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误重归忍辱选秀,竹林径惊鸿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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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烟掀开床帐,看见了自己一定会看到的梳妆台,但她仍是觉得奇怪,她不知有多久没梦见出阁前的情形了。 岫烟内心砰砰跳个不停,她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只是个梦罢了,继续睡,醒来一切就恢复如初了,岫烟便躺回枕头上,闭上眼睛。 可岫烟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还是方才一样的情形。 到底怎么回事? 她起身一步步往梳妆台走去。小心翼翼坐到凳子上,朝镜子里望去。 岫烟倒吸了一口气,并非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镜子里那个人的确是自己,但不是那个做了五年妇人的自己,而是仍在闺中的自己。 “格格!您起了怎不叫奴婢来伺候”疏影一边打起帘子一边说。 疏影和清浅是打小伺候自己的两个丫头,她进宫选秀,便把她们许了人,自己还能看见疏影,如果这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可若不是梦,自己为何会回到这里,这会持续多久,是一天两天还是永远?岫烟毫无头绪,不禁打了个寒颤。 杨嬷嬷进了门,正好瞧见岫烟余悸犹存的神情,关心地问道:“格格!可是身子还难受?老奴这就去唤人请大夫!” 这是她的乳母,把她当亲身女儿照顾的乳母,岫烟忍住异样情绪,轻声道:“嬷嬷别担心,我只是梦魇了”她知道那不是梦,昨夜她还和胤禟在榻上翻云覆雨,与他紧紧相拥,那决计不会是梦,岫烟搞不懂是何缘故,可现下就算告诉乳母这些,她也只会当自己梦魇。 岫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能提前知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不久之后,她就要参加她极不情愿的选秀,接着被宜妃看中指给皇九子做嫡福晋。 那个英俊性感且有些心高气傲的皇九子,岫烟嫁给他时,并没有对他情意绵绵,也没有心绪纷繁之类,可以说是一种顺其自然罢。 董鄂家豪富,岫烟从小就被养的娇贵着,九阿哥家当不菲,岫烟嫁他以后同样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区别并不大。 不过要说一点变化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 她自幼有洁癖,案几和床榻从来没有一丝纤尘,而胤禟却不是那么讲究,让岫烟最无法容忍的还是他总是缠着她把他尿尿的地方放进她身体里,还逮着机会就逼着她把他尿尿的东西反复吃来吃去。 此时此刻,重新变回闺阁少女,对岫烟来说,照理是好事才对,可岫烟成日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让她很不适应。 大概是他的怀抱暖和吧,被他抱在怀里她总是睡得格外踏实,岫烟如是想。这话虽有些难以启齿,但选秀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很快就到了六月的选秀。 这秀女也分两种。一是八旗秀女:镶黄、镶白、镶红、镶蓝、正黄、正白、正红、正蓝,这八旗各满、蒙、汉官员,家中年满十四岁至十六岁的女子。 另外,还有包衣三旗秀女,每年挑选一次,由内务府主持,其中虽然也有一些人最终被逐渐升为妃嫔,但主要还是承担后宫杂役,做宫女的。 可以说清朝皇宫上至皇后,下到宫女,都是从秀女中挑选出来的。大体说来,更为尊贵的,还是八旗秀女。 选看八旗秀女,每三年一次,由户部奏报皇帝,奉旨允准后,立即行文八旗都统衙门,由八旗的各级基层长官逐层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到八旗都统衙门汇总,最后由户部上报皇帝,皇帝决定选阅日期。 八旗秀女,除了充实皇帝后宫,就是为阿哥择取福晋,或者赐婚三代以内的近支宗室,重要性自不待言,绝非选美。 公开的两条标准,一是品德,一是门第。其中又以门第更为重要。 为了血统的纯正,不在旗的想参加选秀,难如登天;在旗的想逃避选秀,也是自讨苦吃。遭殃的不仅是自己,连整个家族都会受牵连。 若非如此,岫烟真不愿意这大热天站在太阳底下供别人指手划脚、品头论足,她天生暑热仅微汗,还不算特别难熬,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简直比剜她的心比难受。 站在岫烟身后的秀女悄悄用手捅了捅她,“妹妹,唤到你了”岫烟从暇思中回过神来,向方才提醒她的秀女道了句谢,步履轻盈地走向那道雕花大门。 那门随即关死,里面一共三位身材高大老嬷嬷,见得岫烟进来,其中两位立刻上前来,待要解她衣裳,岫烟嫌她们不干净,阻道:“我自个来” 岫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面颊看起来更淡漠,玉指伸到颈脖,依次解开盘扣,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眼前顿即白生生一片。 