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流量明星顾回被爆抢通告、配合节目组虚假宣传后被粉丝网络暴力，不堪舆论重负片场晕倒事件，简称“顾回事件”过去不过短短两三天，舆论便如各方预料一般如潮水褪去。虽然顾回饱受了一番舆论折磨，却也为“爷爷泡的茶”这一综艺带来了实打实的热度，某TV本来只打算将节目在网上播出，现在终于也开始考虑搬到电视非热门时段播放。而网络上，关于节目里出现的“乡间露天电影院”的形式延伸出关于童年记忆的讨论，首期节目里汪导和老友们聊的那部有名的志怪电影片段开始在网络上流传，还有顾回和小偶像做饭的视频剪辑在经纪公司的推广下也获得了一些关注。话题度、关注度都在事件发生后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提升，播放率翻倍增长之外，某影视评价网站居然也被给到了一个不算低的分数，许多人表示对这种类型综艺新尝试的期待，也对之前话题中心的顾回有了更多的关注。 这个人是谁，有过什么作品，是个怎样的人？ 某匿名论坛这时出现了这样一个帖子：巨瓜！我同事说云光的那个顾回是他们那边高考市状元！ 帖子一出瞬间盖了上百楼，一串串问号带着卧槽生动展现出吃瓜群众的震惊。 帖子首楼是这样说的：我也是听说的啊，我同事不追星。她是X省某十八线小城市的人，顾回和她是同一个重点高中的校友，因为长得帅学习还好，是校园王子那个级别的。不过他们学校是封闭式的，考学压力很大，所以名声也没传出去，我问她知不知道顾忆，她说不认识，我估计兄弟俩就不是一个学校的。她说顾回高考之后在学校里闹了场事，和他姑姑和班主任吵了起来，说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姑姑是他监护人，他好像从小就没有父母了，他姑姑就特别冷静地说什么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别人管不了。班主任也在那边劝，但是顾回也不听。后来出分了，顾回是状元，省里也能排前十名，能去帝都x大了。那边招生办下来找人的时候才发现顾回考完试就消失了，最后不知道怎么找的，是在帝都的一个快餐店找到他的，他在那边打工，就说什么也不上学了，把跟着过去的班主任都给急哭了。后来也不知道那边是怎么谈的吧，顾回最后去了X大上学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学霸居然当明星去了，还什么名气都没有，图什么啊这是？ 问号刷了几百楼才有看完首楼的人评论，“顾回这什么美强惨人设啊？”“wdmX大！让他好好读书报效祖国不好吗？”更多人表示不信，直到有人扒出来X省顾回高考那几年的前十名的名单，发现某一年还真有他的名字，这才又炸了一遍浪费人才。等到有当地本校的高中生从学校陈旧的光荣榜上照下顾回的照片重新开了一楼，首楼放了照片接着就夸张地哭了出来：这眼神，这小脸，谁说他是花瓶，你们都骗人！ 照片上，青涩的少年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站在中央，周围有开得正盛的鲜花，一束明亮的阳光从斜右上方落在他脸上、身上，他脊背挺得很直，睁大眼睛盯着镜头，嘴也绷得很紧，看着有些孤僻，却像一棵长在花丛间青葱的白杨，让人见之难忘。 这些人像是才发现了宝贝一样找出了顾回演戏和参加综艺的截图和cut，却连个单独的采访都没有。他真的做了三年的花瓶，微笑着陪坐在一边，哪里还有那张照片上的锐气。 小吴坐在电脑前看帖子都快看哭了：“呜呜呜，你们才发现他吗！小回啊，妈妈的小回，你怎么这么惨啊，呜呜呜呜……” 旁边同事看不过去了，“吴姐，上班呢你怎么哭上了？你这怎么还妈妈上了？” 小吴没理他，拿手随便抹了把脸，端着电脑就冲进何孟的办公室：“何总，帖子都发出来了，你可以找公关部继续搞了。我要去找顾回，他还在医院里，我这个经纪人都不在身边，太说不过去了吧？” 何孟揉了揉眉头从躺椅里坐起来，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公司住着，每一步公关安排都是他来决定，一直也没休息好。他仔细盯着电脑屏幕浏览着帖子，抬眼看向小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是有备而来的。我当初还以为招了个上进的粉丝而已，没想到你惊喜还挺多。这些都确定没问题吗？” 小吴撇了撇嘴：“都是真的，就开头不追星那点是假的。照片是我让老家的妹妹帮我发的，ip也不会有问题。” 何孟点点头，脸色却冷了。他向后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一起，淡淡问她：“你接近顾回有什么目的？” “你放心吧，不是你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小吴垂下眼帘不去和他对视，“我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了。” 这个回答太过单薄简略，但何孟意外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盯着屏幕上顾回的那张照片，少年清瘦苍白，却有着一种稚嫩的生气，原本温柔清秀的画面因此添上了一抹亮色，连明亮的阳光也被压了下去。 小吴站在一旁等着何孟开口放她走，心里都开始烦躁了，却看见他忽然抬头看向自己：“还有吗？” 小吴一愣：“什么？” “照片还有吗？” 