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
关心素的事,楚恬说着不欠谁谁谁,但心头到底还是有些内疚的。 他侧身让施航进了屋;然而进屋后的施航却不说话了,只坐在沙发上,目光只盯着茶几上的面条。 “你也没吃午餐吗?要不我再叫一碗?” 楚恬被施航看得有些受不了,直接把面推到了他面前,她刚起身打算再点一份,他却拉住了她:“你先吃东西。” “……”楚恬。 难道是他接下来的谈话会影响她吃东西的心情?楚恬莫名其妙,不过也重新坐了下来。 施航看着她端着碗,大口大口吃面的样子,心头翻涌地厉害。 天晓得,这两个月来,他想她想的快疯了。 不同于之前她度假的那一个月,那时候,他还觉得他们可以挽回,她只是闹脾气;那时候等待虽然是煎熬的,但到底有所期待…… 但过去这两个月,他是真的意识到他同她分了手,他有意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思念却越是发酵,那滋味格外难受。 她住过的屋子,尽管她早就将东西搬走了,可他却似乎总残留着她的气味,她的声音;每日早餐,他会想起她减肥要坚持吃的素食三明治;看着办公室的桌子,他会想到他故意折腾她,让她没事一天打扫三遍的情形;晚上回到卧室,脑中更是止不住地回想起两人当初在床上纠缠、打闹的情形…… 不能想,一想到就心疼,疼得没法呼吸。 他干脆给自己换了间办公室,换了套房子,然而没有用,他在街上看到稍微像她一点的背影他都会驻足良久,他根本没办法抑制住自己想她的念头。 最初的最初,这个女人像火一样点燃了他身体,然后轻而易举地,连同他的心也占据去;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对他已经举足轻重—— 可她呢,说分手就分说,转头就找了别的男人,她心头有过他的存在吗? 他痛恨她的无情,也鄙视自己的拿得起放不下,于是逼着自己不许找她—— 他本以为只要坚持地足够长,总会忘掉的,然而他不但高估了自己,同时低估了楚恬在他心头的分量。 日子一天天,他仍旧难受,甚至连关心素醒过来的消息,都不能让他感到开心……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他根本没办法放弃的。 “关小姐什么时候醒的,她人还好吧?”楚恬压根不知道施航心头的一番风起云涌,吃完面,她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她很好,现在已经能生活自理,也能简单地同人交流了……” 施航大概说了一下关心素如今的情形,楚恬心口像是某块石头像是放下来了一样,舒了口气:“那就好。” 她紧接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关心素还有多久能完全恢复,醒来后有问有记起当天的事之类的。 施航难得地详细回答了她,末了忽然问了句:“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楚恬答得很简洁。 “……”也是,她过得又什么不好呢,陆禹夏也恢复记忆了,她又交往了新的男朋友。 新男友;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宛转承欢…… 施航深吸了口气:“楚恬,你恨我吗?”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楚恬有些意外。 而施航则垂下头:“楚恬你恨我吗?在心素刚成为植物人那段时间,我……我完全没有顾忌你的感受。还有后来你去医院做人流——,文艺告诉我了,孩子是因为发育不良所以不得不流掉的——,那个时候,我……我那么混账,你恨我吗?” 一贯骄傲的施律师,完全没有以往张扬的样子,垂眸拧着眉,用有些歉疚的语气开口道。 本来都打算送客了的楚恬,蓦然听到这么一句,诧异无比。 所以他这是来道歉的?楚恬没想有生之年还能收到施航的道歉……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要不是他精神正常,她都险些要他是不是跟陆禹夏一样发烧了。 “没什么恨不恨的,当初关小姐出了那样的事,你心头不好受,我其实能理解,至于后来人流手术的事——”许久后,楚恬开口道,“都过去了。” 然后,施航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嗯,都分手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骗你的。”楚恬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今天是来道歉的,大可不必要,都过去了,我没什么好介意的;也无所谓原不原谅,毕竟我也有错的地方,比如手术前至少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明明是原谅的说辞,施航却听心头冰凉冰凉的:她完全不在意,只能说她心头根本没有他的分量…… 施航的手握成拳,终于在楚恬说完后,从兜里掏出个东西。 “其实我来,还有一个目的,我想知道,我们之间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吗?” 茶几上,忽然多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楚恬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阻止,只见施航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鸽子蛋大的钻戒。 