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赎身
踏进小门小院的时候，红瑶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可再瞧瞧前头领路的人，的的确确是连世钧。 但前世恢宏的连宅，与眼下这个小门小户的安居之所相比，实在相去甚远。她不禁猜想，难道连世钧一时落魄，才会去勾栏喝花酒，住这种小地方的？ 连世钧回头，瞧见她一脸不解的模样，淡淡道：“这只不过是暂居之地，十日后我就要离开，届时你同我一道走。” 没打算在这地方定居啊？红瑶不免纳闷，走了几步，小声问道：“爷就这么将我领了回来，夫人不气么？” “没有夫人。”连世钧顿住脚步，背对着红瑶，“我不会娶不是她的人。” 红瑶愣愣地站在原地，脑里闪过一个渺远隐约的声音，像是曾有一人也这么说过。她皱眉再想，眼尾边却隐隐痛了起来，不容她再分心去想。 照着前世来的话，连世钧后头肯定还会娶傅雨嫣，也许傅氏是他口中的“她”。但红瑶又觉蹊跷，若连世钧那样喜欢傅氏，怎么还会迎她过门呢？想不通。 连世钧暂住的小门院里，只有一个从家里带出来小厮和买来的洗衣婆子。 小厮叫长五，模样老实，对红瑶来说是老熟人了，但长五瞧见她时却十分惊诧，好像两人在哪里见过一般，红瑶不由起疑，难道长五也记得前世的事？ “长五，你眼瞪那么大做什么？你们以前认识？”连世钧不舒服长五这样看红瑶，剑眉沉了沉。 “不认得。”长五收敛神情，递了巾帕给连世钧，添了一句，“只是奇怪爷怎么带了个丫鬟回来。” “看顺眼就带回来了。”连世钧擦着手，趁红瑶四处打量的时候，在长五耳边强调：“不许打她主意。” 长五连连点头，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问：“傅家那位怎么办？” 连世钧瞬间面如冷霜，略有不耐，“回去再说。” 红瑶把目光放回连世钧脸上时，发现他有几丝不耐，顿时有些话不敢问出。 “想问什么？”连世钧一眼看穿她，面色不豫。 这人怎么跟会读心术一样？红瑶暗暗咋舌，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家今夜睡哪儿？” 提起“睡”这个字，连世钧脑里又浮起前些天的巫山云雨，不由得体热起来，他顾及左右有人，只能哑声道：“把东西拿到我屋里来。” 长五惊愕，红瑶也跟着瞪大了眼，连世钧微微挑眉，无声地回应二人的质询。 最后，红瑶只得小媳妇样地跟在连世钧身后，进了他的屋子。 两人虽共处一室，但连世钧特意辟了张小床给红瑶，两床隔得不远，但床幔一放，就谁都见不了谁。 来到连世钧身边的这一日，红瑶既新鲜又熟稔。新鲜是从没以丫鬟的身份在他跟前服侍，又是不熟悉的地方，什么都要他教；熟稔是她了然他所有不动声色的意会，一个眼神过来，就能明白他要的是什么，都是上辈子留下来的本事。 夜里，连世钧在桌边读书，红瑶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想东想西，并不打搅他。往常阖眼前都要读上一个时辰的连世钧，今夜不知怎么，有点读不进去。 觑了眼一边无所事事的红瑶后，他放下手头的书，说：“过来给我更衣。” 红瑶套上鞋簌簌地跑过来，站在连世钧跟前， 按在臂上的十指纤长柔白，连世钧想起“贱婢”二字，突然发问：“进盈红院前，你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什么人？” 拧着衣襟的葱指猛然收紧，揪得衣料皱起几道。 红瑶努力地回想，脑袋里逡巡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一点片刻回忆。她嗅见连世钧颈间的气味，内心浮起奇异的感受，却道不明是什么滋味。 “我……”她很轻很轻地摇头，“记不起来……” “从前问过丽妈妈，她什么都不说。今日听院里的窑姐说……说我应是大户人家的管房丫头，可我什么也记不起。” “不像丫头。”连世钧剥下她放在他身上的手，握在手里，抚过少茧的指腹，思量着什么。 确实不像，红瑶记起头一回被丽妈妈教训的感觉，不过几句训斥，但她胸中却有一股火要喷燃而出，甚至想揭竿而起揍妈妈一顿，着实不是一个当丫头该有的样子。 不像又怎样，还是要有一段做丫头的命，拧一拧就像了。 想到这儿，红瑶抽回手来，将连世钧的外裳脱下，打算找个地儿挂起来。 等她挂好，连世钧已经端坐在床上，靴袜还未褪下，她折回去再伺候他歇息。 哪知她才挨上他的腿，就被他拿住手腕，秒秒间拉到跟前，压在松软暖和的被上。 “爷！爷要做——” 连世钧点住她又要嚷嚷的红唇，幽幽道：“这里不比盈红院，不能高声叫。” 红瑶被他噤了声，只能委屈地递眼神，不是说替他宽衣而已吗，怎么又要压她做那事？ 连世钧受不了她这副招人疼的模样，俊脸泛起微红，迅疾抽掉红瑶的衣带，薄唇拂上她的，含糊地吐了句：“爷疼你。” 遮体的最后一件小衣被剥走后，红瑶偏头看明晃晃的烛火，不知所措地用手盖住胸口。 在不通人情的连世钧面前，她还是做不到玉体横陈，更别说献媚邀宠了。 连世钧拨开她的手，单手将她的双腕扣在枕上，另一只手抚上玉白的两团椒乳，笑起来：“遮什么，俏得很。” “爷不要讲！”红瑶一对上他灼灼的目光，脸噌的一下粉起来，“也不要看！” “好，我不讲不看。”此时的连世钧格外好说话，红瑶松了口气。 没曾想，连世钧瞧了她一眼，缱绻地沿嘴角往下一路咬去，含含咬咬的，在颤巍巍的雪峰面前，低下了他不可一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