只见她肌若凝脂,色如青玉,体颀秀而丰整,长短合度,匀称如柳,三位不知道见过多少出身显赫、容貌上佳的美人的老嬷嬷也忍不住赞叹,实属上上乘皮囊,让岫烟裸体摇步走,伸髻度发,以观察她走路姿态。 见岫烟行步如青云之出远岫,益发显得天姿靓丽,光艳照人,令人顾盼神移,三位嬷嬷无不赞赏地颔首。 接下来,又摸她丰艳的玉体,肌理腻洁,还测量各部位粗细长短,并记录下来,到了隐微之处,无不赞叹,下体稀毛的女孩已是上品,此女竟纤毫不生,光洁如玉,实乃不可多得的尤物。 岫烟让她们体检得全身滚烫,不时用手遮挡。 从那次在自己闺房醒来开始,她一直坚信上天让她重来一世必定是有什么意义的,可此刻却恨不得自己没能重活这一世。 “芳驾格格向左移开一步” 在这里,甭管你以后是阿哥福晋,皇上宠妃,便是做皇后你照样得叉开大腿。 岫烟真想扭身冲出去,可她强不过这座皇宫的主人,强不过这天下的主人,只得沉沉地向左迈开一步。 那粗糙的手指探向了她双腿间,小小翼翼地伸进去半指,这感觉简直比胤禟第一次把他尿尿的地方放进去还令岫烟难以容忍,就像是往自己身上泼洒污物,恶心,还洗不干净,岫烟一个激灵,干呕了两声。 给她验身的嬷嬷点了点头,证实岫烟乃守礼谨严处女也,又检视了她的脐容、两股,不痔不疡,无黑子创陷诸病。最后还不忘检查她的嗓子,让她喊“圣上万福”,吐音如流水之滴幽泉。 岫烟慢慢穿上衣裳,门吱呀一声打开,执事公公尖长的嗓音穿破云霄:“留牌子——” 岫烟飞快地往外走,走到一片竹林里,看天际染成橘红的晚霞,微风拂过她的脸颊,终于觉得从地狱步上人间,长长的透了口气,对自己说:“忍吧,继续忍,人有的时候不得不认命!董鄂岫烟,你已经过了最难的一关,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岫烟深深吸了几口气,正准备出宫归家。突然听见小径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数名男子。岫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颗心砰砰直跳,脑子也晕乎乎的。 遇到了岫烟,这群人同样一愣,眸光惊艳地直盯着岫烟。只见她亭亭玉立,细腰弱柳扶风不盈一握,那乌发蝉鬓拥出的雪白鹅蛋脸,连仙女也要比了下去。 见到岫烟那一瞬间,胤禟就怦然心动,感受到难以名状的激动。要不是碍于十弟他们还在,他真要把她抱进怀里狠狠亲上几口。 胤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这样奇妙的感觉。说实话,眼前人儿纵然美绝人寰,可天下之大,容色惊人的人也不只她一人,至少他见过的女人中表妹不输于她。可给他的感觉却全然不同,他同样对别的女人产生过兴趣,但完全没有此时燃烧般的激情。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他的,不会错。 这么短的距离不足以了解一个人,但足以爱上一个人。爱情真是不可思议,或者说,是一种宿命。 岫烟的余光,瞥见胤禟一直在瞧她,尽管没有和他对视,却感觉他的目光似乎穿透她的内心,而非仅仅盯着她的皮囊,这使岫烟心里美滋滋的。 人的心情便是这般奇妙,上一刻岫烟还在为验身一事倍感羞辱,可这一刻却又满怀喜悦。 岫烟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他,这男人最是自作多情,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你喜欢他,她才不喜欢他,不过是想像前世一样嫁给他。 想到这里,表面不动声色,恭恭敬敬给几位皇阿哥福了福身子请安。接着忙退到路旁。 可就在与几人错身而过时,脚突然不小心踩在裙摆上,身子不由前倾,岫烟大惊失色。 这时一双臂弯把她接住,岫烟才没跌倒。这会儿睁大一对雾蒙蒙的美目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真是他!是胤禟。 他还好年轻,他脸部的轮廓岫烟几乎能用指尖勾勒出来,继承于宜妃的白皙肤色和狭长的凤眸给他凭添了几分风流,岫烟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抚摸他,真不敢想象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没有对他动心。岫烟深情地望着他的双眼。胤禟心里直发酥。 岫烟的眼睛极美,仿佛两颗玛瑙,其中蕴着的神韵,像两汪深潭,看久了让人溺在当中拔不出魂魄来。 直勾勾盯着她道:“格格无事吧?” 岫烟忍住羞涩胡乱摇了下头,又道了句谢。她身上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使胤禟忽然控制不住,偷偷摸 了一把她的屁股。 岫烟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渐渐渗透她的臀,双颊也开始发烫,眼见心底的想法就要暴露,慌忙扭着腰肢。 胤禟却迟迟不将她松开,岫烟拂掉他的手,胤禟又揪住她手里的帕子,抓得死死的,岫烟只好放手,由他抢了她的东西,赶忙走出这条竹林小径。 胤禟见她款摆着纤腰走了,那真是舍不得的心头肉儿一样,最重要的是,还不知她是哪一家的。 想到手里的帕子,当下掌心握紧了拳,收在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