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选秀中止
近日，朝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大事。 秦太博告老归隐，要搬到南方居住。秦太博好端端地怎会要离京？这让一众以他为首的文臣子错愕。秦家人大多称病不上朝，偏偏秦府却不让人上门拜访，他们根本无从得知真相。他们也不能迫着皇帝收回旨意，因为这是秦太博主动提出的。 让这件事更扑朔迷离的是，秦家的秦轻舟入宫当紫衫侍卫，短时间内就得到皇帝圣宠，获赐刑部侍郎之位。这样一来，大家摸不清皇上对秦家的态度。若是皇上迫走秦太博，他为甚麽又要提拔一个秦家人？也许皇上与秦太博请辞全无关系？ 这时，幸好有桂青晏在稳定人心，虽然他年纪轻轻，可是他十分干练。而且他之前深得秦太博欣赏，又有名声，让众臣信服。不知不觉中，愈来愈多人会与他商量政事，“桂”党渐渐成形。 当烈王的世孙段铭真被接回宫中抚养时，众臣都为寻回皇家血脉而庆贺。其中，不少曾是文王一派的臣子特别高兴。他们私下猜想，段玄璟膝下无子，又专宠阉人，把他接回来，是否想让他入主东宫。段铭真年纪小，身分够，十分适合当太子。 段玄璟给段铭真封准安王，也让两位忠心的侍女和嬷嬷跟着他入宫。他打算先让段铭真适应宫中生活後，再设宴让他见众臣。 段铭真长得可爱，乖巧得不似一个八岁小孩，不吵不闹，让段玄璟很是满意。只是由於在西宁住时没有人机会学习，段玄璟感叹他身世，决意要快点给他找一个好教师。 寻回准安王的功臣左晚衣被厚赐，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礼部右侍郎。左府前车流不绝，他每天都忙着收众人的贺礼，晚上就被人邀请到花楼喝酒，好不快活。 有了准安王入宫，段玄璟便有底气去要求中止选秀。他亦预料到有臣子会反弹，质问一国之君，怎可没皇后。本来，他已经预备要舌战群雄。然而，今日上朝前收到的急报却打乱一切。飞蝗过境，自东来，而迫至关中。最东的县中，蝗食禾稼，草木俱尽，所至蔽日，人马皆不能行。上一次的蝗灾发生在六年前，幸好发生时，快要冬至，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个地区受害，当地甚至出现人吃人的乱象。有妇女和幼童在市场上像家畜一样被宰杀，肉被贱价卖给人吃。 各地已有谣言说之前的天降石碑应验，这是老天爷为了惩罚皇帝好女色而起的。 在早朝上，就有一些一些臣子跪求皇上终止选秀，说天有异象，天子好色，则亡天下。 段玄璟十分不悦，现在他一说中止选秀，就是在间接承认他是个昏君。 就在他困窘之时，桂青晏却挺身而出。 “语常不语怪，语仁不语力，语治不语乱，语人不语神。真龙之子迎凤入宫，当是美事。你们全无凭据，就把蝗灾推到选秀上。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灾害，那皇上是不是就一生不用纳妃？先帝在位时，亦有数次蝗灾，当时怎麽不见大人去给先帝进言？” 若是以前，对於桂青晏的出言相助，段玄璟必会欢喜，可是现在只要想到他只是想撮合自己和他的表妹，心里就只有苦涩。 “如此大事，奏折为甚麽没有早点上报？”段玄璟阴鹫的脸孔与含着怒气的眼神充满魄力，然而众臣不发一言。 官员瞒上欺下，高级官员要粉饰太平，下面的官员自然要好好配合。若不是贤王让他的下属去给那些欲上书而不得志的官员撑腰，把那些奏折直接送到京中，蝗虫可能要飞到京城里时段玄璟才会知道这事。贤王插手不是因为他抱有一颗慈爱之心，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东方有几个省都有跟南方买粮，需求增长不寻常。