    要说圣子的外貌其实相当显眼，为了传播信仰，大多数时候他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行踪，然而一路上没有任何人，主要是那些贵族们，找各种借口试图跟圣子搭上关系，多数人在看到那用黑袍遮住全身的身影和背后显眼的血十字标志时时，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脸上的表情扭曲狰狞，活像是见到了鬼。

    不过在某些人眼里，审判所可能比鬼还恐怖。迪克有意识的紧跟在阿基拉身后，汲取一点安全感，哪怕他知道这是徒劳。圣子与那位审判所的大人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借由后者的手来清洗别人抹在他身上的污泥。

    “我知道，你辛苦了迪克，结束之后好好休息一阵吧。”

    阿基拉笑着说道，发丝在风中飞舞，那份光彩还未染上半分阴霾。

    “我会的，大人”

    他已经存够了下半辈子的积蓄，只等找机会开溜。女神在上，保佑我能在这些大人物的博弈中保留一条小命。

    迪克在心中暗暗祈祷。

    圣子和圣女是教会的象征之一，他们会在群众中行走历练，传播女神的福泽。和通常在民间选拔的圣女不同，圣子大都出自北方的艾斯洛德家族，它名义上是罗达帝国的贵族，家主更是罗达帝国的公爵，却也和其他两个国家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不仅在世俗权力更是在宗教方面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更是出过好几任教皇，在民众心目中拥有良好的形象。

    现任圣子就是艾斯洛德公爵的长子阿基拉·艾斯洛德，他所表现出来的优秀品质，正是信徒们心中所想的圣子形象，怀仁慈之心，行正义之事。他听说了莱恩镇发生的事，和他的部下们前来，打算悄悄解决镇民们的困扰。

    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遭到了某人的嫌弃。

    “前面不适合骑马，就在这里停下吧。”阿基拉在森林边缘做出停下的手势，一手拉住缰绳，操控马匹停在道路一旁，利落翻身下马，同时走到队伍末尾，向仍在马上的撒德尔伸出手。

    【你想做什么？】撒德尔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蹦跶。

    阿基拉眨眨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又把手举高了些。

    白痴······

    懒得理自己笑的傻乎乎的哥哥，撒德尔自己下马，牵扯到某个部位后，动作不自然的僵硬了一瞬。装作没听见耳边的轻笑，撒德尔装模作样的走到一边，让高贵的圣子大人给自己牵马。也就没看到身后人眼中仿佛有乌云酝酿。

    魅魔的滋润不是人类能轻易消受的，撒德尔即便喝了恢复药剂消去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消耗却不是药剂能回复的，再加之一路上的颠簸，食髓知味的花穴随之摩擦内壁，淫水一点点将内裤浸湿，好在他穿的是黑袍看不出来。。

    恼羞成怒的少年不着痕迹的在心里记了魅魔一笔。

    他并不在意魔兽对城镇的伤害，加之以阿基拉的实力，他不认为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因此他不紧不慢的走在队伍最后，不时绕的远了一点去采集一些草药，这种悠闲的行为引起了某些本就看他不顺眼的人的不满。

    “别走得太远。”阿基拉知道弟弟的实力，并不怎么担心，只是作为兄长按例嘱咐一句，笑眯眯的看着撒德尔的背影，不知道多厚的滤镜竟然让他从一个黑乎乎的背影看出可爱来。然而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己的队伍，嘴角的弧度骤然下垂。

    头脑简单的蠢货。

    被注视的阿尔杰农丝毫没有察觉，眯着眼睛看着渐渐隐没在树林中的黑袍，他一直看不惯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整天包裹的严严实实，摆弄着他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更是时不时讽刺他们。要不是圣子一直维护他，阿尔杰农早就想宰了他。

    正好在森林，出了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迪克试图按住蠢蠢欲动的阿尔杰农，但后者没有注意到阿基拉难看的神色，毫不客气的甩开他，说着到那边看看，跟着消失在众人眼前。迪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活着不好吗，非要找死。他偷偷瞄了一眼阿基拉，后者脸色已经趋于平静，对于那两个人私自脱离队伍的行为没说什么，自然地指挥剩下的几人，抬脚向留下魔兽踪迹的另一边走去。

    众人默不作声，心中却随着那两人的远离稍显松快。除了迪克外，似乎谁也都没察觉到阿基拉和撒德尔之间存在联系，但他们也没那么傻，像阿尔杰农那么明显的表现出对撒德尔的恶意，然而恐惧和厌恶却依旧从各个方面显露出来，哪怕知道不可能，但他们还是想着说不定阿尔杰农能赢呢？

    这种想法挥之不去，他们一行原本不止这么一点人，在撒德尔来之后，却接连出现各种意外，如今只剩下他们五个······

    不，是四个。

    在迪克心里，阿尔杰农已经是个死人，他看着同僚们的神色，默默地减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