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救
就在在陆禹夏着急着抛售股票的同时,楚恬也不好受。 从被关进地下室起,她就一直被绑着四肢,封着口;只有歹徒同陆禹夏打电话和晚上进食的时候,她的口曾被松过一阵。 积灰的地下室又闷又热。为了防止她同陆禹秋排泄,歹徒给的水和食物都少的可怜。 尽管并没有受到侵凌和殴打,但待在这样一个环境,遭遇这样的对待,足以让人惶惶不安。 夜深,不知几点。 楚恬困倦异常却也半分睡不着,只疲惫的靠着墙角,看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 无数可怕的设想窜进脑子里,不停吓走她不时冒出来的睡意;直到旁边陆禹秋从鼻间发出的呻吟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血,陆禹秋的双腿间全是血。 她的嘴巴被胶布封着发不出半点声音,但惨白的脸上,汗珠不停滴落,扭动着身子明显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楚恬顿时被吓到了。 旧日的恩怨在这种情况下,全都被暂时抛到了一边。 楚恬紧张的看着陆禹秋,想问她怎么回事,却因为被封着胶布发不出半分声音,许久后,她扭动着身子去到了门边。 “砰——,砰——,砰——”楚恬用自己被束缚住的手脚不断踢门。 等了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开了门。 “吵什么吵?!” 来人是那个稍微没那么凶的那个歹徒,楚恬见状,连忙用腿脚示意他去看陆禹秋腿间的血,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他妈不会是怀了孩子流产了吧?”歹徒走过去揭了陆禹秋的胶布。 “我要去厕所……”陆禹秋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虚弱的开口请求到。 歹徒愣了愣,拎起人就要走。 楚恬嘴巴的胶布终于因为她不住的吐口水终于脱掉了,于是开口道:“我也去。” “……我是说我憋了好久了,我也要上厕所。” 倒不是紧张陆禹秋会怎样,楚恬只是想看清她被困的环境。 而眼见这个歹徒明显好说话一些,楚恬于是忍着恶心请久的开口道,歹徒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开口道:“一个一个来!”。 陆禹秋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但其实并没多大问题,只是例假来了而已。 她在厕所折腾了好一阵,回来再次被绑了手脚。 而楚恬,借着上楼上厕所的时候,趁机看了看四周,本没有报太大希望的,谁知上到一楼就被别墅大厅的某幅壁画惊呆了。 那是一副巨大的油画,画的是海上的日落;而绘画虽然没有落款,但楚恬看得出那是钟意的画风。 钟意的商业画作都是抽象画,但偶尔他也会画画风景画。 他的风景画个人风格亦很明星,绘画画面像是照片一样,却又有点恍惚;笔触边缘的处理,不是锐利的线条,而是恍惚的影子,像透纳,又像莫奈…… 这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当初钟意的公寓翻修前,客厅也曾挂了这样的一副壁画,同样的大小,同样的色调,同样的JZ字母隐在角落,只是,那是一幅海上日出图。 虽然,那画在钟意翻修完公寓后,楚恬便再没见过了,可当时那些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 从厕所回来,楚恬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起,当初剧本里,钟意曾经同简冉一起去布莱顿看海,简冉说那日落很美,钟意便说要为简冉画了一幅布莱顿的日落。 没想到,除了日落外,他还画了日出;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画的布莱顿日落。 为什么画会在这里? 虽然不排除简冉有可能将钟意送她的画卖掉的可能;但钟意的风景画从没在市场流通,根本卖不起价,而一个JZ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也没人会相信这是钟意画的。 况且,上次画展,楚恬看到简冉看钟意的画时的神情,她觉得她应该做不出买画的事。 那么这别墅是谁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加上之前陆湛曾陪简冉买衣服。 电光火石间,楚恬有了大胆的猜想。 对,这八成就是简冉的别墅。 只要能将这个信息传达给陆禹夏,只要他能稍稍让人查查简冉名下的房产,她同陆禹秋就有救了。 五亿美金不是小数,万一陆禹夏拿不出呢?万一就算陆禹夏拿出了,陆湛还是要灭口呢? 她不能坐以待毙。 