楚恬平生还没如此近距离的见过这么大鸽子蛋,顿时被差点没被闪瞎眼。 这种穷奢极侈的风格,或是换成别的东西,还真是……还真的很对她的胃口;但是戒指—— “你……你这是做什么?”楚恬问施航。 “戒指是上次我知道你怀孕后,便联系设计师设计的,上个月刚收到货。” “……哦” 施航解释了一句,楚恬总算稍稍松了口气,然而还没松完,又听施航开口道: “楚恬,陆禹夏虽然已经恢复记忆了,但是你们之前还有很多问题,你都知道吧?” “……啊。” 这思维是不是有点跳了,怎么又扯到陆禹夏头上了?楚恬胡乱地应了一声,又听施航道:“你的现任男友房维,据说所知家里产业也颇大。虽然比不上陆家,但也远非普通家庭能比的。” “?” “以他家的家业,他父母会怎么看你?他的事他自己能做主吗,即便真能娶你进门,你觉得日子会好过?你能保证他不是第二个陆禹夏?” “……”施航话说到这,楚恬总算是听出点门道来了,“所以,你想说——” “我想说——”施航总结道,“比起他们,我将是更好的选择。” 施航的求和,同他打官司的风格一样,句句在理却又咄咄逼人。 楚恬一开始还以为他变了,终于懂得反省自己了……等到终于反应过来时,内心顿时有种哗——了狗的感觉。 一段关系开始同结束,除了外界条件,更重要的不应该两人间的感情吗?怎么到他嘴里只要权衡利弊就好了? 还有——,哪有人送戒指表示重新开始的?这个开始也太沉重了吧。 施航走后,楚恬看着那放在桌上的鸽子蛋,只觉得莫名头痛。 突如其来的戒指,突如其来的施航,突如其来的一切……刚才在房间,她因为太过惊讶,对他一个接一个问题毫无招架,智商回笼的时候,男人已经丢下戒指,施施然走了。 走前,他说了一句,让她看在两人之前的交往上,好好地考虑一下。 他还说,戒指上刻了她名字的缩写,她不答应,也别还给他,愿意留着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就扔掉好了。 扔掉?上百万的东西啊,她往哪扔?可留着——,唔,难道他是要她带着他送的戒指同别人结婚吗? 他真要觉得之前亏欠了她,补偿点什么不好,要换做支票,指不定她就收了呢……偏偏是个戒指,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楚恬看着戒指,最后头痛地收了起来,准备找机会还给施航。 而屋外,House躲在楼道口,看着进到电梯里的施航也是一阵头痛。 因为担心发生类似之前几次见面时不愉快的事,下午施航进来的时候,楚恬没有关门。 两人在屋内叙旧的时候,门是打开着的,这使得刚巧过来找楚恬的House,轻易地就听清楚了两人间的对话。 一开始他只是好奇楚恬屋里怎么会忽然进了个陌生男人,听着听着……一个不小心就把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完了。 包括关心素的事情,包括施航的求和,也包括楚恬同陆禹夏的过去。 他听到施航质问楚恬:是不是心头还有陆禹夏,敢不敢说自己内心一点没动过做小三的念头。 他还听到施航质问楚恬,是否真的喜欢他房维,不是因为逃避而胡乱接受一个人的喜欢。 而这些质问,楚恬基本都没能反驳上来。 房维不由想起从来到岛上后,陆禹夏与楚恬间的种种;他其实早就察觉了异样,不过后来楚恬答应了他的交往,他便没多想了,谁知她今天才得知两人间有这么一段过往。 前有陆禹夏这头恢复了记忆的狼,后又有“施律师”这位不知何方神圣的虎。 房维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处境堪忧;他现在忽然有点理解当初林蒙的心情:真的,他现在真恨不得楚恬能一下子胖个百八十斤,至少这样,就没有别的男人同他争了。 揣着心事,当晚房维却并没质问楚恬什么。 毕竟两人感情才刚刚开始,还不牢固,指不定这么一问,楚恬就提分手了呢。 House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在床事上格外激烈。 楚恬眼看着一向温顺的小奶狗忽然变了小狼狗,也没多想,只当House忽然开了荤,精力无限而已……谁知,第二天醒来,竟发现自己脖子上被种了一堆草莓。 “House!你都干了些什么?!”照镜子的刹那,楚恬人一个没忍住发了彪。 “甜甜,对不起,我真不只是故意的。”House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那模样,楚恬颇有些招架不住,最后气也没能真生成,只是找了件高领的衣服将自己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又将下颚某块遮不住的地方找了块创可贴贴了起来。 岛上正午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在头顶灼热地照耀着,虽然拍戏地在林间,但亦挡不住空气中的热气。 楚恬穿着高领长袖衬衫坐在拍摄机器前,只觉汗流浃背。 “楚编剧,你这穿的好像有点厚啊。”制作人见到了,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呵呵,”楚恬一边用手按了按那被汗水冲的快贴不住的创可贴,一边道,“岛上蚊子太多了,我这不是怕被叮嘛。” 旁边,厉珉将自己的小风扇递给楚恬,无意中见到那被风吹起的创可贴的一角,“唔,这岛上的蚊子真是又大又毒呢。” —————— 前几天又登不上,今天多发几章;大家新年快乐啊!