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五章 风雨欲来 (2)
一一摆好膳食,何尚便像往常一样和其他下人一遭退去。 “何公公等一下!” 听到暖暖急急的声音,何尚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的立在了原地。 “嗯…..今天的菜实在太多了,你留下来帮我和阿彻布菜吧。”绞尽脑汁才想了个这么个说法,可说完,她自己看看桌上不过七八道的佳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何尚愣了愣,他忍着笑瞧了瞧容彻的神色,见容彻只是微皱了眉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轻笑着领命拿了一双银箸来布菜。 暖暖一骨碌从容彻的怀里爬起,坐到容淳身边,开始指挥着何尚帮她夹菜。 容彻有些不快,可看暖暖吃得开心,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除了闲闲的夹了几口菜,他一直都在盯着暖暖看,但随着时间越久,他渐渐开始黑了脸。 起先暖暖还是只让何尚夹菜,然后自己低头乖乖吃净。慢慢的,暖暖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何尚聊天,一双圆眼也在说话的时候直直的盯着何尚。 这些都还在容彻的忍受范围之内,可当暖暖开始一眨不眨的用满含深情妩媚单纯甚至勾引的眼神看何尚的时候,容彻彻底没了理智。 当然,这些眼神的形容词都是容彻无限放大的,其实暖暖不过是直勾勾的看着何尚而已。 “你们在做什么!”将筷子狠狠的摔放在桌上,容彻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怒火中烧。 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何尚,暖暖心里下了结论的同时,仓皇的收回了视线,心虚的伸手去抓容彻的衣袖。 “阿彻,你别生气嘛。” 何尚也连忙跪下,心里哀怨一片。 他是怎么得罪这小祖宗了,她这么不想让他活?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暖暖的小下巴猛地向上抬起,“那你说,你刚刚在干什么?你当着我的面在干什么?” 容彻眉眼带笑的说着,可那眸子深处的冷意却让暖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抱住容彻的手臂,暖暖一脸讨好的解释着,“我不过就是帮帮容淳,帮她试探试探何公公。” 容彻还是笑着,一脸请你继续说下去,但我生不生气就要看我心情的表情。 咽了咽口水,暖暖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不是那个嘛,所以只要我看一个男人看的久了,那个男人就会那个,但是如果这个男人心里有真心爱慕的人,便不会被我那个。” 避开了所有敏感词汇,暖暖觉得自己说的又委婉又清楚,为了平息容彻的怒火,她还拼命低着头去亲容彻还抓着自己下巴的手。 这个答案让何尚楞在了原地不说,让容彻也是气的更厉害了。 所以这是什么?这是当着自己的面儿勾引别的男人呢? 容彻气急,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后,拂袖进了内室。 暖暖则急忙小跑跟了上去。 何尚依旧楞在原地,因此屋里隐隐约约的声音也一字不落的落到他耳里。 “阿彻,阿彻~你莫要生气啦,我亲亲你可好。” “我还不是为了淳儿嘛,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错了,我真错了……” 停了好一会儿,便听容彻哑着嗓子回道。 “淼嫔可是忘了何尚是个太监。” “哈?” “难道太监也会这般如此?” “.…..” 没再跪下去,何尚呆呆愣愣的起身走了出去,慢吞吞的走出未央宫,他突然想到之前容彻说过的话。 那日将容淳救出,容彻和他彻夜长谈。 “你怎么想的?” “奴才……没想法……” 容彻冷笑,“怎么,你嫌淳儿不是……” “不,奴才没有!”急急的否认,何尚心里却有些复杂。捏紧了拳头,他还是将那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打算着一辈子都不说出口。 这就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私欲邪念吧。 “那是为何?自小你们便亲近,朕见淳儿也是欢喜你的,今日出了这事,她身边最需要的便是你。” “奴才知道,奴才会守着她的。” “守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容彻挑眉问道。 “……守到她出嫁,嫁作他人妇……” 他就知道!容彻直恨的牙痒痒,抬手指了指不争气的何尚,他咬牙切齿道。 “你让朕怎么说你好!朕说了多少遍了,你做的够好了,你已经将恩都还完了,你怎么就是死性不改!” 抿了抿嘴,何尚说的严肃又认真。 “这些自是不够!何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都是陛下和先帝救下的。这十几年的奴命也不过是报了铢两分寸的恩。况且,奴才曾以先父的名义发誓,要给容家做一辈子的奴才来偿还当年平反之恩!” “倔驴!你就是个倔驴!”容彻咬着牙,气的两眼直发昏。 何尚苦笑,却两眼坚定。 缓了好一会儿,容彻才平复下来,喟叹一声,低声说道。 “容淳……朕没有保护好,若是容淳无法得到自己的幸福,朕这辈子都会无法释怀。” “朕知道你的忠心,但是朕更把你当做兄弟,朕希望你过得好,不要折磨自己一辈子……” …… 折磨自己吗? 伸出手接住了缓缓下落的雪花,六瓣莹花瞬间便消融在掌心。怔怔的看着无数雪花不断落下、消融、落下、消融,就像是那扑向烈火的飞蛾,不顾一切的只为心中那一丝的向往。 耳畔则渐渐响起了那日容淳残忍又无助的声音。 “因为何公公你,终究是个没把的太监。” “而我就算被千万个人糟蹋过了,想来配何公公你,也是绰绰有余的很。” 容淳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他都把她逼成什么样子了? 痛苦的闭上了眼,他的心里搭建的厚厚屏障悉数开裂、崩塌,露出了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少顷,他睁开墨黑的眸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这一回,他将自己做过的卑劣事情说给容淳,将二人的选择权交给容淳。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最后,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