顾回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是漆黑一片。他转头看了会儿窗外，视线转向另外一边时，正好和储立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顾回一下子愣住了，又和对方对着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几点了？”说完顿了一下，发现声音哑得快发不出声了。 储立笑着起身把一旁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他，又托着他的背把他扶起来，顾回握着温热的杯子呆愣愣地任他摆弄，“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顾回听完又愣住了，储立这时候也坐回了椅子上和他说话，“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也叫不醒，太吓人了。还好没什么事。” 顾回低头抿了口水，慢慢说了句“麻烦你了”，又过了一会儿才忽然抬头看他：“那你昨晚怎么休息的？” 储立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嗯，我就，看你没什么事，挂的盐水撤了之后挺晚了，我就挤着凑合着睡了……没压到你吧？” 顾回摇摇头，他对过去的几十个小时完全没有记忆，到现在才有点实感：“太麻烦你了，我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吧。” 储立连忙摇头，“没有，你一直硬撑着才让人担心……” “卧槽，你小子昨天晚上把我搪塞走就是为了和顾回睡一张床？”没等储立说完话，有人正好推门进来打断了他说话，是肖楚。肖楚冷着脸走到病床边：“我真小瞧你了啊储立，你还真挺能耐，谁让你和顾回睡一张床的？” “肖楚，我不想和你吵架，顾回刚醒，”储立看都不看他，话说得慢条斯理，“你昨天就一直在打电话，那时顾回需要休息，你能看护好他吗？客观点回答，别搞这么多说辞。” 肖楚被噎了回去，但很快反唇相讥，“你这够冠冕堂皇，单人间是就一张床，你不会睡沙发吗？你那点小心思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吗？储立，别人的东西不要伸手，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 “肖少爷你是真不会护理人吧，沙发那么远，万一顾回醒了有什么需要，我怎么能听得见？”储立也微微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况且，顾回是人，不是物品。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别人的想法。” “行了你们别吵了……”顾回被他们你来我往搞得头都大了，“我已经好了，我不想在这儿待了，我待会儿能回去吗？” 他说话，肖楚才反应过来谁是重点，连忙扑到床边握着他的手，“对不起顾回我太紧张了……你真的吓死我了。谁都不告诉我你出事的事，我最后都是看手机推送的热搜才知道的……顾回，宝宝你不要再吓我了好吗，别再出事了……” 储立在他背后听得一脸纠结，小声吐槽了句“又撒娇就会撒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让他意外的是顾回没什么反应，只是温柔地应着声，说些什么下次不会了，直看得储立欲言又止。 安抚过肖楚，顾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到处翻找，肖楚一脸莫名，储立了然，从口袋里把顾回的手机掏了出来，“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肖楚见状又炸了：“储立你太过分了，别人的手机你都拿？” 储立没理他，顾回茫然地接过手机，又抬头看他，“那顾忆……”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储立坦荡地回答，“后面没电了，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打过。不过事情已经上热搜了，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顾回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机沉默不语。储立看见肖楚似乎又要发作，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往外拽，“你先休息，我们去给你办出院手续。”说完不等肖楚反对，就拉着他出了门。 门刚关上，肖楚就一把挣开储立的手：“有事说事，干什么老动手动脚？” 储立翻了个白眼，指着他的头问：“肖少爷，这是什么？” 肖楚没好气：“球！” 储立点点头，“行吧，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说完转身往楼梯走去。 肖楚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也跟了上去， “你才是球，你全家都没脑子都是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