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处;楚恬多少精神了些。尽管没有通讯设备帮她把信息传达出去。她仍开始想各种自救的法子。 三长两短敲击地板和墙壁?这是独栋别墅,行不通。 用血在钞票上写上SOS,从厕所窗口的小孔扔了出去?这个办法楚恬倒是在第二天逮着机会试了几次,然而附近似乎并没有人。 一晃两天就过去了,第三天的一大早,歹徒查了查账户还没收到汇款,于是又打电话给陆禹夏威胁他加快动作。 “说话!” 许是对方提出了确认人质安全的请求,歹徒一巴掌打在陆禹秋后背,让她开口。 陆禹秋不知何时发起了低烧,整个人都没有精神,陡然挨了一巴掌,什么都说不出来。 楚恬见状于是连忙抢先喊开了口。 “陆禹夏,救我……”她不用装,就已经自带哭腔。 陆禹夏听到她的声音,难受地整颗心都揪起来的时候,他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电话那头楚恬说了一句极不符合她风格的话。 她说:“陆禹夏,我不想死,我上次同文艺买的裙子,都还没来得及穿,我还不想死。” 陆禹夏应该知道她的意思吧,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她的意思的吧。 在电话里暗示完,楚恬不断安慰自己。 能做的她都做了,楚恬瘫在地下室窄小的房间里,因为两天来累积的困倦,最终昏昏欲睡地打起盹。 叫醒她的是猛的一声“哐当”的踢门身。 楚恬还没反应出来,歹徒的匕首已经抵上她的脖子,开始押着她往外走。 变故陡然突生,混乱中,楚恬听出是警方来了……只是这还没救出人,歹徒先察觉了。 空难、车祸、绑架……现在又被刀架着脖子做人质。 她还真是什么桥段都经历了。 楚恬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还不想死,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可现在锋利的匕首就抵在她的脖子,她真的害怕,歹徒一个激动就把她了解了。 出到客厅,外面是已经将别墅包围起来的警察。 歹徒以楚恬和陆禹秋做要挟,让警方准备车给他们逃走。 警察趁机与其交涉,以人质身体状况为由,提出用自己方的人交换人质。 这情形,跟自己曾经写的狗血剧本没什么差别;不过这是现实,歹徒又怎么会那么傻同意交换人质呢? 弱质女流在手,肯定比挟持着警察更容易逃掉啊。 楚恬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利刃,心头有些绝望的想着,没想到,歹徒居然答应了,但条件是要交换的话,就让陆禹夏过来。 这……这是想要报复陆禹夏叫来了警察?还是想要再勒索一笔? 不管怎么,绝对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陆禹夏,别答应,不要答应。 楚恬嘴巴被捂着,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在喉咙里发出拒绝的声音,不断用眼睛给陆禹夏传达信息 。 “好。” 陆禹夏却是举起双手,不顾警察的阻拦走了出来。 一个客厅的距离,陆禹夏走的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楚恬身边。 “可以放开她了吗?” “你再过来一点。” 陆禹夏依言上前,歹徒果然松了楚恬,但下一秒却举着匕首猛地就要朝着陆禹夏捅过去。 也许已经预料到了逃不出这里,歹徒这刀刺得毫不留情。 陆禹夏一心都在楚恬身上,根本没注意到,直到明晃晃的匕首朝着他刺过来—— 然而买有预料中的疼痛,因为楚恬用自己的身体一把撞开了他。 肩膀一阵剧痛,楚恬听到陆禹夏大声的呼喊,声音惶恐无比。 场面一度混乱,伴随着警察的枪声,楚恬最终抓着陆禹夏的衣服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楚恬感到有人正用柔软温热的毛巾帮她擦着她,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的温柔,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弄疼了。 五感恢复过来,首先苏醒的就是肩膀剧痛,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那在她脸上游走的毛巾忽然便停顿下来,紧接着有一只大手停在她的额头,轻轻帮她推开了蹙紧的眉头。 然后又帮她轻轻拨了拨她粘在脸颊旁的头发,指尖轻碰着她的脸颊,无比眷恋。 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气,带着浓浓的心疼,即便没睁眼,楚恬亦能感受到叹息之人那胶着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回忆起昏过去前的场景,她忽然有点害怕在这个时候睁眼。 楚恬继续装睡。 