贤王在各地都有他的党羽，属下一与他们接触，知道了蝗灾之事後，便策划了石碑之事，再将奏折快马直送到京城里。他想借机中止选秀和败坏名声。这次蝗灾灾情严重，若段玄璟处理得不好，就是贤王坐上龙椅的好机会。 “朕会派人去视察灾情。今後，不许再有知情不报之事！”段玄璟不悦道。 早朝就在紧张的气氛中结束了。 另一边厢，宫中的秀女不安地揣测接下来的打算。之前皇上昏迷的骚动还记忆犹新。太后由於担心两位侄女，拒绝接见一众少女。今日正是最後一次的御花园会面，秀女都怕今上心情不佳，连累自己。 这次女官安排第一个面圣的是桂素卿。 桂素卿行了一个宫礼，看向天子。皇上的脸色比她想像中的红润，看来已无大碍。不过，他眉头紧锁，别有心事。 “朕想亲口告诉你一件事，这次选秀要中止了。” 桂素卿晴天霹雳，她未能掩去失落，声音颤抖。 “．．．我明白这次时机不对，我会等待下次再与皇上见面。” “桂姑娘，你可以找其他良人。” “皇上请相信我的话，我会再参加选秀的。我愿意发誓证明我的决心。” “不，没有下次的选秀了！” 对着瞪大眼睛的少女，段玄璟终於被迫得说出心底话，不欲再耽误她。 “．．．皇上是否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有选秀？”段玄璟的沈默就是一个回答。桂素卿想问“皇上可是有意中人了”，可是终究开不了口。 桂素卿朦胧的情愫就还未完成燃烧就被熄灭了。现在她心里只装满忧虑，盼望表哥不会失望。 虽然他大可下旨让众秀女离开，可是他还是选择见面告之。若他再强大的话，在朝上说一不二，就用不着牵连这些无辜女子。 看着桂素卿离去的身影，除了内疚外，心里涌出一股决心，他必须变得更强大。 周红英与桂素卿擦肩而过，见她失魂落魄，便在猜测原因。 当段玄璟对她说选秀中止时，她并没有因期待的回家而喜悦，反而因好友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有点出乎意料．．．朕本以为周姑娘听到这个消息後会十分高兴。” 周红英吓了一跳。她原以为皇上之前是傻到看不出她不愿进宫，才会对她的无礼视若无睹。想不到他早就摸清她的心思。 “皇上，你怎会早就知道我．．．” “相比待在皇宫，周姑娘还是比较喜欢自由自在，去当一个逍遥女侠锄强扶弱，儆恶惩奸吧？”看到周红英惊讶得小嘴微开，以前一直被她戏耍的段玄璟有种终於扳回一城的快意，说话竟然多了数分亲热。 “那皇上为何之前待我这般好？”不似桂素卿的含蓄，周红英直言直语。她知道段玄璟对自己特别宽容以後，就毫不客气了。 “．．．你特别有眼缘．．．”看到周红英戒备的表情，段玄璟只好不再说。“朕只是把你当成妹妹．．．” 九五至尊说把她当成妹妹。周红英是不信的。她自问一点也不娇柔，哪里跟天家里仪山万千的公主相似。 “那我哪一点得皇上青睐？ “．．．” 周红英迫问着段玄璟时，不知为何他窘时的反应让她有种熟悉感。她以前也是因此才欲罢不能地去戏弄某个人．．． 离开御花园时，她突然发现皇上话里的违和。 她想去当一个逍遥女侠锄强扶弱，儆恶惩奸？若皇上有派人打听她身边人的话，便会知道现在她是希望当上女将军，跟着哥哥到北方杀敌。 年幼时有一段时间，她特别酷爱说书人的“月仙女侠传”，便也想当个女侠。然宠爱的家人绝对舍不得她行走江湖，所以她都没有跟家里人说。那时，她只跟一个人说了，好得到她崇拜的目光。 突然间，一个又一个的线索在她脑海里闪过。 皇上对她的态度．．．那只罕有的狗．．．大哥对皇帝突然的维护．．．大哥隐瞒的情人．．． 回忆中的那张脸有着一模一样的泪痣、漂亮的凤目．．． 周红英有个可怕的想法，她回到家里必须跟大哥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