陆禹夏看着她青紫的眼角、磕伤的额头、还有微肿的嘴角……只觉这些伤像是一道道加诸在他心口一般让他难受。 尤其是她肩头那道。 陆禹夏想起歹徒那刀刺过去的刹那——,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脏都快停了。 “下次,不要这么吓我了。” 帮她擦完脸,他抬起她的手,握在手中,吻了吻的手背。 温热的双唇贴上来,那么炙热的温度,她只觉心脏都跟着紧紧蜷缩起来。 不该装睡的。 楚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许久后,听到陆禹夏推门出去的声音,这才睁开眼,望着头顶天花板,叹了口气。 很快,陆禹夏再次回来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吗,饿不饿?”见她醒了,他连忙开口问她。 一连好几个问题,让她不知从何回答,许久后,他才意识到了自己不妥:“我给你倒杯水。” 扶她起来,他倒了水就要喂她。 楚恬却是看着他:“能先帮我打个电话吗?” 陆禹夏拿着杯子的手明显颤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给钟意吗?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于是两人一阵沉默。 楚恬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厉害。 一只手因为肩头受了伤,根本没办法拿杯子,一边手因为输着水,也不好端杯,楚恬只好仍由陆禹夏端着杯子一点点喂她喝水。 “当时……为什么要扑过来?”喂她喝完水,他忍不住开口问她。 这个问题,楚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事实上,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看着那刀刺过去,她一个紧张,身体已经先于她的大脑做了决定,像是本能一样…… 只是这个答案,说出来并不合适。 沉默间,她又听他问她:“楚恬,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他说这话时,手紧紧的抓着她手,目光灼热。 楚恬说不出话,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外面站着钟意。 不止钟意,还有文艺。 两人都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是赶过来的。 楚恬从陆禹夏手中缩回手,而钟意的目光正好淡淡扫过;楚恬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的感。 “亲爱的,你没事吧?” 文艺一进门就扑倒病床边上,关心起楚恬的伤势。 怎么会被歹徒抓住?歹徒有没有虐待她?她是怎么机智的发现自己身处何处进而同陆禹夏暗示的? 相较文艺的叽叽喳喳,不停地问东问西,钟意显得过分安静。 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钟意一点都不着急;但事实上在楚恬出事当晚,钟意就报了警。 虽说人要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但楚恬的情况又不一样,她当时被劫持时,车还留在公寓楼下,里面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没有拿出来的。 钟意在看到自己车子的一刹那便感到了不对。 他让物业调了监控,然后就看到了楚恬被带着口罩和墨镜的黑衣男子绑走的一幕。 楚恬那公寓是新建成,停车场还没开始收费,因为许多业主二次装修,每天都有不属于公寓住户的车辆进进出出,物业也没有细细盘查。 突然出了绑架那样的事,警察介入调查,却发现劫持人的车辆根本没登记,而那所谓车牌,一看就是假的。 道路监控在车辆出小区后的某个路口断掉了。 警方认为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绑架案,于是让钟意一收到歹徒电话就同他们联系;然而钟意左等右等,根本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这三天来他焦急地吃不下睡不着……但这些,他一点都没在楚恬面前表现出来。 他安静的坐在床头,将橙子削皮,又掰成一瓣一瓣喂给楚恬,只在文艺试图询问楚恬那惊险的受伤过程时开了口。 “楚楚需要休息,这些问题等她改天病好了你再问吧。” “啊……是我欠考虑了。” 文艺连忙道,却总觉得钟意说这话时,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极不容易相处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